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家伙好像比之前战斗时还要弱!”
“是啊,力量确实变弱了。”
妈妈和姐姐一边保护我一边战斗,她们这么说道。虽然我没有直接跟它们互殴过,所以不清楚,但它们似乎比以前弱。不过……
“飒,你有办法施展法术吗!?”
姐姐用斧头的侧面弹开袭来的淫兽铠甲兵,同时这么问我。虽然不是完全不行,但似乎很困难。
南方的队长好像叫做龙图,我看到她一边用体术挡开攻击,一边弹奏手上的细长弦乐器。
她的破邪术跟我一样,是以声音为媒介。
我本来想参考她的做法……
她利用弦乐器施展破邪术,让淫兽铠甲兵的动作变迟钝,再用事先准备好的刀使出拔刀术,砍下它们的头。
她的战斗方式就像技术型的范本一样漂亮……她确实很强,但果然还是战斗型。
她似乎无法施展足以破坏空间的破邪术,老实说,根本无法参考。
顺带一提,我之所以无法施展,是因为当我准备使用需要念祝祷词的破邪术时……
“降……”
“嘎吼吼吼吼吼吼吼!”
“吼噜噜噜噜噜!”
“咿咿咿!?”
“啊啊,真是的!”
在场所有敌对生物都无视对我的伤害,对我发动总攻击。
从地面或墙壁上拔起石头扔过来还算可爱的,还有撕裂的淫兽铠兵的一部分,以及刚好在战斗中的其他退魔师。
其中甚至有不惜承受可能让自己的机体一分为二……操纵者可能受到致命伤的攻击,也要朝我扑过来的家伙。
虽然姐姐和妈妈在某种程度上帮我挡住了,但不可能全部都挡下来。
虽说只是简略型,但还是需要念祝词,要是慢吞吞地念完,就会受到很大的伤害。
“哇啊啊——!?”
我立刻蹲下,被扔过来的年轻女性退魔师从我头上飞过。我用视线追着她,发现是个长着犬耳,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
……再怎么说也不能把同伴打下去。
“……飒完全被盯上了,超受欢迎的。”
“超不开心的!”
我可不想有这么不开心的受欢迎时期。
“真伤脑筋。”
“嗯——”
真要说的话,妈妈和姐姐比较擅长一对一或一对多的战斗,像现在这种混战的状况,她们会害怕误伤同伴,所以无法随意大显身手。
话虽如此,陷入同样状况的驱魔师似乎很多,拿着大锤的西方领队也无法随心所欲地战斗。
————
“这是什么声音?”
“咦?”
我听见突然传来的声响,望向铁路的另一端。前方应该已经被侵蚀,变成逢魔界了,有个巨大的东西正在靠近……我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那边的人!快点上月台!”
“就、就算你这么说……!”
掉到铁路旁的犬耳女孩正以刀为武器,与袭来的淫兽铠甲兵战斗。
一对一的话她比较有利,但要是两只同时来袭就很难对付……她似乎正陷入这样的状况,所以迟迟无法上月台。
从后方接二连三出现的淫兽铠甲兵逐渐减少,所以她应该可以撑过去。
“快点!非常危——”
“嘎啊啊!”
“刚才的不是吧!?”
附近的淫兽铠甲兵似乎对『电车』一词起了反应,一齐朝我发动攻击。
我慌忙在地上打滚,逃到妈妈身边。
妈妈抱着我,移动到敌人的密度较低的地方。
姐姐也立刻打飞淫兽铠甲兵,与我们会合。
“飒太,你听到了什么!?”
“我猜是电车的——”
——呼嗡嗡嗡嗡。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黑暗的另一头就驶来了一辆电车……只不过,那是一辆触手型的巨大电车。电车移动时的风声传到了这里。
“————欸?”
前进路线上的是一名犬耳女孩。我还来不及感到危险,触手的前端就张开大口,将那名女孩吞了进去。
“悠香梨——!!”
月台的另一头,一名同样长着犬耳的女孩发出了惨叫。一部分退魔师对眼前的事态感到茫然,但事情不可能就此结束。
触手列车粗暴地撞飞了我方的淫兽铠甲兵,成功闯入了敌阵。触手列车停了下来,缓缓地张开身体侧面,拖曳着粘液。
……我想起了在新屋车站前的战斗。
触手柱张开大口的瞬间,发生了那样的光景。
虽然我不能肯定,但是……如果要在这种情况下发动攻击,我认为这是最有效的方法。
“妈妈!姐姐!全力保护我!”
“!?”
“好、好的!”
虽然这是一天只能使用一次的必杀技,但现在不是保留实力的时候了。
没错……从地点来看,我应该事先预判到这一点的。
如果不能撑过这一波攻击,女性肯定全灭。
“阳光——”
“嘎啊啊!”
“休想得逞!”
“对不起!”
“啊!?”
“呜!?”
姐姐挺身而出,挡住了飞过来的巨大影子。
妈妈把运气不好被撞飞的退魔师踢到旁边。
虽然被飞溅的石头和其他东西打到很痛,但我还是咬牙坚持住。
“天升!”
我咏唱祷词,用力把音叉敲向地面……几乎与此同时,触手列车的侧面打开了。大量混浊的粘液和大量触手涌了出来。
触手的海啸仿佛要将整个月台冲走,我用尽全力的破邪之力撞了上去。粘液像水一样稀释消失,触手的浪潮化为白色粉末崩塌。
“崩塌吧!”
我将剩余的气场全部注入,一次又一次地用音叉敲击地面,发出声音。
和一开始一样,如果对正在发动的法术注入新的力量,发动就只需要计算一次。
既然同伴这么多,那就不要犹豫……把气场全灌进去。
气场的波浪消除了混浊的粘液与触手海啸,击溃了停止的触手列车,连同背后的肉壁一起打坏。
可以看到侵蚀月台周围的肉藤也化为白色粉末逐渐崩解。
“呼、哈……呼……哈……”
飒太感到强烈的疲劳感而跪下。
他用尽了所有力量,但是己方几乎毫发无伤。
战斗中的淫兽铠甲兵也化为白色粉末崩解,到处都有犬女倒下。
被白色粉末吞没的犬耳女孩倒在列车遗迹,呼唤她名字的女孩急忙过去扶她起来。
“飒……好厉害……”
“好厉害……”
希望那就是对方的王牌。
这边也一样是光杆司令。
崩塌的轨道另一侧的墙壁前方,可以看到通往地下的肉空间。
虽然那里也逐渐化为白色粉末……不过看来还有一段路要走。
“很行嘛,小不点,我对你刮目相看了。”
扛着槌子的西方首领……梢咧嘴露出白牙对飒太笑。
“没想到一发就打出这么大的洞,这下我们也要拿出干劲了。”
“我不认为这样就结束了。”
我道先生也一边整理有点脏掉的道服,一边往这边走来。
“怎么可能……这……天兽的力量竟然如此……”
另一方面,北方的狐白则是目瞪口呆,没有要行动的迹象。
“是往下方延伸的类型,感觉会变成一个宽广的空间。”
“虽然感觉比这里好打,不过会变成冲进敌人怀里的形式呢……”
我听着伊兹那小姐与龙图先生一边休息一边拟定作战计划的对话,忍不住坐倒在地。屁股还没碰到地面,妈妈就轻轻把我抱了起来。
“没事吧,飒?”
“嗯……不过有点累了。”
为了让担心的妈妈放心,我稍微勉强自己露出微笑。身体强化后力量提升的妈妈用一只手抱着我,用另一只手帮我整理头发。
“稍微休息一下,之后的事情妈妈们会想办法。”
“嗯……”
我因为疲劳而全身无力,动弹不得。我在妈妈的怀里放松力气。真的累爆了。
“宁音,这里就拜托你了……我把飒托付给你,我去地上一趟。”
“OK,飒就交给你了。”
没想到会突然脱离战线,就相信自己已经给对方重创吧。剩下的就交给妈妈和姐姐她们了。
“那我走了……”
妈妈转过身,正要走向楼梯的瞬间,一个白色细长的东西缠住了我的身体,把我从妈妈的怀抱中抽了出来。
“呵、呵……天兽的容器!只要有这股力量,我狐白一族就能再次……!”
“呜!?”
“疾风!!”
我被摔在月台上,然后被某人用脚拦了下来。我抬头一看,发现脚的主人是北区头目狐白。
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啊……!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自从被牙咬逐出家门,已经过了多少年了啊。雪耻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族、族长大人!?您在做什么!”
“你疯了吗……你在想什么啊,北区的狐狸”
“你们还不明白吗?只要把这个小姑娘带回去,让她和力量强大的对象交配,天兽的容器就有可能再次诞生!这样一来,不光是北区,我们狐白一族甚至能站在全国退魔师的顶点,支配整个国家,这都不是梦了!”
“你疯了……!”
那双充满执念和疯狂的眼睛,怎么看都不正常。虽然他确实突然就摆出一副要打架的样子,但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里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情。
“放心吧,盘踞在这里的恶鬼和蠢货,全都会被我们消灭。我们就把这女孩当作报酬带走吧。”
“我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放开我女儿!”
妈妈的声音中充满愤怒,连我都听得发抖,但狐白这个女人却毫不掩饰自己的从容。
“我怎么可能把好不容易到手的贵重道具放掉呢?”
“不准把别人的妹妹当成道具!”
“给我、住手。”
在场速度最快的姐姐和伊兹娜小姐立刻跳过来帮忙,但狐白的两个女儿——白狐耳姐妹却挡在两人之间,用手臂挡下并化解了她们的攻击。
两人虽然空手,但还是被对方利用了力道,被狠狠地弹飞出去,撞上了墙壁。
“!?”
“呜啊!”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我完全无法想象她们两人会被这么轻易地化解攻势。她们果然也很强。
“做得好,燐、锡。”
“是,母亲大人。”
“但下次就挡不住了。”
仔细一看,两人挡下攻击的手臂都垂了下来。看来她们也无法毫发无伤地对付她们。
“是啊,撤退吧……白雾!”
“……探测干扰,不好了,快追上去!”
“老爷!再怎么说这也太乱来了!”
“飒!”
眼前被一片白雾覆盖,视野被遮蔽,我一下子无法探查到气息……这一定是这个女人的法术吧。
我被狐白抱着,沿着错综复杂的昏暗轨道前进。
前进一阵子后,狐白的两个女儿前来会合,与我们并肩而行……她们的衣服跟刚才相比变得破破烂烂,看起来似乎受了点伤。
她们可能经历过战斗。
“……阿姨,你疯了吗?”
“我当然很清醒,你才是,你根本不懂天兽的力量和价值吧?”
狐白俯视着被她抱着的我,她那张过去看起来高雅的脸庞,如今却像在嘲弄我般扭曲着。
现在回想起来,她之前表现出来的高雅感觉都是装出来的。
“我觉得我比你更了解。”
“不,你不懂。天兽是神的化身,让祂降临到人间,就等同于让神寄宿在人类身上!财富、名声、权力都能随心所欲!我可不想继续待在日本的乡下地方!将降兽术系统化,让这项技术广为流传的狐白,应该要变得比牙咬更伟大!”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简直就像在说梦话。
她想跳到情势稳定的外国,随便让我生个孩子,如果孩子是天兽的容器,就让他成为继承人。
然后把我提供出去,让我成为降兽者的技术和拥有轻松素质的量产用母体。
这样她就能随心所欲地获得地位和名誉。
“你果然疯了。”
“你根本不懂,你这个老古板的顽固家伙……被那种人赶出去的一族,心里是什么感受。”
牙咬的降兽者原本是秘传,但狐白率领的北牙连,每个人都是降兽者。
我在开会时确认过,他们并不是同一个家族……也就是说,他们借由广传技术来获得影响力,持续扩大势力。
我本来就觉得她应该有权力欲望,但没想到她会在这种状况下行动。
“看到刚才那一幕,我就确定了。只要打倒你们害怕的那个叫什么鬼的笨蛋,京城也会理解你的价值吧?这样一来,机会可不会轻易降临,你能在这么好的时机变得毫无防备,真是帮了我大忙。”
我好像能理解了。这让我头痛了起来……没错,这位阿姨的认知里,王鬼还只是个“莫名其妙的鬼”。
她对危险性的认知有落差。
就连比较瞧不起鬼的西方人,也明白王鬼是个危险的鬼族。
他们至今都和能轻松打倒的鬼族交手,过着权力斗争的生活,所以这次也把王鬼视为同类吧。
驱魔师之间也会在都内争权夺利,但地方上这种倾向更为强烈……我明明知道这个知识,却没能彻底理解。
真是大失败。
“好了,接下来就打倒虚弱的那只鬼,然后离开这里吧。燐和锡也还能战斗吧?”
“当然,母亲大人。”
“我会为狐白家尽一份力。”
女儿们的反应就像只会追随母亲的人偶,她们一定受过这样的教育吧。
人类的计谋也参杂其中,让状况更加混乱……头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