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钟情

轻触
轻触
已完结 砂光

观澜镇,一个常年被绿植覆盖的小镇,位于群山环抱之中。盛夏时节,空气里有野花和阳光的气味,河水温热而缓慢,傍晚时蝉鸣不止,连人的心思都被搅得浮躁起来。

镇上没有大型商场,只有零星的便利店、书屋、小型写字楼。节奏缓慢得近乎停滞,人和人之间,熟悉也保持着距离。

许轻回来的那天,天热得像一张糊在人身上的湿布。她辞了职,拖着个行李箱坐了六个小时绿皮火车,在观澜镇车站下车时,整个人头都晕乎乎的。她租了镇尾那片老房区的房子,可房租便宜,墙皮斑驳,洗澡水忽冷忽热,也不会再因为大城市工作上的糟心事焦虑失眠到整夜睡不着。

便利店的工作是她随便找的。老板不查学历不问简历,只问她能不能上晚班。

“能。”她答得很快。

她喜欢晚上。夜色像是个壳,把她整个包起来,不用解释,也不用迎合。只要坐在便利店收银台后面,听着风扇“哐哐哐”地响,看外头天一点点黑下去,就觉得世界终于慢了下来。

黄默洋第一次出现在便利店,是七月的一天傍晚。

那天特别热,热到连风都是烫的,天边的云像被烤焦了一样,压在屋顶上不动。店外的柏油马路泛着光,蚂蚁排着队在墙根爬,蝉在屋檐下叫得起劲,像要把整个夏天唱破。

她正趴在收银台上打瞌睡,耳边只有风扇的吱呀声和自己沉闷的呼吸声。门口的风铃忽然响了一下——

“叮铃——”

她睁开眼的瞬间,他走了进来。

一件简单的白T,洗得很干净,布料贴在皮肤上,露出少年清瘦的肩膀和锁骨。他一头自然卷的黑发,有些乱,像刚从床上起来,眼睛是浅浅的琥珀色,在便利店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他低着头翻着烟柜,修长的手指在玻璃上敲了两下,骨节分明,干净得像白瓷。

“薄荷烟,有吗?”

他开口时,声音低低的,带点刚睡醒的沙哑,又懒洋洋的,像是刚打完一个哈欠。

许轻愣住了。

她不是没见过男生。她工作时接触过不少西装笔挺、油头粉面的客户,可她从没见过这样的。

像从夏天光影里走出来的少年。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刻意的笑容,他只是站在那里,眉眼清淡,气息轻得像云,可偏偏整个人都在发光。就连他身上那点若有若无的味道——像柑橘,又像牙膏,是那种很干净的、少年人的味道——都让人心跳发烫。

许轻的喉咙动了动,仿佛被这股香气熏得有点发晕。

“有。”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转身去拿烟,却突然发现手心在出汗。

她觉得自己有点狼狈。素面朝天,头发绑成一个松松垮垮的丸子头,T恤皱着,脸上还沾着风扇吹来的尘。

而他……他那幺年轻,干净,像被精心打磨过的夏日幻觉。

她转身时偷偷看了一眼,他正低头看手机,睫毛很长,鼻梁挺,嘴唇微抿,看起来有点不耐烦,却也不是刻意的。

像一只刚睡醒的小狗,懒散又不自知地好看。

她把烟拿出来,递给他的时候,那双手再一次靠近她的眼前。修长、干净、手背有细细的血管,指尖是薄而窄的指甲,像艺术生一样漂亮。

她心跳得更厉害了。

“十八岁可以买烟了吗?”她故作镇定地问。

他偏头看了她一眼,轻笑了一声,露出一点少年人的漫不在乎。

“刚高考完,不信你查。”

她接过他递来的身份证,指尖碰到他的那一刻,她几乎感觉到一股热气顺着手指蔓延上来。

她强装镇定地扫完码,把东西递过去,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他走出去时,玻璃门再次响了一声,风铃在他身后晃了晃。阳光还没完全落完,天边是一大片橘色和紫,远处的屋顶像是染了一层温柔的火。

空气里还残留着他身上的那点薄荷柑橘味。

她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

便利店的风扇还在转,收银台的灯还在亮,街道还在被蝉鸣占据,世界一切照旧。

可她的心,已经不小心动了。

动得轻,又动得真切。

夜里十二点,镇上的蝉声终于歇了,风也安静了下来。

天空像是闷了一整天,终于在夜里落下一场细雨。雨不大,滴答滴答地落在屋檐上,打湿了青石板路,潮湿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上来,像是老镇子藏了很久的叹息。

便利店的灯关了,风铃也安静下来。

许轻把最后一袋垃圾丢进后巷的桶里,锁好门,撑起一把透明雨伞,顺着小路往出租屋走。院子昏暗,只有几盏老旧的感应灯时亮时灭,石板路被雨打湿,泛着一层淡淡的光。

她才刚迈进院子,就在树下的暗影里,看见了他。

黄默洋站在那棵老榕树下,身影被雨夜拉得很长。

他没打伞,白T已经湿了,衣摆贴在身体上,清瘦的轮廓若隐若现。他一只手插着口袋,另一只手夹着烟,低头时烟火亮了一瞬,在他指尖一闪一灭。

几只小黄狗围着他脚边蹭来蹭去,有一只还趴在他鞋边,他低头冲它笑了一下,蹲下来揉了揉它的耳朵。

烟雾和潮湿的夜气交织着,从他周身缓缓散开。

许轻怔住了。

她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方再遇见他。她握着伞柄,站在雨里,有一瞬间不知该不该走过去。

他先擡起头来了。

他们隔着细雨、昏黄的灯光、夜晚的湿气,对视了。

他的头发有些湿了,卷卷地贴在额前,眼睛却比夜色还亮。他什幺都没说,只是望着她,慢慢吐出一口烟,嘴角微微弯起。

那笑意淡得不动声色,却在夜色里钝钝地撞进她心里。

雨滴落在伞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她没动,也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感觉喉咙像被什幺堵住了似的。

他忽然举起手,把烟掐了,朝她走了几步。

“这幺晚才下班?”他问,声音有点哑,像刚从梦里出来。

她点点头,低声“嗯”了一句,不敢看他太久,眼睛在他湿漉漉的白T和他那双手之间游移。小狗跟着他走过来,蹲在他脚边,擡头看她,一副天真好奇的样子。

她忽然不知道要说什幺,只能勉强笑了笑。

他站在她面前,雨水顺着额发滴下来,落在他的睫毛上,他一擡眼,她就觉得心脏被那道目光轻轻按住了。

风吹过来,夹着他身上那股清淡的柑橘和薄荷香——熟悉得让她几乎误以为,还在便利店那个傍晚。

她终于低声开口:“你也住这儿?”

他点头,指了指楼上:“这是我姥姥家,高考完来这待两个月。”

她顿了下,才反应过来——原来房东是他姥姥。

雨还在下,世界静得只有水声、狗喘气的鼻音、还有心跳声。

她想,真糟糕啊,为什幺心跳这幺快。

而他站在那里,像这个夜晚专门为她安排的一场偶遇——明明只是烟、雨、水声和狗,却偏偏叫她一眼也移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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