姚如真这天的嘴角就没掉过下来。
直到婚礼结束,眼看着新郎新娘乘花车回他们的城堡,眼看着好友们各回各家,眼看欢宴散场,才没由来地生出怅然。
她喝了点酒,池天梁也喝了点酒,不多,但不能开车。
他们牵着手去乘地铁。
婚宴散场时已过十二点,他们坐的是末班地铁。
姚如真是节省惯了,没想起打车;池天梁是觉得,乘末班地铁很浪漫——准确来说,只要姚如真在他旁边,即使眼前是工地也很浪漫。
当然池天梁不会说。
他们回家得过海,途经过海隧道,车程颇远。坐着坐着,姚如真的头一点一点的,直接靠在池天梁肩头闭上眼。
池天梁安静地看窗户上二人的倒影。
其实他也很困,可他想再看一会儿。
姚如真下车时,一想到自己还要转乘小巴回家,心都死了。“让我在地铁站睡一晚吧,就那边。”
她指向月台上的座椅。
池天梁点头。“好的,你要铺点什么吗?”
“铺一件西装外套吧,价格要六位数的。”
“你看这件可以吗?”
姚如真勉为其难道:“你身上这一件勉勉强强吧。”
池天梁替她拿手袋。“可惜,这件价格不够六位数,只好劳烦姚同学随我回家,再挑一件你满意的。”
姚如真说:“今晚不行,太后还在等我呢,得喂饭和铲猫砂。”
太后是她养的白猫。
也许因为是成年了,太后很稳重,也守规矩,没怎么要姚如真操心,只需要每天雷打不动的两次铲猫砂、和三次喂食。
中午那顿她用的是自动喂食器,喂干粮。不过,姚如真怕太后缺水,坚持早晚两顿亲自喂罐头湿粮。
但是,池天梁的家这么近,又顺路,来都来了,只歇一歇,也是可以的。
星月居好啊,星月居好。
她好喜欢楼下的会所,那里有室内泳池、桑拿室呢。
她有钱她也买星月居。
姚如真眼睛快睁不开了,进了门,便心安理得地倒在池天梁的沙发。
她醒来时,四周安安静静的,只有窗外细碎的灯光。
姚如真挪开被子,看手机,发现她只睡了半小时。池天梁人不在,给她发讯息,说猫喂好了,他很快回来。
她睡眼惺忪地揉眼睛,第一反应是,怎么盖被子了,她还没洗澡,会弄脏的。
但是太冷了,所以她又卷着被子,光着腿落地。
她先是卸妆,又百无聊赖地逛一圈。上次她在池天梁这里发现了她的笔,都没心思好好逛,这回至少得认一认地方。
说不定在哪里有颜色书刊呢!
不对,现在是电子书世代了!
失策了!
姚如真像小动物探路那样,轻手轻脚地走来走去,出于个人教养,其实她不会翻找东西,也就踏来踏去,很快就没趣地返回客厅了。
然后差点被什么东西绊倒。
“这是什么?”她其实还有点困,眨眨眼,手从被子里拔出来,扒拉东西,看到一串灯泡,再拉,又是一串。
看上去像是圣诞装饰。
姚如真乐了,去找电源。
池天梁回家的步伐很轻快。
刚才婚礼结束后,方美婷掏出一包柠檬茶,给池天梁,然后才和谢朗豪离开。姚如真说,那是代表从今天开始,他是『自己人』了。
池天梁开门时,姚如真正蹲在地上,把灯饰再绕一圈,退后看效果。
听到动静,她扭过头,翘起的几根头发晃了晃。
“你回来啦?池公子,太后怎么样?”
“太后睡了。”
“谢谢。”
“你在做什么?”
“布置舞台。”姚如真展示中央那一个圈圈。“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气氛?”
姚如真把软垫堆高,灯泡围成一圈,挂在附近的椅子上。她只开了一盏小黄灯,配合著灯泡,整个客厅当下暖融融的。
“我小时候在家没人陪我玩,便会自己布置舞台玩。”姚如真也就试试,没想到效果不错。“你那小提琴在吗?”
池天梁似笑非笑。“深夜拉小提琴,明天管理处会来敲门。”
姚如真。“那就假装一下。”
池天梁拗不过她,便去取了琴。
姚如真拿手机,打开镜头。
在黄灯下,小提琴仿佛泛着微光。池天梁垂下眼,站在一圈又一圈灯泡的正中央,一手托琴,一手拿弓杆。
姚如真举着手机,有些看愣了。
这也……太……
姚如真站起身,灌了好大一杯水,镇定心神。
“还要继续吗?”池天梁眼珠随她的动作移动。举琴时,池天梁头是微微倾斜的,这让他更……那什么了。
姚如真快要把持不住了。“不用了不用了。”
姚如真想叫他好好穿衣服,又想起他现在衣冠整齐——不整齐的是她的脑袋。
她想坐下,却被灯泡绊了一下。看见池天梁微微挑眉,姚如真恼羞成怒。“看什么看!再看我命令你拉琴给我听!”
池天梁怕她摔了,放下琴,走到她面前。“明天可以的。”
事实上,在姚如真面前演奏一次,确实是他的心愿。
“为什么今晚不行?”姚如真。
“今晚想做别的事。”池天梁。
“唷,说说看,你想要做什么坏事?”
池天梁哑着声音。“既然真真看过我拉琴,我也想看真真穿婚纱。”
姚如真眨眨眼。“婚纱Play?”也不是不行。
就是这大半夜的,哪来婚纱。
然后池天梁松开她,打开柜子,还真是变了一套婚纱出来——这裙子,姚如真有印象,她还试穿过呢。
“我当时以为你有女装癖。”姚如真摸那白纱,啧啧道:“该不会一开始你买这婚纱,就是为了这一天吧?”
“你穿得好看。”池天梁没正面回应。
姚如真额头抵在他的胸前,大声地笑了。
她发现了,池天梁就是个闷骚,想玩的花样多,偏偏人又端庄惯了,不会直接提出来,得让她戳破。
池天梁等她笑完后,扶着她的腰。
“我想看。”池天梁眼睛弯弯。“真真,可以吗?”
声音像诱哄。
美色当前,姚如真只能没骨气地说:“好好好,我换。”
这婚纱挺繁复,还背部缕空,清清凉凉的。好在姚如真试穿过,知道窍门,换起来没花多少时间。
不过,相较上一次试穿,姚如真这阵子吃好喝好,丰盈了不少,拉链完全拉不上。她干脆摆烂了。“不弄了,反正也会脱的。”
这景象实在太美好。池天梁眼神有些迷离,捧住姚如真的脸。“不脱。”
姚如真太宠他了。
总有一天,会把他宠坏的。
“等等!”姚如真惊叫。“你不怕弄脏婚纱吗?”
“那就洗。”池天梁。
“那也得拿去外面洗啊,你过得到这关、我还过不到心里那道坎呢。”
“我手洗。”
“……”该夸他贤惠吗?
池天梁眼睛沉沉地看姚如真。
姚如真一窒,身子也软了。“行行行,都依你。”
她退后,整个人倒在沙发,裙摆盖住灯泡,亮闪闪的。
池天梁细细地亲吻她,让她的手扶住自己的肩,然后,一手捂住她的眼睛,一手探进层层叠叠的白纱里。
“……”姚如真。
糟糕。
爽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