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正好。
不是大到要撑伞的那种,而是会让人肩膀湿掉、鞋子闷住的恶心湿度。
宁宁跟在阿曜身后走进旅馆大厅,皱了皱眉头。
「……这里是你说的那个‘餐酒馆’?」
她的声音带点不确定。也不是质疑,而是好奇。
阿曜没回头,只往柜台走。
他右手握着手机,左手掌心全是汗。
他不确定那是因为雨,还是因为他身上压着八十七万的债,和一个他最爱、也即将失去的女人。
「陈哥订的。说这边安静,不会被打扰。」他把房号交给柜台,声音比平常低半个音。
「陈哥?」宁宁挑眉,「你说的是……之前帮你介绍案子的那个?」
「嗯。」他点头,「今天算是……还人情吧。」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阿曜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
房门打开前,他还在心里说服自己。
只是一顿饭。就一次。
敬个酒,陪说几句场面话,笑一下、扮个乖,就能拿到那笔尾款。
就能还掉那笔不知道怎么来的烂帐。就能把生活拉回正轨。
门打开了。
是陈哥亲自开的。
白衬衫、啤酒肚、一只金色打火机在手指上转着,像什么都玩过、什么都不怕。
背后是昏黄灯光和两瓶已经开好的威士忌。
「来来来,小曜终于带人来见我了。」他笑得一脸油,「这就是你说的宁宁?」
宁宁礼貌地点点头。「您好。」
陈哥上下打量她,像要把她的三围刻进视网膜。
阿曜握紧拳,笑不出来。
三人坐定。酒上了。
第一杯敬陈哥,宁宁喝得干脆。
第二杯,陈哥说是「庆祝初见」,她有点犹豫,但还是喝了。
第三杯,是陈哥倒的。他笑说:「这杯特别一点,甜一点,不会醉。」
宁宁抿了一口,眼睛眨了两下。
「嗯……真的有点甜。」她说。
阿曜没说话。他的胃正在灼烧,像有人拿打火机在肚子里点烟。
不到五分钟,宁宁开始有些不对劲。
脸泛红,手指摸着脖子,声音轻轻的:「好热……房间冷气是不是坏了……?」
她扯了扯领口,动作缓慢,像刚泡完澡。陈哥还坐得稳稳的,眼里闪着笑意。
「小曜啊,怎么不陪你女朋友去房间休息一下?我都订好房了,刚好两间。」
阿曜正想站起来,话却被他打断。
「不然我陪她去也行,我这人最会照顾人了。」他笑得像狗咬着骨头。
宁宁转头看他,眼神蒙蒙的:「阿曜……我头有点晕。」
「我带妳去——」他刚一动身,两个黑衣人从走廊尾端现身,像影子一样按住了他的肩。
「做什么?」他怒吼,「你不是说只喝酒、只一次——」
陈哥不急不缓地走到他面前,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晃了一下。
「别着急,等等会给你看影片的。」
阿曜挣扎,怒吼,挥拳——但被瞬间制住。
手反绑、嘴被封胶带、被按进椅子上,眼前只剩宁宁摇摇晃晃的身影。
她还没完全醉倒,正扶着墙,像走进一个太安静的梦里。
「她不是要吐。」陈哥笑着对他说,语气轻得像耳语,「她只是开始热了。」
门开了。
陈哥扶着宁宁的腰,把她揽进房间。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放心。」他回头说。
阿曜疯了一样挣扎,胶带下的喉咙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含混的「唔唔」声。
房门在他面前合上。
啪。
干净、俐落、没有留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