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檀萱掏出外卖盒，坐下来一边吃一边翻看手机的时候，才想起来被她抛在脑后的陌生软件。
在她点开‘小羊外卖’，想研究一下这个新外卖平台的时候，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屏幕正中央是一只白色小羊，除此之外一片空白。
但那只羊的画风与其说是可爱，不如说透着一点诡异。明明是Q版造型，身上却布满了奇怪的纹路，头顶还飘着一个对话气泡：［你好］。
任檀萱如何点击屏幕各个位置，画面都纹丝不动，退出重进也依然如此。
她试着长按图标，却发现这个软件既没有删除选项，应用商店也查不到下载记录。
“不会是什么流氓软件吧？”
檀萱顿时警觉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立马开始搜索各种删除流氓软件的方法，就连ai都问了个遍，却还是无济于事。
无可奈何之下，她再次点开了那个软件，却没想到对话框里的内容变了。
[你是删不掉这个软件的。]
看见这行字，檀萱心里的烦闷顿时变成了愤怒的火苗。
在她看来，这无疑是软件拥有者对她的挑衅。
“什么意思？偷窥我的屏幕？”檀萱冷笑，“这是活人操控还是ai？”
她现在严重怀疑，这是一个大活人在屏幕的另一端操控着这只小羊装神弄鬼。
对话框迅速更新：[字面意思。我的确是活物，但不是人类，更不是你认知范畴内的一切生物。当然，也不是小说里的那种系统，虽然对于你来说，我们的作用应该很类似。]
檀萱愣了一下，但随即，一种对天方夜谭的无语感油然而生：“胡说什么呢……你不会真以为我会相信这种鬼话吧？”她一字一句地威胁，“你最好老老实实地从我手机里消失，不然等我报了警，事情可没那么好收场。”
随着檀萱威胁的话语落下，屋内陷入一片寂静。
虽然软件也没有消失，但屏幕上的气泡也没再出现新的内容。
然而，就在檀萱忍不住想要打破沉默的时候，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直接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不需要你相信。”
檀萱瞬间条件反射地将手机掷在地上。
幸亏她在研究如何删除软件的时候不自觉地移动到了沙发上，客厅区域铺着柔软的地毯，手机这才没有摔坏，但她人已经在扔下手机后，如遭雷劈般僵在原地。
“羊”此时也有些无奈：“我就是因为担心你会反应过度，才没有直接跟你说话。现在你明白，我先以软件的方式跟你沟通是多么贴心了吧。”
檀萱的后背沁出冷汗，下意识屏住呼吸，耳朵里尽是如擂鼓的心跳声。
就像刚缓过来的宕机电脑一样，她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到底想干什么？”
“别紧张，先把手机捡起来吧。我只是需要你帮我完成一些事情，不会伤害你。”
檀萱强抑住恐惧，身体微微颤抖，听话地将手机从地上捡了起来。
很快，屏幕上就像展开游戏新手教程一般开始变化。
经过“羊”的讲述，檀萱逐渐理解了自己的处境。
简单来说，某个高维度意志监管着这个世界的正常运转。
同时，为了抵挡来自其他世界线的入侵者，类似小说中常提到的穿越者，它需要消耗能量支起一道防护屏障。
通常，意志所拥有的能量足够它撑起这道屏障直到任期结束。
但在极少数情况下，屏障会遇到大量且密集的入侵，而能量也会为了屏障的维持加速消耗。
现如今，就正好是这个极少数时期。
由于能量无法在屏障维持期间自然回复，意志现在急需非常规手段的能量补充。
为此，世界规则会随机选中一个“贡品”作为媒介，为意志补充能量。
而她就是这次被选中的贡品，在这其中就相当于一个能量转换器，待吸满能量就向意志传输一次。
“所以，你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交配。”
“啊？！”
檀萱差点再次摔了手机。
“我会给你安排高能量的对象，不需要你主动做些什么，时间到了自然会发生，你只要顺势而为就行。既不会发生危害你生命安全的事情，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让你陷入困境。”
檀萱不禁苦笑。
“就连对象我都没有选择权？”
“这是为了你好，也是让事情简单化。避免因为贡品的私心，而出现让事情变得棘手的情况。”
“羊”沉思片刻后，进一步解释道：“实际上，贡品的人选标准除去‘对世界的留恋’外，一切都是随机的。因此，贡品的品性对于我们来说，是完全不可控且无法预料的。早期，世界规则曾出于弥补的角度，允许贡品自由选定对象，但某个贡品因为一己私欲，强行破坏了许多人的既定姻缘，引发了极大的混乱……尤其，意外的战乱造成了世界秩序的进一步混乱，民不聊生，导致当任意志只能花费比原本更多的能量来修复秩序。”
“能量需要在尽量不破坏世界秩序的情况下汲取，因此，我为你选择的高能量目标只会是一些现阶段没有其他感情牵扯的人士。总之，其中存在太多变数，这已经是我们吸取教训后修订的最合理的条文了。”
“再者，以我这几天对你的观察来看，如果让你来选，估计你根本选不出来。某种层面来说，不让你选也是减轻你的心理负担。但是你放心，我会检测你对目标的厌恶值，不会让你跟完全接受不了的人交配。”
檀萱不得不承认，如果避无可避，“羊”所提出的办法已经是最好的方式了。
更何况，她也不想过多地破坏自己以及别人的生活。
见檀萱低头不语，“羊”知道她是心灰意冷地默许了这个安排，于是又开始安慰她。
“不会让你白忙活的，每次能量收集后，你都有一次许愿的机会，我会尽量满足。要是没有特别的愿望，我就会在各方面都给你一些提升，无论是物质钱财还是个人的能力、外貌等等。”
它又补充了一句：“就算你想长高，那也是可以做到的。”
最后这句有些无厘头的话让紧绷的气氛稍缓，檀萱有一瞬间的失笑，但很快又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
“羊”也不勉强她再做出什么反应。比起继续解释，檀萱现在更需要的是独立思考的时间。
“别怕，很快你就会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任何时候，只要你希望和我交流，我就会在你脑中响应你。”
檀萱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我要怎么称呼你？”
“羊”沉默一瞬。
“刍蹄。”
随着那道声音从脑中消失，早在谈话时就熄灭的屏幕适时亮起。
而这次，‘小羊外卖’的图标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