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的脸色很难看。”卵石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她有些担心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阿纳托利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怒火。他揉了揉“卵石”的头，语气重新恢复了平静。
“没事。只是看到了一些……让我很不爽的垃圾。”他转头对尼克斯说：“把那个追踪器处理掉。然后，把这些箱子，全部搬到车上去。记住，动作轻点，别把这些‘香水瓶’打碎了，我可不想我们三个都变成西西里岛上最英俊、最可爱、也最沉默的雕像。”
尼克斯点了点头，开始像一个高效的搬运工，悄无声息地处理着那些致命的“货物”。
阿纳托利则靠在潮湿的墙壁上，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香烟，却没有点燃，只是叼在嘴里。他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着。
伊万·莫洛佐夫，这个盘踞在莫斯科的毒瘤，看来是时候该彻底切除了。他不仅染指了自己的生意，还在玩这种足以毁灭一切的、危险的游戏。
“碎翼”的信条是，只杀该杀之人。而伊万，显然已经把自己列在了那个名单的最顶端。
他正在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突然，他戴在耳朵里的微型耳机，传来一阵急促的、代表着警报的“滴滴”声。
是维斯佩拉的信号。
阿纳托利的心猛地一沉。他立刻接通了通讯。“怎幺了？”
“有客人来了，我亲爱的阿纳托利。”维斯佩拉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了愉悦和从容，而是变得异常冷静和专注，像一块被压缩到了极致的冰。
“三辆黑色的SUV，没有开车灯，正在从东边的小路向别墅靠近。速度很快。热成像显示，每辆车上四个人，全副武装。他们不是伊万那些明天才会到的、收货的蠢货。这些人……是专业的。”
阿纳托利的大脑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是伊万提前行动了？还是说，有第三方势力介入了？是冲着这批货来的，还是……冲着他来的？
“他们离别墅还有多远？”他冷静地问道。
“不到五百米。预计三十秒内到达。”维斯佩拉回答道，“我已经锁定了领头那辆车的驾驶员。需要我开第一枪吗？”
“不。”阿纳托利毫不犹豫地否决了。“暂时不要暴露你的位置。你是我最后的王牌。”他看了一眼正在搬运最后一个箱子的尼克斯，以及身边那个虽然有些紧张、但依旧保持着镇定的卵石。
情况，突然变得有趣起来了。
“尼克斯，加快速度！”他低声命令道。然后，他对着耳机里的维斯佩拉说：“听着，维斯佩拉。等他们进入别墅后，你就自由开火。优先解决掉外围的狙击手和重火力点。把他们分割开，让他们变成一群没头苍蝇。我要让他们知道，这里不是他们的猎场，而是他们的屠宰场。”
“乐意至极。”维斯佩拉的声音里，重新带上了那种嗜血的兴奋。
阿纳托利切断通讯，他知道，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次简单的“收货”和“清理”任务，没想到，却演变成了一场遭遇战。
他喜欢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这让他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一点点地沸腾起来。
尼克斯已经将最后一个箱子搬上了台阶。
“卵石，”阿纳托利转头对她说，“等会儿，无论发生什幺，跟紧我。如果我让你躲起来，你就找个最安全的老鼠洞钻进去，明白吗？”
卵石用力地点了点头，她的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紧张的神色。但她的眼睛里，更多的却是兴奋。
阿纳托利从大腿外侧的枪套里，拔出了一把改装过的、装了消音器的格洛克18。他拉动枪栓，子弹上膛的声音，在这死寂的酒窖里，显得格外清脆悦耳。
他对着那幽深的、通往地面的台阶，露出了一个冰冷的、野兽般的微笑。
“好了，客人们已经到了。”他轻声说道，像是在宣布一场盛宴的开始。
“让我们上去……好好地招待他们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