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妳没有地方可回了,那就只剩我这里

他带着她头也不回的回到车上。

她手里紧紧抓着那个简陋到可怜的小包,像是抱着什么最后的依靠。

「可是……这样我就没有家可以回了。」

她声音很轻,像是说给自己听。

沈柏川转头看她一眼,目光扫过她怀里那个快撕裂的帆布包。几张证件、一张旧照片,还有一件衣服——就这样,是她全部的行李。

他没立刻回话,沉默几秒,才淡淡问:

「那个地方,妳真觉得算是个家?」

她垂下眼睛,不敢回。

他转回前方,发动引擎,声音冷静得像在陈述事实——

「我那里,就是妳的家。」

「从妳踏进门的第一天开始,就是了。」

「想走也得问过我。」

她怔怔地看着他侧脸,车内的引擎声低沉,像他的语气一样稳得无法动摇。

她喉头有些紧,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胸口像被什么堵住,又热又闷。

他没有再多说,只是专注地握着方向盘,目光锐利地看着前方。

但那句话还盘旋在她耳边,不肯散去——

「我那里,就是妳的家。」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踏实感,像是硬生生塞进心口,让她想哭又哭不出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将那个破包抱得更紧了一点。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幸福,或只是另一种形式的囚禁——

**

她以为他会直接载她回去,但没想到,中途他却突然转进了市中心的精品商圈。

「我们去哪……?」她困惑地看着他。

「买点衣服。」他回答,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不是穿得好好的……你不是帮我准备了吗?」

沈柏川淡淡扫她一眼:「那些是我挑的,现在,妳挑几套你喜欢的。」

她怔了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

她还没反应过来,车就已经停在了一家低调奢华的时装店门口。她没听过这个牌子,但光是店门前停的几台车和来往的客人穿着,她就知道自己连看都不配看这种店。

店员见他们进门,立刻上前招呼:「沈先生,里面请,这边是刚到的新款。」

她低着头,不敢乱看,只能跟在他后面。

店内,她站在一排衣服前,整个人像卡住一样,眼神飘来飘去,像在找一条逃路。

沈柏川站在一旁,看着她几分钟都没动,终于开口:

「喜欢什么样的?」

她一怔,「……什么样的?」

「衣服的款式。」他语气不急,「妳喜欢什么颜色、什么材质,穿起来要宽一点还是贴一点?」

她一时间答不上来,视线在店内环顾了一圈,最后低声说:「我不知道。」

他没露出不耐,反而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样。

「好,那从颜色开始,选几个妳看得顺眼的。」

她迟疑地伸手指了两件——一件米色、一件深绿。

他嗯了一声:「这颜色可以。剪裁上妳比较适合简约一点的。」

接着他招来店员,挑了几件与她所指相近的款式,再加上几双鞋和基本的内搭件。

林俞晴看着那堆衣服,虽然不是她选的,却又好像是她「说出来」的,心里有点乱,但又隐约升起一点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他回过头来,看她还愣着。

「妳总不能永远只穿我随便塞给妳的东西,」他语气平淡地补了一句,「总要学着有自己的样子。」

最后一共选了六套衣服,包括一件外套和两件内搭。结帐时,她连价格都不敢看。店员一边包装,一边恭敬地问:「一样直接送到府上吗?」

沈柏川点头:「原地址。」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跟在他身后。

等所有流程处理完,时间也刚好逼近中午。

他这才说:「走,吃饭。」

她还是默默跟在他身后。

节奏,全都由他掌控。

**

餐厅不大,装潢极简低调,冷色系的墙面,安静得连脚步声都被吸收。

沈柏川领着她走进去,没问她饿不饿,也没问她想吃什么,甚至连看她一眼都没有。服务生早就等在门口,见他出现,恭敬地行礼:「沈先生,这边请。」

他点了点头,脚步不停地往里走。

林俞晴小心地跟在他身后,走进那个被窗帘半掩、环境隔音极佳的包厢。长桌只摆了两个位子,桌面已经铺好银白色的布,餐具齐整,一旁还有立着的水晶杯与烤得微温的餐前面包。

她站着没动,等他先坐下。

他看都没看她,只淡声:「坐。」

菜单她没看见,点餐她也没参与——沈柏川在门口就已经交代好。没过几分钟,餐点一道道地被送了上来。前菜是烤章鱼配香料醋酱,主菜是香煎鸭胸佐莓果红酒酱,搭着几样简约的小食,无一不是高级餐厅里才会出现的配置。

她没动。

他切着盘中的鸭胸,语气平静:「动手。妳有三十分钟,吃不完的,回去算。」

林俞晴一震,连忙拿起刀叉,不再多想。

她吃得小心翼翼,每一口都咀嚼得很慢,嘴里的味道很陌生,不是难吃,只是那压力太大,让她根本没心情分辨好坏。

对面那男人却像什么都不放在眼里,边吃边看手机,偶尔回几个简讯,冷得像与她毫无关系。

但她知道,他每一个举动,从餐点份量、食材选择、到她吃得够不够,早已安排好。

这顿饭,没有一个字的安慰,没有一句温声细语。

可她偏偏就在这样的掌控里,产生了一种无从反抗的安全感。

沈柏川放下餐具,擡眼看她。

「吃饱了?」

她点头。

他瞥一眼她的盘子:「不错,这次没挑食。」

她低声说了句:「我记得……」

男人眼底没明说满意,只是站起身,冷冷道:

「走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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