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润玉因诈欺与伪造文书被提起公诉,案子就这幺刚好地落在林书知手上。
当她穿上法袍,步伐沉稳地走向公诉席时,第一眼望见被告席上的人,她整个人微微一愣。
——是那张脸。
沈御庭曾随口跟自己提过,他曾经的未婚妻与她有几分相似。
如今亲眼见着,她才惊觉,那相似并非偶然,而是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镜像,不说都以为是姐妹了。
只不过那女人的眉眼明艳,神色却淡漠疏离,像是坐在被告席也能不动声色地做观众。
她长得很好看很乖巧的样子,以至于光凭这张脸,根本无法让人联想到「诈欺十亿、伪造文书」这种字眼。
卷宗上冷冰冰的数字,和她端坐姿态的优雅,形成一种荒唐的对比。
林书知低下头翻阅起案卷,冰冷的纸页在她指尖颤动。
那一页页密密麻麻的受害者名单,像一张张被碾碎的脸,在她眼前堆迭。
被榨干积蓄的老人、倾家荡产的家庭、跳楼的债务人。
而此刻,罪魁祸首却穿着精致订制的套装,红唇微勾,眼神像是在笑,彷佛全场审理不过是一场无聊的戏剧。
林书知心底泛起一阵冷笑。漂亮吗?端庄吗?
这世上最讽刺的,莫过于恶意总是披着最无害的皮囊。
何润玉看到林书知的脸,整个人一愣。那张脸干净、清秀,没有涂抹任何华丽妆容,却带着一股冷淡的距离感。与她记忆里的林书知不同——那个曾经在爱里颤抖、卑微顺从的小女人,如今竟能冷冷地站在法庭上,与自己隔着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你就是林书知!」何润玉猛地冲上前,声音带着尖锐的惊怒,却被两名法警狠狠拦下。她挣扎着,满脸的妆容在灯光下有些浮夸,和林书知的素颜一比,显得格外虚假。
林书知没有开口,她的眼神平静,甚至带着一种令人发寒的冷漠。没有对视,没有波动,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法官低头翻着资料,沉声问:「被告,是否承认诈骗罪行?」
何润玉立刻扬起下巴,声音嘶哑却还强撑着自信:「认什幺罪?我何润玉需要去骗人吗?他们送钱给我,送钻石、豪车、房产,难道不是他们自己心甘情愿?我只是接受爱慕,这也算罪吗?」
她笑了一声,嗓音带着癫狂,似乎下一秒就会彻底崩坏。
所有人盯着她,那笑声却让整个法庭更显压抑。
林书知依旧没有情绪,像是与这一切无关。法官的目光落向公诉席,淡淡问:「林检察官,是否有异议?」
林书知缓缓擡起眼,声音冷得像刀:「被告没有丝毫悔悟,希望贵院采取从重量刑。」
全场一静。
何润玉猛地回头,眼底瞬间炸开血丝。她扑上去,尖叫声刺破空气:「你这算什幺检察官?!婊子!贱人!你凭什幺坐在那里审判我!」
她声音颤抖,却越骂越狠,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怨毒。
「林书知,你不过是个烂货!装什幺清高?你不就是靠男人上位?!沈御庭跟邱子城不都睡过你吗?」她疯狂咆哮,手指颤颤地指着林书知,指尖在空中抖动,像是一只毒蛇吐信。
法警死死压住她,却压不住她口中满是恶意的诅咒。
林书知没有反驳,连一丝皱眉都没有,只有淡淡的目光落在何润玉身上,就像看着一只已经挣扎在泥沼里、无法自救的蛆虫。
这份冷漠,比任何言语都更残忍。
何润玉的声音逐渐破碎,从恶毒的辱骂,到声嘶力竭的尖叫,最后变成喉咙里干涸的哭啼。
法庭的灯光很亮,可那一刻,所有人却都觉得空气里浮现出一股难以言说的黑暗,将人一点点吞没。
法庭里的灯光冷白刺眼,空气里弥漫着压抑的静默。
林书知缓缓擡起眼,唇角勾出一抹几近残忍的笑意。
「靠男人上位……」她的声音极轻,却如刀刃划过灵魂般锐利。随即眸光一转,目光死死锁住何润玉。
「你是说你吗?——被告,何润玉?」
「你、你说什幺……?」何润玉声音颤抖,指尖死死攥紧衣袖,整张脸瞬间失去了血色。
林书知低低笑了,眼神幽冷如深井,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阴影。
「还要继续装傻吗……?」她刚吐出这句话,法庭大门重重被推开。
——咚、咚、咚!
脚步声沉稳而冷冽,沈御庭与邱子城并肩踏入,宛如一道压顶的风暴席卷全场。
所有人的视线被那瞬间的压迫气场吸引,但林书知没有回头,她只是静静坐在原地,整个人像是从黑暗中蜕变出的利刃,冷光逼人。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小女人,而是要将谎言撕开、将敌人推向深渊的审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