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年春,乔府的后园仿佛被天上织女失手打翻的染缸泼过,深深浅浅的绿意流淌得到处都是。
几树晚开的碧桃挤在粉墙边,灼灼其华,花瓣被暖风吹得纷纷扬扬,落在青石小径和粼粼的莲池水面上。
空气里浮动着新草破土的腥气、湿润泥土的芬芳,还有远处厨房飘来的、刚蒸好的百花糕的清甜。
莲池畔的“撷芳亭”里,此刻正聚着八位正当韶华的少年男女,都是庐江郡世家大族精心教养的菁英子弟。
他们穿着时兴的春衫,绫罗绸缎在日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或坐或立,言笑晏晏,目光却总忍不住飘向亭外水榭的方向——那里,才是今日春游真正的主角。
一阵环佩叮咚的轻响,伴着若有似无的幽香飘来。众人精神一振,纷纷起身,目光灼灼地望过去。
大乔与小乔在侍女的簇拥下,踏着落花,迤逦而来。
大乔今日穿着一袭天水碧的素纱高腰襦裙,外罩一件月白绣银线缠枝莲的轻容纱半臂,云鬓松松绾成坠马髻,只斜插一支羊脂白玉簪。
行走间裙裾如水波轻漾,通身不见半点浓艳,却清雅得如同瑶池初绽的玉莲,仙气缥缈,不染尘埃。
只是那低垂的眼睫下,眸光流转时不经意泄出的一丝慵懒媚意,如同平静湖面下潜藏的漩涡,足以让任何与之对视的少年心头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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