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做梦也没想到艳雪会出现在这里,他几乎是小跑着奔到艳雪的面前的,站定后喘着粗气说:“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你是……”
艳雪满脸绯红地问:“你怎么也是今天来的?我还以为你昨天就回来了呢。”
小天说:“昨天的票没买到,买了今天的。就你一人?”
艳雪红着脸说:“你还想几人啊。”
小天说:“不是,我是说,你怎么没回家?”
艳雪说:“我一高兴就来了。”
顿了下歪头故意问:“哎,我不是在学校门口跟你说了吗?忘了?”
小天就直愣愣地看她,心噗噗地跳,也不知说啥。艳雪见他表情怪异,就说:“怎么,不欢迎?要不我现在再买票回去。”
小天募地脸红,尴尬地笑了说:“我就是很意外的。在校门口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走,回家。”
弯身拎过艳雪的东西。艳雪却满脸通红说:“在校门口就是开玩笑。可我买票时一不小心买了你们这里的票。”
小天诧异地看了看她,心里慌乱。也没言语。艳雪没抬步,红脸怯怯地说:“小天,我去你家合适吗?”
小天暗想,你这不是故意的吗,都来到这里了还说这话。嘴里说:“来都来了,还能不回家?有啥不合适的。”
艳雪不好意思说:“说实话,其实我上车就后悔了,我这样贸然去你家真有点不合适。买票时真是一时冲动。”
小天笑笑说:“别说这些了,走吧。”
艳雪随小天迈步,转头看着他问:“你和你爸爸妈妈怎么介绍我?”
小天脸上有些不自然,笑笑说:“就是同学嘛,还怎么介绍。”
艳雪脸红了下。
艳雪确实是在一时冲动的情况下来的这里。
前天下午她去火车站买回家的车票,排队买票时,就想着在校门口与小天说要他随自己回苏州的事。
这件事确实是在电话里和她爸爸说的。
其实艳雪就在那天会馆事件后,更加坚定和小天的将来,觉得这才是真男人,又想起那天早上被看光之事,羞得心直跳。
后又想反正她将来一定是这男人的人,看看又何烦,之前又那念想今又激烈,于是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情不自禁,之前放假忙回家与家人团聚,现在满脑子却全是小天。
一直自视清高的她也会不顾女孩子的羞耻,独自来小天老家的冲动。
她向爸爸介绍那天会所小天救她的事,听到女儿第一次对这男人死心踏地,艳雪爸爸也挺感兴趣,就想也能见一见小天。
艳雪在电话里听到这话时,心里也是一阵兴奋,继而又在心里想,就小天那个性,肯定不会随她去苏州的,
自己对他还不清楚?
当时也在电话里和爸爸说了小天不会去的。
可心底还是希冀小天会和她一起回苏州过几天。
本来已经决定不和小天说这件事了,可在校门口见到小天时还是抱有一线希望说了。
小天拒绝虽在她的意料之中,但也还是另艳雪多少有些失望。
艳雪在售票厅随买票的人流向售票窗口移动时,就向挂在大厅墙上的列车时刻表上张望,看着小天那个城市名字,就有一股冲动想去那里看看。
那个城市是什么样子?
他的家是什么样子?
他的家人又是什么样子?
想时,心里忽然就冒出一个念头,何不就去看一下?
这念头一时间竟很强烈。
恰也排到了窗口,也就张口说出了小天那个城市名字。
她也和小天的心思一样想买始发车,买票时被告知明天的这趟车票中午前就已经售完,只有后天的。
于是就买了和小天同一个车次的票。
艳雪本以为小天是上午买的票,肯定是买了明天一早的车次。
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和小天坐同一天的列车并转汽车到这里。
待拿到车票出了售票厅时,心里有些慌乱,心说我这样贸然去他家,小天会不会怪我,他的家人又会怎么想我?
转而一想,反正票已经买过了,以后必然要和小天结合的,假如日后小天坚持回家乡工作,自己随他来也好先了解一下他居住的这个城市。
又想小天也不一定就会怪她的,说不定心里也和自己一样盼着我到他家去呢,就和自己希望他到自己家一样。
想这些时异常兴奋,在广场就给爸爸打了电话,说小天求她去他那里玩几天。爸爸就在电话了问:“他是怎么求你的?”
艳雪脸红说:“这你别问。”
爸爸就在电话里笑,叮嘱她一些礼节的事,最好是玩几天后和小天一起回来。
未了小声嘱咐她,注意女孩子的分寸。
艳雪知道说的是啥意思,脸红心跳,连忙说我知道的,还不相信你女儿啊。
第二天上午,艳雪上街买了很多东西。
晚上睡觉时想着就要到小天家,依然止不住地兴奋,可也不时地有一些惶恐和犹豫。
今天上了火车后可真是有些后悔了,暗怪自己唐突冲动,她倒没有想小天会怪她,就是想见了小天的家人会怎样看自己。
自己又怎么和他们解释,能和小天一道回家还好说些,这样一个人到了他家还真不好意思,假如小天不在家,自己该怎么向他的家人介绍自己呢?
想着脸红心跳。
可后悔归后悔,这回也要硬着头皮去了。
和家人说是人家小天求自己去的,真不去还不知爸爸会怎么想,再说都上了车了也只好这样。
应该说在这一路的几个小时里,艳雪的心一直忐忑着。
下了车随人流出站也没见到小天,其实她根本就想不到小天也是同一天到的,她以为小天已到家中。
出了汽车站正寻思打个电话给小天,没想到无意间看到小天的身影,起初她不敢相信是小天,但小天的身影她太熟悉了。
当她确定就是小天时止不住地兴奋,于是高声喊他,全然不顾投过来的很多眼球冲小天挥手。
小天领着艳雪走到眼中依旧充满着疑问地弟弟妹妹前,介绍说:“我同学艳雪,
你们叫艳雪姐。”
小平和娟儿怯生生喊了“艳雪姐。”
小天又给艳雪介绍弟妹。
艳雪打量着娟儿,就见眼前这位少女生得天生丽质,唇红齿白,极其美貌。
和小天有些相似的脸庞红润透光,一双明亮如宝珠的眼睛透着媚人的光芒。
鼻梁高挺。
嘴若含丹,脖颈修长,两条扎的很整齐的小辫由脑后搭在前肩上,显得极具韵味。
上身穿一件白底蓝花的棉袄,下身着一条牛仔裤,脚蹬一双白色保暖鞋。
羞答答的神态让艳雪第一眼见到就喜欢上了她,竟然感觉非常亲近。
艳雪说:“妹妹真漂亮。”
娟儿羞得脸红,低下头去。艳雪又转头看着小平,就见一个帅气的小伙子,身体,面相极像小天。可以说极象双胞胎。就问:“几年级了?”
小平答:“高三了,明年准备报考军校。”
面对面见到艳雪也不敢抬头。艳雪就想,这性格也和小天差不多的。自己没有兄妹,和小天结合有这对兄妹也挺幸福。
三人也坐上了公交车,小天和艳雪坐在一起,艳雪悄声说:“我真没想到会和你做一天的车来,一路也也没见到你,幸好在这遇到。”
小天笑笑说:“每年都这么多人回家,那能注意了。”
艳雪说:“我以为你昨天就到家了,在学校这两天,也不见你在宿舍里,你去那了?
小天内心一跳,他怎么能说这两天他都和灵雨在一起,尽做消魂事呢!
于是回答:我去一老乡那里,我是和他一起回的!
我们在广州站就分开了。
艳雪点点头,又说:我还想怎么冒然进你家门,你要是不在家可怎么自我介绍呢。这下好了,也不用我说啥了。”
小天却在想,回家怎么和父母介绍她呢,仅仅说是同学父母怎么会相信?
上次张蒙独自来他家,听娟儿说都误会是他女友了,这次又再来一个都不知呆会能发生个啥……!
再想,反正也是这这样了,也不管了。
凭心而论他曾经做过艳雪和他来这的梦呢?
当时醒来时,还一度笑自己尽做白日梦,艳雪这样的冷美人,怎么可能!
如今梦想成真,此时的小天为艳雪的到来既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又感到心里慌乱、忐忑甚至隐隐有些怪她。
但小天知道脸上是绝对不可以表现出异样的。
小天说:“我要不在家,你就说是我同学来这游玩的嘛。”
艳雪睨看他一眼笑笑。
转头看向窗外,心里想,也不知小天是高兴还是怪她。
等会见了小天的父母会是怎样的情景,想时心里紧张狂跳起来。
又安慰自己,来也来了,随它去了。
走进一中的大门,小天和艳雪都更加紧张起来,面对不时和小天打招呼,眼睛却盯在艳雪脸上的目光,小天心慌意乱。
艳雪的心就兀突突地跳,虽对这些投过各类眼光的人们不熟悉,但她还是感觉到了被别人窥透心底的尴尬和羞惭,她明白这些人心里会有怎样的疑问和想法。
可这时她也只有从容面对了。
到了小天的家门,娟儿蹦跳着进门就喊:“妈妈,哥哥回来了。”
妈妈在厨房应着,没出门就飘出一阵喜悦地声音:“小天回来了。”
随着声音从厨房走出一位满脸堆笑双手粘着面,系着围裙四十多岁的妇人。
只见她面颊白哲,短发齐肩,头上箍着一只黑色的发卡。
身材不胖不瘦。
整体洋溢着中年女性气质。
她便是小天的母亲楚月姗。
楚月姗在看到艳雪的一刹那,喜悦的笑容在脸上僵住了,那双眼睛就在艳雪身上打量。心想这小子唱那出,又来一个。
也就是片刻,楚月姗脸上又洋溢起热情地笑,问小天:“这位是?”
艳雪当然也知道这就是小天的妈妈了,没等小天介绍,先喊了句:“阿姨好。”
小天这才红脸开口介绍:“这是我同学,艳雪。”
楚月姗忙笑着说:“好好,快进屋坐,你看我,正做粿呢。(潮汕一种小吃,蓬年过节都要由当地妇女做,用来祭拜神明的!)”
说着,一帮人拥着艳雪进了堂屋。
楚月姗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就去收拾沙发上的东西,嘴里说:“你看屋里乱的。娟儿,快去泡茶给你艳雪姐喝。(潮汕地区的工夫茶,每逢客人来时待客必备的。)”
娟儿应着。
小天拿过艳雪手中的东西。
艳雪在沙发上坐下。
娟儿已将冲好了茶,并将茶水放在艳雪面前的茶几上。
艳雪觉得好奇怪,一杯杯的,茶香浓郁韵味十足!
接着小平又拿上茶点心,大家一边品茶一边吃点心,场景轻松,气氛充满浓浓乡情。
令艳雪忘记这是在做客的感觉。
楚月姗也在艳雪身边坐下说:“小天昨天来电话也没说你要来的,不然我该去车站接你。”
艳雪红着脸说:“阿姨客气了。”
楚月姗就盯着艳雪说:“这孩子长得可真漂亮。”
艳雪红着脸羞答答地说:“那里啊。”
小天见妈妈紧盯着艳雪看,再看艳雪紧张地不知所措,就问:“妈,爸爸那去了?”
楚月姗转回脸说:“你爸说去办公室有些事,有啥事啊,还不是懒,不想帮忙。估计马上就会回来了。”
转头又对小平说:“去喊你爸,就说家里来客人了,叫他去买点菜来。”
小平应着一溜烟跑出去。艳雪忙说:“阿姨,不用买菜的,吃你做的小吃就行了。”
楚月姗说:“那怎么行的,第一次来家。”
说话时站起说:“你坐会,我去厨房。”
艳雪说:“阿姨,我去帮你吧。”
楚月姗忙说:“不用的,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歇着吧。”
冲娟儿招了下手说“娟儿过来给我帮忙。”
娟儿应着随妈妈出去。
进了厨房,娟儿就笑眯眯地小声对妈妈说:“妈,我哥哥这个女朋友真漂亮,比上次那个蒙姐姐漂亮多了。”
楚月姗看她问:“是你哥说是他的女朋友?”
娟儿说:“哥哥没说,你还看不出啊。”
楚月姗点下头,嘴里嘀咕:“都不知怎么回事,学坏了,来了一个又一个,也不提前商量。”
娟儿洗了手在桌前坐下,看着妈妈蹙眉说:“妈,我有些奇怪,上次的蒙姐姐跟这次的的艳雪姐好像哥哥并不知她们会来。不过哥哥这次倒是和蒙姐姐回来的,我们在广州分了手,临别时蒙姐姐还说春节要来。”
楚月姗停住手中包着的粿,疑问地看她。
娟儿说:“我哥是和张蒙姐一道出的站,张蒙姐都做出租车走了,我们到汽车站的时候才听艳雪姐喊哥哥。”
楚月姗惊讶地看着她说:“是吗。”
想了下说:“还真有些奇怪,等会我问问你哥,你们别瞎问。”
艳雪在楚月姗离去后才感觉轻松了些。手捧茶杯站起依旧红着脸说:原来见家长,是这样的!
小天笑笑。艳雪打量起这间房子来。
这是一间旧式下山虎瓦房,天花板是用三合板吊起的,下部被一根根长木条托起,板和木条均被涂成白色。
中间这屋靠北的墙面开一窗户,挂一海蓝色的窗帘。
窗下摆着一对单人沙发,两沙发的中间放一长条茶几,茶几的里部立一花瓶,花瓶里插一束淡紫的碎花。
茶几的下面并排放张两只水瓶。
右墙的角上放一单开门冰箱,冰箱的上面覆盖着一块白色的织花纱巾。
左墙的角上有台彩电,放在一张三角型的电视柜上。
西墙的中间各开两道门,分别是两个房间。
两门左右的墙上挂着几幅装裱好的字画。
东墙的南端开一道门,门的北首放张三人沙发,沙发前放一玻璃条形两层茶几。
沙发的上部也是挂着几张装裱好的字画。
涂有深红色地板漆地面上画有黄色的方格。
整个房间干净利落,一尘不染,透照温馨。
小天见艳雪端着茶杯四处打量,就问:“和你家比是不是寒酸多了。”
艳雪笑道:“我们家住楼房,布局不一样,可家里的东西也就这些。啥寒酸的,倒是感觉很温暖。”
小天说:“这样的老房子,现在越来越少了,大家都住自己盖的自建楼房,估计你下次来就不住这了。
艳雪说:“还是这样的房子住着好,外面有个院,也显宽敞。冬暖夏凉的,渡假似的!”
说话时走进西墙靠南的门口,小天推开半掩的门说:“这是我妹妹的房间。”
又指北面的门说:“那间是小平的。这是一间大房隔成的两小间。”
艳雪探头看看,问:“那你住在哪?”
小天说:“外面还有,我住西面靠南的那间。”
又指东墙的那扇门说:“这间是爸爸妈妈住的,爸爸备课也在这。”
房门关着,小天欲打开,艳雪说:“到你房间看看吧。”
小天应着和艳雪走出门。小天指着东面两间偏房说:“靠南的那间是厨房,这间是饭厅。”
又指着西面的两间偏房说:“南边的那间就是我的房间,这一间是是洗漱和卫生间。”
艳雪在小天介绍时就直点头。
小天推开自己的房间领艳雪进去。
艳雪看了下,靠西墙放着一张床,床上收拾得很干净,东面靠窗的地方摆一桌子,桌子的右角有书夹夹着的一排书,左角放一只台灯。
靠南墙立一书架,玻璃门内立满了书。
艳雪在桌前的椅上坐下说:“这就是你当年用功的地方,想象得出,当年你是怎么在这挑灯夜战的。”
小天说:“这你可错了,我就从来没熬过太晚,妈妈规定我晚上十点前必须睡觉的。”
艳雪说:“是吗,那可和我不一样,我记得我高考前,爸爸就在我房间陪我,哪天不到十二点也是不许睡觉的。”
小天说:“方法不一样,也可能我比你聪明些。”
说完自笑。艳雪笑着冲他撇了下嘴说:“还有自夸聪明的。”
小天憨笑。
艳雪低头看着桌上玻璃板下面的照片,就看见几张小天中学时满脸稚气的照片,笑了说:“这几张毛头小子是你吧。”
小天凑过去看,说:“是啊,看当年的我是不是很潇洒。”
艳雪笑着说:“傻下子一个。”
这时节听到开院门的声音,接着听到小平的喊声:“妈妈,哥哥,爸爸回来喽。”
艳雪霎时止住了笑,望了眼小天,随他一起出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