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楼的走廊里,张曜升的身影像个陀螺,在警督办公室与外面的办公区之间忙进忙出。
送文件、传指令、替长官批改小队的行动报告,甚至连泡咖啡、换水这种细碎杂事也全包。
别人看他像沈芮瑜的专属佣人、工具人,他自己却乐在其中。
每当有人问他累不累,他都笑着摇头:「能在她身边帮忙,是我的荣幸。」
这天上午,他刚把一叠档案送进去,又绕到走廊尽头的茶水间换水桶。
茶水间正好是警督办公室的视线死角,陈韵瑶端着空杯走进来,看到张曜升便微笑打招呼:「学长。」
张曜升擡头,「学妹,忙吗?」
「还好,就是……」韵瑶压低声音,略带好奇地问,「学长,你怎么有办法忍受这种高压啊?每天被长官使唤成这样……」
张曜升笑了笑,动作轻松却带点坚定:「因为我喜欢她啊。不是那种单纯崇拜,是……想跟她在一起的喜欢。」
韵瑶微微睁大眼睛,「你是说……长官?」
「对啊,我追她好几年了。」他语气带着自豪,又有点无奈,「虽然她说过一辈子不谈婚论嫁,但我不打算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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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间里,张曜升正换着新的水桶,袖子挽到手肘,动作熟练。
陈韵瑶端着杯子走进来,看见他便笑着打招呼:「学长,手还是那么快。」
「这叫经验。」张曜升一边扭紧水桶,一边笑,「以前在警校时,我可是我们寝室的水桶王。」
韵瑶忍不住笑出声:「水桶王?那是什么鬼称号?」
「就是谁被点名去打水最多的人。」
「那是因为你懒得躲吧?」
「错,因为我换水快,没人愿意自己去,全部都推给我。」
韵瑶抿着嘴笑,又问:「对了,学长,你在警校时不是还有个绰号吗……叫什么来着?」
「‘追命郎’?」张曜升挑挑眉,「那是因为我追人有耐心,盯上了就不放手。」
「原来你真是这种人啊……」韵瑶正想再调侃,门口忽然一暗。
沈芮瑜穿着笔挺的制服、步伐稳定地走了过来,手里夹着一份资料,显然是准备去参加高层会议。
她的目光扫过两人,瞬间冷下来,声音像刀子一样直切过来:
「这么闲?茶水间是你们的休息室吗?」
张曜升立刻站直:「报告长官,我只是——」
「闭嘴!」沈芮瑜冷声打断,眼神一寸不让,「张曜升,你是我的助理,不是跑到茶水间聊往事的说书人!」
她的视线转向韵瑶,语气更重:「陈韵瑶,入职一周,就跟着学长学会摸鱼了?还是我该直接申请换一个文书?」
茶水间的空气瞬间降到冰点。
「现在,两个人,把三个小队昨天的简报全部重新整理一次,下午三点放在我桌上。」
她停了一拍,语气更冷:「如果还有一个错字、一笔数据对不上,你们俩今天就别想下班。」
「是,长官!」两人齐声应下,背脊绷得笔直,心里一肚子委屈却不敢多辩一句。
沈芮瑜转身,踩着稳定的高跟鞋声走过长廊,站在电梯口,冷眼瞥了层数显示一眼——电梯正在往下层移动,她擡手按了下行键,背影在走廊的灯光下显得修长而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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罚令一出,消息很快在五楼传开。
没多久,三个小队的队长轮流走到文书区,半开玩笑半安慰地和两人说话。
罗建勋靠在桌边,咧嘴笑:「你们俩运气不好,长官今天心情显然不太好。别放在心上。」
林承翰慢悠悠地补了一句:「她骂人还算留情面了,上次我可是被骂到站一个小时。」
方颖柔则语气温和,「韵瑶,你做得很好,别被这种场面吓到。第五层的人都习惯了。」
在众人的调侃和安慰里,韵瑶第一次觉得——
这里的人虽然平时在高压下沉默寡言,但当压力松一点的时候,反而有种难得的温度。
那天,她回到座位上,默默在电脑上打着重新整理的简报,心里却浮现一句话:
这是她入职以来,感受到五楼气氛最好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