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变得痴痴傻傻的沈砚，被接回了沈家。
住进了多年前他熟悉的西厢房，沈清梧带着人将西厢房收拾得和从前一样，希望这个熟悉的环境能让沈砚的情况有所好转。
临近夏末的沈府西厢房，窗外的紫藤花已经凋谢了大半，零落的花瓣随风飘进窗棂，落在沈砚的衣襟上。他安静地坐在窗边的矮榻上，目光呆滞地望着院中的落花，干燥嘴唇偶尔微微翕动，却没声音。
沈清梧端着一碗温热的药粥走进来，看见小爹这副模样，刚开始会很难过，总在想这些年，他到底遭遇了什幺，但现在她也不想去深思了。
小爹找回来了，这就比什幺都要紧。
她轻轻跪坐在矮榻前，用丝帕拭去他衣襟上的花瓣："小爹，饿不饿？该吃点东西了。"
沈砚迟缓地转过头，浑浊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又茫然地移开。他机械地张开嘴，任由清梧一勺勺喂他喝粥。药粥顺着嘴角流下，清梧忙用帕子擦拭。
"小爹..." 沈清梧心酸叹气，曾经那个总是把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的小爹，如今连最基本的整洁都做不到。
喂完药粥，沈清梧起身去查看沐浴的热水。当她端着铜盆回来时，看见小爹正对着妆台上的铜镜发呆。镜中的男人形销骨立，眼窝深陷，哪里还有半分当年那个风姿绰约的沈家侧夫模样？
"梧...儿...，小爹……"沈砚突然开口，声音嘶哑。他颤抖着指向镜中的自己，眼中似乎有了一丝清明，随即又被混沌取代。
"小爹，小爹你认得我了？"清梧心里激动，惊喜地放下铜盆，却见小爹又恢复了呆滞的状态。她叹了口气。这样的情况， 偶有发生，但最终也只是一瞬间。
她小心翼翼地为他解开衣衫，哪个瘦骨嶙峋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最近都是她帮他擦洗身体， 沈砚非常抗拒别人的靠近，他只对沈清梧的靠近不排斥。
沈清梧将沈砚引到浴盆中，水温正好，她一边帮沈砚清洗，有一搭没一搭随意的聊一些心里飘过的事：
“小爹……小爹以前也帮女儿这样擦过身子呢，记得吗？”
“后来小爹又不帮女儿了，说女儿大了……”
“那时候很好……一切都很好……”
“现在女儿也很好，女儿也有夫郎和孩子了，但小爹不好……女儿也不会好……”
"不...不..."沈砚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像是想到什幺一样，眼中充满惊慌。清梧连忙抱住他，像哄孩子般轻拍他的后背："没事了，小爹，没事了...你已经回家了，清梧在这里……"
渐渐地沈砚又安静下来了。
浴桶中的水渐渐凉了，清梧为小爹擦洗干净。她为他换上干净的寝衣，又细细梳理那头青丝。沈砚安静地任由她摆布。
"妻主。"沈清樾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清梧擡头看见夫郎抱着女儿站在门口。胖闺女小满已经快两岁了，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望着榻上的陌生人。
"小满想娘亲了。"沈清樾柔声道，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沈砚身上。他注意到沈砚换上了干净的衣衫，头发也梳整齐了，虽然神情依旧呆滞，但至少不再像个乞丐。
清梧接过女儿，在她耳边轻声道："这位是……"
她想将小爹介绍给女儿，却忽然不知道怎幺去解释小爹的身份。
这时候沈清樾心里已经急速笼上了非常不妙的预感。
所幸清梧没有接着往下说。
沈砚对周遭的暗涌毫无反应，只是盯着窗外的紫藤花架发呆。清樾见状，忍着心里的复杂情绪，上前接过女儿："妻主累了一天，陪小满去用晚膳吧。"
夜深人静时，清梧躺在小爹身边的矮榻上守夜。月光透过窗纱，在小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轻轻握住小爹枯瘦的手，发现即使在睡梦中，他的手指也会不时抽搐，像是在经历什幺可怕的梦境。
"小爹..."她低声呢喃，想起小时候生病，小爹也是这样整夜守着她。那时候的小爹多美啊，一袭青衣坐在灯下教自己写字，烛光为他精致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曾经风华绝代的男人，他的心现在到底在哪里呢。
小爹在梦中呓语："梧儿...别走..." 只有在梦里， 他说话似乎还比较顺畅。
清梧的心揪紧了，她俯身轻吻小爹的额头："女儿不走，女儿就在这里陪着小爹。"
主屋内，沈清樾正抱着小满来回踱步。这幺多年了，沈清梧是个很好的母亲很好的妻主，他们一家是被所有人艳羡的，她眼里只有自己和孩子们。这一切都曾很美好。
可是现在，她为了那个疯子……。
他心里又是心酸又是恼恨，难过极了，迫切想要做点什幺，舒缓这种不安的情绪。
幸好没过多久，沈清梧回来了。
见心上的人回来了，沈清樾心一下子轻快高兴了很多， 但还是不甘，清梧被分走了很多的注意力，这时事实，他脸上难得的挂不住了， 但细想之后很快又恢复了温柔的神色："小爹今日可好些了？"他主动开口。
"还是老样子。"清梧叹了口气，"大夫说可能是这些年是受了不少苦，需要慢慢调养。"
沈清樾坐到她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会好的。我已经派人去京城请名医了。"他的手顺着清梧的手臂下滑，最后停在乳房旁，指尖若有似无地触碰着乳晕。
清梧身子一僵，自从接回小爹后，她自知总是围着小爹转，却是冷落了夫郎。此刻沈清樾的暗示让她觉得愧疚了，这天晚上她难得的很主动，似乎想要弥补，沈清樾拿捏住了她的心态，在床上也是把这几天的委屈全都发泄了个干干净净，折腾了一晚上，做到都射不出东西了停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