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天还没亮透,窗框灰蒙蒙的。
妈妈周慧心女士那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已经在外面炸开:“沉默!沈幼怡!起床!再不起床早读就迟到了!”
操!
我感觉脑袋像被塞了块铅,死沉。
旁边的沈幼怡更是整个人陷在被子里,就露出几根倔强的呆毛,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哝抗议。
昨晚赶完老吴留的那套变态物理卷子,躺下都过一点了。
强行把自己从床垫上撕下来,洗脸刷牙的动作都像慢放。
下楼坐进妈妈车里,我跟沈幼怡一人一边歪在后座,眼皮打着架,感觉灵魂都飘在半空。
连妈妈从后视镜瞪过来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都接不住。
早读课更是人间地狱。
英语老师让背《新概念》课文,周围嗡嗡嗡一片跟念经似的。
我捧着书,字儿在眼前跳秧歌,头一点一点往下栽,全靠桌子边缘硌着下巴才没彻底扑通下去。
同桌黄明昊估计也差不多,胳膊肘撑着桌面,手遮着嘴,打的小哈欠一个接一个。
“叮铃铃——!!!”
下课铃简直是天籁!瞬间,我跟打了鸡血似的弹起来,刚才还粘在凳子上的屁股变得无比轻盈。“耗子!走!干饭!”
黄明昊反应贼快,我俩几乎是从后门射出去的,那速度,比短跑起跑还猛。
食堂的牛肉包子和豆浆真是人间至味,呼噜呼噜下肚,脑子才算是真正开机成功。
吃饱喝足,慢悠悠往教学楼晃荡。
三月的早晨空气微凉,带着点草叶的清新。
黄明昊正跟我唾沫横飞地比划着昨天他那把亚索天神下凡一打五的操作。
“你是不知道,那个风吹得叫一个快!EQ闪接R,直接起飞!我……”
话没说完,突然——
啪!
一只热烘烘、指节分明还带着点薄茧的手,结结实实拍在我右肩上。
“嘿!”我条件反射就往右边扭头。
没人?空气。
下一秒,我咧嘴一笑,脖子一扭直接转向左边——果然!一张笑得跟小太阳似的脸正凑在那边。
“靠!沉默!你这反应比我们短跑队的预备哨还灵啊!”麦穗,隔壁七班那朵铿锵霸王花,挑染的蓝紫色短发在晨光下特别扎眼。
她刚从田径场下来,一身红色短款运动服,小麦色的皮肤上一层薄汗,在光线下亮晶晶的。
个子是真高,都快跟我差不多了,那一双笔直紧实的大长腿,估计单独量量得有一米,此刻正懒散地叉开站着,运动鞋一下下地点着地面,浑身散发着那种刚结束训练、有点懒有点热的活力和热气。
“废话,你那点伎俩,八百年前就使烂了。”我嫌弃地拍掉她还搭在我肩膀上的爪子。耗子也笑嘻嘻地叫了声“穗姐”。
仨人边走边聊。
麦穗嗓门大,笑也爽朗,吐槽着她们训练队里又来了几个愣头青。
耗子则绘声绘色地讲他的亚索神迹。
麦穗时不时插几句,评价精准又毒舌。
快到我们班后门时,麦穗冲我扬扬下巴:“行了,回去抄你的笔记吧,别待会儿又被你那位物理老师老娘抓包。”她笑得促狭。
我笑骂着让她滚蛋,她和耗子各回各班。
我刚推开后门,预备铃就响了。
赶紧回到我那位于教室金字塔底端(后排)、享受帝王独坐待遇的座位,掏出物理课本。
今天第一节,是母上大人的物理课。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音由远及近,在门口停住。全班瞬间安静。
妈妈周老师走了进来。
她今天把头发挽了个干净利落的髻,固定在脑后。
身上……穿得有点不一样。
一件挺合身的白色细纹职业衬衫,不是宽松那种,布料熨帖,勾勒出线条。
尤其胸前那两团饱满,衬衫的扣子被撑得绷紧,随着她转身板书时微微颤动,曲线惊人。
下面是条我从未见她穿过的灰褐色窄身包臀裙,紧紧地包裹着浑圆挺翘的臀腿,长度到膝盖上面一点。
丝袜是那种不透肉的纯黑色,裹在腿上,线条笔直顺滑。
她背过身在黑板上写字,那被裙子勒出来的饱满臀形,还有从腰间到腿弯那流畅如葫芦般的起伏线条……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粉笔吱嘎作响的声音。
我的心跳却莫名有些快,咚咚咚地撞着肋骨。
这真的是我亲妈吗?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她平时穿得要么是裤装,要么是及膝裙,宽松舒适为主。今天这身……
“这道题目的能量守恒关系,沉默,你说一下。”妈妈的声音响起,带着点严厉,打断了我乱飘的视线。
我一激灵,赶紧站起来。刚才讲什么了?“呃……这个……摩擦力做功……”我支支吾吾,眼神有点不敢往讲台上瞟。
妈妈眉头微蹙,看着我,没再追问,挥挥手让我坐下:“认真听讲。”她转过身,继续板书。
那一刻,我眼角的余光扫过讲台侧面,她那件白衬衫的侧面被挺拔的胸部撑起一道浑圆的弧线,包裹在黑色丝袜里的小腿和小腿肚绷出有力的线条……
一股莫名的燥热突然从小腹蹿起来,像个躁动的小恶魔。裤裆里那根玩意儿竟然……竟然有点不安分地抬头?!
草!我顿时羞愧得想给自己一巴掌!神经病啊沉默!那是你妈!亲妈!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腌臜玩意儿!
为了掩饰尴尬,我赶紧低下头,假装在书上划重点。
脑子里却乱七八糟:白衬衫,黑丝袜,包臀裙下的饱满,还有刚才那一瞬间……操!
更他妈尴尬了!
我又想起沈幼怡。
那个小妖精,同样是在我面前……难道……我猛地甩甩头,试图把这大逆不道的联想甩出去。
强迫自己盯着物理书上的电路图,心里却像装了一窝兔子,上蹿下跳。
一种混杂着强烈羞耻、隐约刺激和说不清的混乱在我胸腔里翻搅。
整整一节课,我都像个惊弓之鸟,灵魂在天上飘,身体在座位上如坐针毡。
下课的喧嚣刚炸开,前排的老吴就把物理课代表给招过去了,隔着几排桌子我都能感受到她那意味深长的视线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身上。
果然,课代表顶着卷毛脑袋颠儿颠儿跑回来,眼神飘忽:“沉默,周老师……叫你去办公室一趟。”
同桌耗子递来个“兄弟保重”的眼神。
穿过乱哄哄的走廊,物理教研室的门虚掩着,推门进去,一股粉笔灰混合着旧书页的味道扑面而来。
办公室人不少,批作业的、和学生谈心的,我妈周慧心老师坐在靠窗的角落,阳光正好落在那件挺括的白衬衫上,勾勒出肩膀圆润的线条。
她没抬头,正拧开一支红笔的笔芯,卡塔一声轻响。
“周老师,您找我?”我站定在她办公桌旁边,嗓子有点干。
妈妈这才抬眼,镜片后的目光没什么情绪,手里的红笔在指尖转了一下,笔帽嗒地磕在桌面上。
“一节课都魂不守舍的,想什么呢?”声音不高,带着点物理老师特有的精准打击力,直接穿透我所有伪装,“电路图是好看还是怎么着?盯了一节课也没见你画完一半。”
脑子里的警报瞬间拉到最高级别!说啥?难道说我看您新穿的黑丝和包臀裙看得心猿意马鸡巴都硬了?
“没……没想什么啊,”我下意识地舔了下发干的嘴唇,目光开始漂移,落在地板砖的缝隙上,又瞟到对面老师桌上那盆绿萝蔫巴巴的叶子上,“就……昨晚睡得晚,有点困。”
“有点困?”妈妈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勾了一下,不是笑,更像个审视的刻度,手指在摊开的物理书页上点了点,指甲盖修剪得很干净,“我看不像困,倒像是心思跑十万八千里外了。沈幼怡说你最近半夜老玩手机……”
我心头一松,立刻抓住这现成的理由,声音都拔高了一点:“对对!都赖沈幼怡!非要拉着我双排!没注意时间!”态度务必诚恳,带着点无辜少年被妹妹坑了的怨气。
“少把锅甩给妹妹。”妈妈轻哼一声,那眼神像是能扒开我的皮肉看到里面的小九九,但她最终没再往下深究。
只是身子微微向后靠了靠,椅背轻轻抵住腰,那个姿势让白衬衫下原本就傲人的曲线更加突出地绷在办公桌边缘。
她随手拿起桌上一个透明的薄塑料书立,开始慢条斯理地把手边一叠批改好的卷子往里插。
这个动作,让她俯身的角度……我忍不住又扫了一眼,又飞快地移开视线,感觉自己像个猥琐的偷窥狂,耳根子悄悄发热。
“以后晚上十一点前必须睡。”妈妈的声音把我拽回来,她眼皮没抬,继续整理着卷子,语气恢复平淡,“高三拼的是效率,不是熬时间。”她的指尖划过纸页边缘,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知道了妈……周老师。”我赶紧答应,心里那点绷紧的弦总算松了一松。
“回去吧,下不为例。”妈妈终于放下手里的卷子,端起她的白色搪瓷水杯,指尖摩挲着杯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