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将至,千人大会场落日金光照在旗帜与剑光之上,空气里弥漫着尘土、汗水和一丝莫名的压迫感。
随着各门派逐一展示压箱底的绝学,场边已聚满来自四方的掌门、前辈、年轻侠士,无数双目光炯炯,等着看谁才是真正的武林顶尖。
司仪高声:「下个上场,峨眉派!」
人群迅速安静下来。
灭绝师太还未开口,大师姐方思远已起身,声音在全场回荡:「弟子方思远请示师父,愿以本门剑法、绵掌,为诸位同道略示峨眉所学。陪练——杜梦溪。」
台下瞬间传来一阵小声窃语——
「梦溪那丫头?平日连步伐都慢半拍,今天要在万人之下出丑了……」
「怕不是要给大师姐当人肉靶子吧!」
梦溪心头一紧,连脚趾都蜷缩起来,脸上烧得发烫。
她从未如此紧张过,整个大演武场像是忽然被阳光灼烧,每一道目光都带着审视和期待,
像千万根针扎在她的背上。
她只好咬紧牙关,把羞涩与胆怯全部压到心底,背挺得笔直,照着规矩行礼:「梦溪听令。」
师姐只冷冷瞥她一眼,神情自若。梦溪赶紧低下头,两手紧紧攥着剑柄,努力不让自己颤抖。
两人站定,司仪高声:「峨眉派方思远,演示峨嵋剑法、金顶绵掌,陪练杜梦溪!」
全场忽然静得能听见远山鸟鸣。数千双眼紧盯台上,大师姐如仙子临凡,梦溪则小心翼翼、像随时会被拎走的小猫。
她看见台下有熟悉的峨眉师姐、甚至有刚刚对她抛媚眼的男弟子,也有些门派的掌门微微摇头——
梦溪手心早已被汗水湿透,只觉此刻的自己如同站在刑场,既渴望被看见,又怕真正暴露自己一无是处。
一念至此,台上气氛更加压抑。
她再擡头,迎上师姐冷冽的目光,只觉自己仿佛回到无数个夜晚被罚跪在师太房前的时刻,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别让师父丢脸……千万别再丢人现眼……」
全场寂静,只等这一场羞耻与威严的对练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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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思远长剑轻点地面,朗声道:「梦溪,上前。」
梦溪刚站定,大师姐长剑一扬,峨眉绝学「剑式轻柔灵动,滴水不漏」。剑光如丝网般将梦溪逼入死角。
梦溪努力拆招,却总被剑尖点在肩头、手腕,台下已响起几声压低的笑声。
方思远冷笑一声,忽然收剑使掌,
一式「金顶绵掌」,掌力刚柔并济,直袭梦溪胸口。
梦溪只觉气息一窒,被逼退三步,脸红耳赤。
方思远语带讥讽:「怎么?这点本事就想出头?」
梦溪刚要稳住身形,大师姐又出「飘雪穿云掌」,掌影如飞雪绕身,梦溪步伐紊乱,被一掌击落在地,裙摆凌乱,现场一阵轻笑。
大师姐收掌不饶,剑指点在梦溪额前,「跪下。」
梦溪满脸羞愧,只得双膝跪地,低头答道:「师姐,梦溪领教了。」
全场弟子议论纷纷——
「这哪是表演?分明是大师姐在当众惩罚她!」
「看梦溪那模样,怕是要成门下的笑柄了吧?」
方思远剑尖挑起梦溪下巴,声音冷厉:「记住,在台上丢脸,比在私下犯错更丢人。回去罚跪三个时辰。」
梦溪满脸通红,连声「是」。
她只觉自己像个被主子公开训斥的仆人,心里委屈到极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但她依旧咬牙忍着:「这点委屈,不算什么。只要师姐、师父风光,只要峨眉不丢人,我受点羞辱又算什么呢……」
她低头跪着,哪怕心里难过,也只把苦和羞耻都吞回肚子里,不敢有半句怨言。
灭绝师太神情自若,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反倒淡淡点头:「如此便是峨眉门规。」
江湖群英看得心头各异,谁都明白,这场「剑坛羞耻」,已将梦溪的顺从与门内主奴关系展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