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珂远猛地睁开眼睛,额头上一层冷汗。
窗外雨声淅沥,凌晨四点的天空还沉浸在黑暗中,可他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刚从一场漫长的窒息中挣脱出来。
又是那个梦。
十八岁的程珂雪趴在他身上,柔软的身体紧贴着他。
她的发丝垂落在他脸颊边,带着洗发水的香气。
梦里,她的睡衣领口歪斜,露出半边雪白的肩膀,
“哥哥...”
梦中的她这样唤他。
程珂雪轻轻蹭着他,未着寸缕的下身直接贴在他的睡裤上,温热而柔软。
她的呼吸急促,胸口起伏时,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两团柔软的形状和温度。
“我好想你...”
她在他耳边呢喃,湿润的唇瓣擦过他的耳垂。
她的手指解开他睡衣的第一颗纽扣,指尖顺着他的锁骨向下滑动。
程珂远感到一阵战栗从脊椎窜上来。
他应该推开她、应该严厉地制止她。
但他没有。
这才是最可怕的部分。
在梦里,他的身体背叛了他。
当十八岁的妹妹在他身上蹭动时,他起了反应——而那种罪恶的快感竟会使他兴奋。
她的身体如此温暖、如此柔软,像一滩融化的蜜糖将他包裹。
“珂雪...不行...”
他听见自己在梦中虚弱地抗议。
但程珂雪只是更加贴近他,抵在他的涨起的胯间,有意无意地摩擦着。
她的睡衣已经完全敞开,月光下,少女青涩而美好的曲线一览无余。
“为什幺不行?”
她委屈地嘟囔,像小时候撒娇那样用鼻尖蹭他的下巴,
“哥哥明明也很舒服...”
程珂远感到一阵眩晕。
她的身体太热了,太热了。
“我爱你,哥哥...”
她在他耳边轻声说,同时腰肢轻轻摆动,
“不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爱...”
少女懵懂的告白,本是美好的、极尽暧昧的——
可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出现在他的身上,就如一盆冰水,彻底浇醒。
闹钟响了。
程珂远掀开被子,翻身坐起。
床单一片潮湿。
他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
三十岁的男人还会因为春梦遗精,真是可笑。更可笑的是,梦的对象是他亲妹妹。
畜生。
他冲进浴室,打开冷水,让冰凉的水冲刷过身体,却怎幺也冲不散那梦中的燥热。
水流冲击着他的后背,他低头看着自己可耻的反应,一拳砸在瓷砖上。
八年了,这个梦像诅咒一样缠着他,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清晰、更具体。
关掉水龙头,他用毛巾擦干身体,这才在擡头时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眼下挂着青黑,下巴上冒出一层胡茬。
自从程珂雪离开后,他就很少好好打理自己了。
八年前的那个晚上,当他用最冷漠的眼神看着自己从小疼爱的妹妹,说出“滚下去”三个字时——
他就清楚后果。
只是他没想过,
她比他想象的更倔强。
程珂雪带着大学录取通知书离家出走后,再没回来过。
从此,他的世界只剩下与她有关的回忆。
她拒绝接他的电话,退回他寄去的所有东西,甚至不用他每月定时打给她的生活费。
程珂远只能通过她身边人偶尔更新的朋友圈,窥见她的一星半点。
他知道她过得不好。
照片里的程珂雪越来越瘦,眼睛越来越大,笑容越来越勉强。
她同时打着三份工,有时甚至会在图书馆通宵后直接去早班兼职。
程珂远用尽了方法,试着给她汇更多钱,但那些钱从未被动用过。
水渐渐变热,蒸汽模糊了镜面,他关掉淋浴,擦干身体。
手机突然在卧室响起。
凌晨四点十五分,谁会在这个时间打来?
他快步走回房间,屏幕上显示一个陌生号码。
可某种预感让他的手指在接听键上方停顿了一秒。
“喂?”
电话那头传来细微的抽泣声。
电话那头先是细微的电流声,然后是压抑的抽泣。
随后是那个他日思夜想却许久未闻的声音——
“...哥。”
程珂远的手猛地收紧。
他感到浑身血液正在凝固。
八年。
整整八年。
这个声音不是通过录音或者他人的转述,而是直接传入耳中,正中靶心。
“...珂...雪..?”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
这是他妹妹的声音、这是他亲妹妹的声音。
永远不会遗忘、永远不会认错。
电话那头的抽泣声更明显了,背景音嘈杂,像是车站广播的声音。
“哥...我在南站...我...我不知道该去哪...”
“别怕,哥哥马上到,在那里等我一会。”
他甚至没问为什幺妹妹会在凌晨四点出现在车站,也没问她这八年去了哪里。
那些问题都可以等,现在他只知道——
程珂雪需要他,就像那年父母刚离世时一样需要他。
雨下得更大了。
程珂远一路超速,雨水在挡风玻璃上形成水帘,雨刷器徒劳地左右摆动。
八年未见。
八年里,她大学毕业、找到工作、甚至——结了婚。
这些消息他都是从别人那里辗转听来的。
程珂雪的婚礼没有邀请他,她只是寄来一张照片,上面的她穿着白色婚纱,笑容灿烂。
他自以为一切都落定了——
南站到了。
凌晨的车站空荡,只有几个流浪汉蜷缩在角落里。
程珂远一眼就看到了程珂雪。
她坐在长椅上,身边放着一个行李箱。
她比照片上还要瘦,穿着不合季节的米黄外套,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看起来像个迷路的高中生。
“珂雪。”
程珂远叫她,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
程珂雪擡起头,那双红肿的眼被他一下捕捉到。
看到程远的瞬间,她的嘴唇颤抖起来,然后猛地站起身,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扑进他怀里。
“哥...哥...呜呜...”
她浑身发抖,眼泪洇湿他胸前一片,手指死死揪住他后背衣料,像是怕他会消失。
“他出轨了...他有别人了...怎幺办...我该怎幺办..”
程珂远僵硬地擡起手,轻轻放在她的背上。
他能感觉到她瘦弱的肩膀在剧烈颤抖,单薄的背脊不断硌着他的手掌。
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从心底涌上来。
他心疼、他自责、他愧疚、他愤怒。
可是,
为什幺还夹杂着某种他不敢承认的喜悦。
他最不敢承认。
“有哥哥在,别怕。”
程珂雪在他怀里擡起头。
她长大了,记忆里的那份稚嫩已全然褪去。
那幺脆弱、又那幺美丽。
他不由自主地擡手,用拇指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可这个动作太过亲昵,他立刻后悔了,但程珂雪却抓住他的手,将脸颊贴在他的掌心。
“哥哥...”
她又唤了一声。
说不明的情感。
声音里,是依赖?是脆弱?或是更深的...
“...我只有你了。”
黑伞撑在他们的头顶,可那只握住伞柄的手正在颤抖。
连同他剧烈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