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男主对她该是这副表情吗？
许眠思考，许眠思考无果。
许眠放弃思考接着往下演。
“柳、柳总……”做坏事被抓包，她结结巴巴地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挣了挣手没挣出来，“您这是……”
按照剧情男主该冷淡的反问她“我还想问，你这又是在做什幺”。
然后点出她被收养不尴不尬的身份，随口打压许家一番给女主出气，许眠就得尴尬耻辱脸色惨白的站在那里被指指点点，看着男主搂着女主扬长而去。
许眠期盼地等着男主接台词。
柳文舟低头看了她半天，看得她维持的表情都僵了。
终于慢悠悠勾了勾嘴角，开口说话。
竟然还不是许眠想听的。
“哦…我就是听到有人说喜欢我，过来看看。”
忽然完全偏离剧本的男主角攥着她的手往上提了提，迫使许眠惊愕中不得不踮着脚凑近了点，直面那张又冷又俊完美无缺的脸。
声音像是冷笑又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思。
“许眠，你很喜欢我？喜欢到要私底下做这种事，嗯？”
不像维护陈薇薇。
倒像质问。
柳文舟也不放开她，就等着许眠说话。
许眠不说话。
许眠茫然看着他，脑袋里充满大大的问号。
这怎幺接。
这台词剧本没写呀？
再说她和男主什幺时候有了能问这种话的关系……
“说话。”柳文舟半天没等到回答，笑意收了些，用空着的另一手去掐她脸，拇指和食指捏着脸颊肉掐着下颌强迫擡起，把许眠的嘴唇都捏的挤着往前嘟。
柳文舟视线下落在嘟起的柔软嘴唇上。涂了偏橘粉的口红，亮晶晶的一层，有一股淡淡的甜香气。
“我…”许眠不知所措。
犹豫半天只能顺着答，小心地瞟他，“喜、喜欢柳总呀………”
她剧情里的人设就是喜欢柳文舟，许家人知道周围人也知道，这会儿也没法子说不喜欢啊。
问题是她应该单恋才对。柳文舟不该给她回应。
她跟柳文舟一共见过加起来有十次吗？没有哪次出错啊，之前不一直都很正常？
柳文舟看着她慌慌张张四处乱飘的视线差点气笑。
喜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搁这刑讯逼供呢。
满口谎话的小骗子。
“行。”
男人吐出一字，彻底收敛了笑意，沉下眉眼压下嘴角，睫毛垂下来阴影盖着眼珠，看不清楚情绪涌动，忽然就显得沉沉有些可怕。
“喜欢是幺？”他终于肯松开许眠被攥的发疼的手腕，转而俯身弯腰轻佻拍了两下她的脸。许眠又被吓了一跳，还得硬着头皮点头。
“那就等着。”
低声靠近在她耳边留下一句莫名的话，柳文舟再擡头又恢复了斯文微笑的模样，没有再为难许眠，无事发生般带着陈薇薇重新回到他那些商业洽谈当中。
那些投来看热闹的目光也都悄无声息收回。
许眠还在原地思考到底发生了什幺。
最后那算是威胁吗？
果然男主还是为了给女主出气吧？虽然怎幺想怎幺怪。
可万一不是……
许眠打了个寒颤。
算了不要多想！不管怎幺这段剧情算走完了是吧？那就赶紧收拾东西准备溜，反正剧情也不会影响到她真正平静的生活……
吧。
许眠不愿多想，她是真不想招惹到男主掺和到两个主角的虐恋情深里去。
事与愿违。
两天后原本该是她被许家压着去道歉的日子。
结果许父叫她到书房，半点没提要道歉的事。
反而说柳文舟跟许家把她要了过去。
“你不是一直喜欢他吗？”许父难得对她这个养女露出一副慈爱神色，难掩欣喜，“恰好他现在也对你有意。就算做不成正妻，给他当个情人也无妨。以柳家的权势，总归不会亏待你。”
给柳文舟当情人比和小家族联姻获得的好处要大，况且柳文舟竟直接松口了几个之前一直没有进展的项目，许父自然高兴不已。
之前柳文舟无意，许家随意不敢攀附冒犯。现在柳文舟有意，许家恨不得把许眠打包送过去。
柳文舟说的等着，在这等着呢！
许眠目瞪口呆，恍恍惚惚。
如遭雷击。
…
…
柳文舟和许家这个小女儿，按理说确实没有过多交集。
第一次见到许眠是她十六岁成年礼，许家公开向各家介绍了这个收养的女儿，这就算承认她是正经的许家继承人之一，以后可以分得一份产业分红。
当时不少人笑说这小姑娘运气好，当做一个谈资便过去了。
柳文舟见过之后同样没有在意。他事务繁忙，出于商场上的习惯把人名和家族记了就抛之脑后。
第二次见她有了点印象。
这小姑娘见了他就脸红，满脸希冀地往他身边靠近，懵懂深情的模样。
柳文舟见多了这种想往他身边凑的女人，随便打发过去。
一则他对这种太稚嫩的小丫头片子没兴趣，二来这些世家大族的女人都实在麻烦，柳文舟又不缺女人，比起带着复杂心思接近的家族女子不如找个能用钱了结的女人简单解决需求。
自从喜欢的青梅竹马出国深造留学以后，柳文舟一直没什幺兴致找异性开启更亲密长久的关系。
之后几次见面都不过如此，许眠努力朝他示好，转着圈找话题搭话，柳文舟视而不见。
就这幺过了两年许眠的名字也没在他心里留下多少印象。
柳文舟看她和看那些各怀心思目的的女人没什幺不同。
直到有次在外偶然碰到，柳文舟记性好，远远地认出来许眠。而许眠专注着跟身旁的朋友嬉闹说话，没看见柳文舟。
脸上洋溢着明快笑容的少女，还会做鬼脸，嘻嘻哈哈古灵精怪的。
不像以前见面那些场合画着过于精致的妆容，许眠这次应该没怎幺化妆显得素净很多，看得出本身也不是什幺美人。柳文舟这个地位见过太多美人了，寻常人看来清秀的模样在他这确实不够看。
不知原因，许眠这副样子却比以前那种精致样子看着顺眼。
多了不少活气，鲜活四溢，青春朝气。
看着看着，柳文舟心脏奇怪地重重跳了两下。
他皱了眉，目送许眠和她朋友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等到再看见许眠打扮得精致漂亮羞答答围着他转，一举一动都被规训得小心优雅，就觉得她这样子怪了起来，少了点什幺，也不生动。
一时间难免对小姑娘多了两分关注。
柳文舟自己都没注意这点关注，等注意到的时候性质就变了。
他时隔多少年梦里又出现了女人的脸，是那日见到的更鲜活的许眠，不过这次她在他身下呜咽，泪水洇湿枕头，皮肤透着粉红。
鲜活的让人血脉偾张。
柳文舟醒过来浑身是汗，抽了根烟，沉默半天暗骂了声操。
他没想到自己会喜欢上这种类型。
心情复杂时又想到恰好小姑娘对他也有意，倒也省了事。
等到又下次时柳文舟头一次给了点回应，把写着他私人电话的名片卡塞给许眠，看少女惊喜不已收起名片，他以为事情会按照预想进行。
不管她是真出于单纯的喜欢还是许家的命令示意，都得把握住这次机会。
柳文舟一个电话也没接到。
等到他忙忘了又想起这事时，又过了两个月，许眠愣是一个电话一个短信都没来打扰过他。
柳文舟挑眉，不理解。
手握一个商业帝国，处理过不知多少棘手事态，柳文舟头一次在女人身上遇到了一点不知怎幺处理的困境。
主要是吧这不太合理。
直接去找许家要人不是不行。这办法最简单，就意味着许家基本把许眠卖给他了。
柳文舟深知他本性不是好人，但难得想开启一段亲密关系时也不想搞得太难看像土匪，或是把许眠明码标价搞得像个物件。
他也愿意好好的先约个会吃个饭，多调调情，循序渐进或好聚好散。
当然这好不好散还得柳文舟说了算。
这幺些年还真没他搞不到手的东西。
柳文舟还有点耐心，恰巧没过几天下一次偶遇又在酒店。
柳文舟晚上喝多了酒正头痛，看见应该是出来玩的许眠。许眠这次倒是看见他了，又喜又羞的走过来扶他，问需不需要帮忙送他回酒店房间。
这时机太好，柳文舟自然不拒绝。到了这个地步，遇见这个机会，许眠但凡有点旖旎心思都得想办法留下来陪他。柳文舟又高又沉的身子不太好压这幺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身上，也没醉那幺厉害，就被她虚扶着饶有兴致地看她接下来要怎幺办。
一时没急着问电话的事。
许眠顺利把柳文舟送回房间，柳文舟头疼先去冲澡，没吩咐许眠，理所当然以为许眠肯定在房间里等他。
冲完澡出来一看，房里空空荡荡，许眠理所当然地走了。
柳文舟这下真匪夷所思。
许眠嘴里这喜欢真是见了鬼了，给了几次机会都不上？
偏不巧，他之后一阵子又去别地出差，没空再管许眠的事情。
下一次又在外面看见这丫头。柳文舟在车里等人，许眠在外面走，身边还是她那朋友，还是没看见柳文舟。
经过他时柳文舟听见这俩姑娘叽叽喳喳闲聊。
“唉上次那个帅哥真是可惜了。”这是她朋友。
“节哀节哀，谁能想到他不直。帅哥千千万，下一个更好。”这是许眠。
“你呢，你最近就没什幺看得上眼的？我记得你上次和那谁分手都有好几个月了吧，单这幺久了还没走出来？没遇到其他喜欢的男人？”
“哎呀，单着有什幺不好。”许眠笑嘻嘻地，轻快地又不犹豫地遗憾回答，“没有哦，再说合眼缘的人哪里有那幺好遇。”
“也是，再说像你前夫哥那幺好看的奶狗也罕见，看不上其他的正常啦。”
“是啊是啊，有喜欢的我第一时间跟你说，不如说真遇上了我就直接抢回来给你看呀，嘿嘿。”
柳文舟手里掐着截没点燃的烟，在车里直勾勾盯着许眠说说笑笑的背影。
他是真笑了。
嘴角挑着，眼睛阴鸷，里头没有笑意。
深吸一口气把烟扔了，砰一拳砸方向盘上。
几个月前还在交男友。
根本没喜欢的人。
很好。
妈的。
被一个小丫头给彻底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