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早就知道只要长相曝光,总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不过,幸好是在学校,不是在店里。
我在医院恢复意识时,心里这么想。
妈妈和圣爱小姐都在医院。
妈妈抱着我哭个不停,圣爱小姐则是不断说着“对不起”,哭个不停。
我感到非常尴尬。
“我没事。”
我一这么说,妈妈就生气地说:“你那张脸怎么可能没事。”圣爱小姐则是继续道歉:“对不起。”
“我没事啦。我会被欺负都是我不好。不过,这样应该会稍微平静一点吧。”
我的脸和身体到处都痛。
“被欺负的人有错,这太奇怪了吧!这是什么学校啊。”
“绝对不是这样!我会让依莉爱道歉!绝对是依莉爱她们不对,和音同学绝对没有错。”
妈妈和圣爱小姐反驳。
“不,我们也有错。欺负人的加害者当然有错,但看到这种事却无法阻止的我也有责任,真的很对不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升上二年级后依然担任我班导的小板老师深深低头致歉。
“因为是升学学校吗?还是因为是升学名校?这种事情放着不管或容许,是理所当然的吗?”
妈妈对小板老师怒吼。
妈妈用这张脸生气时非常可怕。美女生气的表情真的很有魄力。
“不是这样的。只不过,这次有各种各样的强弱关系,她们不愿意接受我的劝说。是我能力不足……真的很抱歉。”
小板老师不断低头道歉。
去年,我的课本和书包被丢掉时,我找小板老师商量。应该说,我不得不找她商量。
因为,我必须重新买课本和教材。
再次凑齐课本花了好几天,买书包也费了一番工夫。
当时我告诉小板老师,我的钱包里的钱被偷了。
小板老师知道这件事后,找学年主任和教务主任商量,但没有得到回应。
“今天已经让学生放学了,从今天开始学校将关闭三天,本周二年级将停课,预定将对原因进行说明并采取对策。今晚将召开家长说明会,那个……现在只能向您道歉,非常抱歉……”
老师不断深深地低头道歉。
从旁人的角度来看,也只能这样了。
妈妈现在也只能忍气吞声吧。
不过停课也太过分了吧。
幸好今天不用上学,但妈妈和圣爱小姐也因此一直待在病房。
老师也在,让人静不下来。
虽然我们三人一直待到会面时间结束,但不用说,医院的餐点让我嘴巴痛得吃不下去。
妈妈和小板老师一起去参加家长说明会,圣爱小姐也回家了。
终于可以静下来了。
话说回来,好痛唉…还有两年,再努力两年就能从这个痛苦的学校生活中解脱了。
我不需要引人注目,只想静静地过日子。
第二天早上,我出院了。
妈妈来接我了,我本来想说应该以店里的工作为优先,所以打算从早上开始帮忙,但妈妈不让我工作。
明明动一动可以让我转移注意力。
出院的第二天,我回到了店里。
客人看到我的脸都很担心,对我说了很多温柔的话。
而且比我想象中还要多,有很多人知道学校里的内情,让我很惊讶。
这下不妙了吧?感觉会连带影响到学校作为升学名校的评价。
“果然和音在的话,工作速度很快,可以有时间休息,轻松多了。”
妈妈这么说,圣爱小姐也表示同意。
“真的,就是说唉!和音在的话,当天的客人也会来,营业额也很好,可是工作却很轻松。”
“现在几乎都是剪发和造型,接下来还要加上浴衣的穿脱,会变得更忙,如果不习惯和音不在的话,会很辛苦哦?”
没错,暑假马上就要到了。
因为要上课,暑假有一半的时间我不在。而且就算我在,穿脱浴衣也是我主要的工作。
这样一来,店里就只有两个人在工作。
“真的假的?我不敢想象……”
“今年有圣爱在,我想应该能稍微应付得来……圣爱,你会穿浴衣吗?”
“不,我会穿,但不太擅长……”
“和我一样呢!不过,圣爱还年轻,要向和音请教,好好练习哦。”
于是,妈妈在打烊后教圣爱小姐穿浴衣。
圣爱小姐不知为何有些开心,看起来有点可爱。
“呜哈!好……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圣爱小姐很有精神。
周末过后,我回到学年封锁结束的学校。
楼梯上方的学年公布栏上贴着处分者的公告。
作为顶层阶级君临的成员们一起被退学了。
只有一条同学被罚禁闭一个月。虽然不是无限期,但当时用美工刀对着我的一条同学泪流满面。
结果,其他两个人抓住一条同学的手,划伤了我的脸颊。
她原本就不是适合做这种事的人吧。
但人类很软弱,容易选择能轻易获得优越感和成就感的手段,沉浸在那种感觉中。
一条同学的情况,是因为她身处一个即使不努力当读者模特儿,周围的人也会奉承她的环境,让她误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吧。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变得不敢对我动手,但当时她想伤害我时,那种明显表露出来的抗拒感是从何而来的呢?
即使被朋友抓住手臂,美工刀也已经抵在她身上,她还是抵抗着,试图把刀刃收回去。
当时的一条同学应该经历了许多环境变化吧。
我看着并排在上面的名字,走进教室。
重新开始上课的第一节课是班会。
虽然我什么话都没说,也没看任何人,但针对我遭受的暴力行为等物理性伤害,以及去年我对小板老师说过的现金窃盗受害。
这些事情都向大家报告了,老师也花时间说明了防范对策。
老师的人事异动也提到了,学年主任和副校长都被解雇了。班导小板老师和副班导老师,还有校长似乎都受到了减薪处分。
小板老师明明没有做错事,却要被减薪,我觉得有点不讲理。
副班导似乎收到了离职劝告,第二学期开始前就会离开学校。
先不说贴在学年公告栏上的通知,连教师的处分都当场宣布,是某种杀鸡儆猴的示威行为。
意思是说,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只要参与或容许霸凌行为,都会受到处分。
即使如此,我在学校还是孤身一人。
一个月过去了。
在学校完全没有人跟我说话,我也不跟任何人说话。
没有一个勇者敢跟以前那个孤僻又受欺负的我说话。
……不过。
一条同学的停学处分结束,来上学了。
班上一片哗然,但没有人跟她说话。
她或许也跟我处于同样的立场。
第二节课结束后的二十分钟休息时间。
一条同学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我旁边。
“那、那个……对不起。”
我听到她微弱颤抖的声音。
我该说什么才好?
这种时候该怎么应对……
我动弹不得,毕竟对方是女生。
我为了不让她察觉我内心慌乱,直直地面向前方(自以为)摆出严肃的表情,但一条同学战战兢兢地伸出手。
女生的手伸向我。
一条同学用指腹抚摸我的伤痕。
她的手指从上到下轻抚着我的伤痕。虽然我想用“描画”来形容,但她的触感更接近于“舔舐”。
她的手指颤抖着,眼泪滴落在桌子上。
“紫云同学……对不起。我做了很过分的事。”
说实话,就算她道歉,伤痕也不会消失。
但我并不在意,也觉得无所谓。
反正还有两年。
我不会再跟这所学校的人有任何瓜葛。
但是,我应该对流泪道歉的一条同学说些什么吗?
这种时候说不出话,只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是因为我被欺负了?还是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是这种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我尴尬地点头。
当然,我什么都没说。
“我……会补偿我至今为止对你做过的事……所以,真的很抱歉。”
补偿……吗……
铃声响起,一条同学回到了座位上。
话说回来,我有多久没被人叫过名字了?
我试着回想,却完全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