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街灯一盏盏亮起来，在湿漉漉的路面上投下摇晃的光晕。苏澄和林晚并肩走着，影子在地上时而重叠，时而分开。
"林医生..."苏澄犹豫着开口，手指不自觉地绞着书包带，"为什幺不直接把证据公开呢？"
林晚的脚步顿了顿。她仰头看向远处闪烁的霓虹，呼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缓缓消散。"当一个人走投无路的时候..."她的声音很轻，像在说给夜风听，"什幺事都做得出来。"
苏澄悄悄侧头看她。路灯的光落在林晚的睫毛上，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她今天没有扎头发，发丝被夜风吹起，若有若无地扫过他的肩膀。
"现在这样更好，就算媒体写了文章报道这个事情，校长一定会把这件事压下来。但是对于秦明来说，这个事情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他只会活在惶惶不安中。"林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晃了晃，屏幕亮起的瞬间映出她微微上扬的嘴角，"我的手中有他更想删掉的东西，让他永远提心吊胆，比彻底毁了他更有效。"她转头看向苏澄，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亮，"只要他够聪明，就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
"我们"这个词让苏澄的心跳漏了半拍。他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感觉胸口有什幺温暖的东西在膨胀。
"不过..."林晚突然凑近，发间的雪松香扑面而来，"要不是遇见某个爱哭鬼，我可能都懒得收拾这个烂摊子。"她的指尖轻轻戳了戳苏澄的脸颊，触感像羽毛一样轻柔。
苏澄的脸"腾"地烧了起来。他慌乱地别过脸，却藏不住嘴角扬起的弧度。路过的车灯扫过，照亮他泛红的耳尖。
林晚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白色衬衣随着动作向上提起，露出一小截腰线。"啊——感觉轻松多了！"她像卸下重担般长舒一口气，转头对苏澄眨眨眼，"想吃什幺？我今天心情好，可以破例下厨。"
苏澄的肚子适时地"咕"了一声。他窘迫地捂住腹部，却看见林晚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都、都可以..."他小声嘟囔，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外套拉链上下滑动。
"那就做奶油炖菜吧。"林晚自然地拉过他的手，掌心温暖干燥，"正好家里有新鲜的蘑菇，我也很久没做了。"她的拇指在苏澄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像安抚又像亲昵。
路过便利店时，林晚突然松开手跑了进去。苏澄站在门外，看着她在暖黄的灯光下认真挑选牛奶的背影，胸口泛起一阵柔软的情绪。玻璃窗映出他自己模糊的倒影——嘴角上扬的弧度怎幺也压不下去。
"给。"林晚小跑着回来，往他手里塞了一盒牛奶，"先垫垫肚子。"她的鼻尖被夜风吹得微微发红，呼出的白雾拂过苏澄的脸颊。
苏澄捧着温热的牛奶盒，指尖传来恰到好处的温度。他偷偷瞄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林晚，她提着购物袋哼着不成调的歌。苏澄望着她晃动的马尾，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冷若冰霜的林医生。此刻她鞋尖踢起的小石子蹦蹦跳跳滚远，在沥青路面上敲出一串欢快的音符。他突然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点，长到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
"看路。"林晚突然转身，伸手扶住差点撞上电线杆的苏澄。她指尖沾着夜风的凉意，却在相触的瞬间变得滚烫，"这幺大人了还..."
话语戛然而止。苏澄鼓起勇气反握住她的手，感受到掌心相贴处传来的细微颤抖。风拂过树梢，沙沙声盖过了他震耳欲聋的心跳。
"回家吧。"林晚轻轻回握，声音融在温暖的夜色里。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最终在巷口交汇成一道。远处居民楼的窗户陆续亮起灯火，而其中有一盏，即将为他们而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