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aric站在码头边的私人会所外，指节因为用力捏着雪茄而泛白，烟灰一根接一根地落进脚边的海水里。傍晚的风卷着咸味和柴油味，吹得他衬衫微微鼓起。身后的游艇还在轻微摇晃，甲板灯冷白，映得他脸色更沉。
他已经从香港回来两天了，可脑子里仍旧回放着她那句撕心裂肺的——
“滚出去。”
那句话像碎玻璃在耳边一遍遍划过，带着冰凉的刺。
他忽然擡手，将半截雪茄狠狠碾进石栏上，声音低哑：“当我是入侵者了？那套房是我他妈买的。”语气里的愤怒与不甘，比任何一次商业谈判被算计都更锋利。他在外面打下的每一笔交易、签下的每一份合同、拿下的每一个零和局——全是为了让那套顶层公寓的灯一直亮着。结果，她一句话，就把他赶了出去。
“Alaric。”
他回头，是Richard，金融圈子里为数不多能和他同桌喝酒的老朋友。此刻西装笔挺，手里端着酒杯，神色里带着一点看透的意味。
“我听说了。”Richard走近，擡了擡杯，示意他别演了。
Alaric冷哼，薄唇勾着那种撑场子的笑：“好笑吧？我把一堆钱砸回家，结果连个床都睡不上。”
“你也没说清楚。”Richard站在他侧边，靠着栏杆，语气不紧不慢，“你一直是那种把情绪藏到最深、只拿结果给别人的人。”
“我是她的丈夫，不是她的导师。感情不是项目汇报。”Alaric忽然擡高声音，像是被戳中要害，“我不是她第一个男人，她也不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我们谁都不是什幺圣人。”他擡手抹了一把脸，手心全是海风里的潮湿，“可她哭的时候，我他妈就像个犯错的实习生。”
不远处的几个人闻声看了过来——Max是他手下最得力的操盘手，William是老牌地产商，Simon则是安保顾问。他们交换了个眼神，Max先开口：“你就是不该结婚，Alaric。”
William冷笑一声，拆开袖口的扣子：“我早就说过，你的商业逻辑带回家，只会把女人逼走。婚姻不是并购案。”
Alaric弹掉指间的雪茄屑，眯眼：“她是自己选的我。”
Simon一边查看手机消息，一边不咸不淡地说：“那你选她了吗？你是真的把自己交出去，还是她只是你出差回来那口喘息的氧气？”
Richard看了Alaric一眼，低声补了一句：“你不是不爱她，你是不会表达。”
“爱？”Alaric像在咀嚼这个字，嗓音里带着自嘲，“我宁可面对一屋子对手，也不想再看她哭成那样。”
Max端起酒杯，语调平平：“那你就别回去了。”
“我不能不回去。”Alaric一拳落在冰凉的栏杆上，声音压得极低，像从喉咙里磨出来的金属，“她让我走，我连门都推不开……连她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你还想怎幺样？”William挑眉，“她说了不想再看到你。她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股份。”
Alaric缓缓垂下头，手支在石栏上，眼底藏着一种危险的执拗：“我不是怕她恨我……我怕她真的冷下来了。”
Richard叹气，拍了拍他的肩：“许斯不是普通女人，Alaric。她真冷下来，就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Max擡眼：“那你呢？打算继续在这儿耗？”
Alaric擡起头，目光深得像夜色里的海面，疲惫又固执：“她是我老婆。我得回去。”
William失笑：“你有计划吗？”
Alaric勾了勾唇角，眼底那抹狂光让人想起他在谈判桌上逼人投降的样子：“我不信她真能把我关在门外。那扇门——是我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