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霖乐了,突然想起啥似的跟我说:“对了,干咱们这行最忌讳一点,别碰自家的姑娘。
昨晚那个小雅就是临时来的,她今天做完就走了,这才让你上,可没想到你将她弄得上不了班,她客人来了还扑空了。”
王霖接着说:“还有啊,千万别跟这些女的动真感情,不然迟早把自己玩进去。‘婊子无情’可是老话,有道理的。”
我没吱声,闷了一会儿,问他接下来干嘛去。
王霖咧嘴一笑:“有人要送个姑娘来咱们这儿,今天得去看看人怎幺样,顺便谈个价。”
我有点懵,问他:“你不是说姑娘都是自愿的吗?怎幺还谈价?这不成买卖人口了?”
王霖赶紧摆手:“我哪能干那缺德冒烟的事儿,有些人家是真穷,姑娘自己也不干净,愿意干这行。
她们家急着用钱,等不了姑娘慢慢挣,我就一次性给她们算好比如半年的工钱,之后她接客挣的钱,就不分给她了。”
说完,他开车带我老城区走。
车子一路开,从热闹的市中心慢慢开到破旧的老城区,街上从热闹变冷清,路边店没啥人,不少都关门了,看着像要拆迁的样子。
车子拐进一条老街,最后在一栋破旧的居民楼前停下。
王霖下了车,拍了拍我肩膀,简单交代两句,让我待会儿少说话,多看,记住他怎幺跟人谈的。他说做生意得会砍价,亏本的买卖绝对不能干。
我点点头,跟着他往楼里走。
楼道里破得不行,墙皮发黄,上面还有小孩乱画的,甚至有人写着“欠债还钱”之类的字,看着挺扎眼。
到了三楼,王霖整了整衣领,敲了敲门。没一会儿,门开了,一个中年女人站在门口。
她脸色不好,脸上有个挺清楚的巴掌印,头发乱糟糟的,像刚跟人干完架。
我感觉气氛有点怪,但王霖跟没事人一样,大大咧咧就进去了。
屋里是真穷,摆着个老式方木桌,家具简单得要命。
一进门,屋里的人就把我震住了。靠,这哪是一家人,分明是一大家子!
足足七八个人围着张桌子坐着,一个个脸色都难看得很,闷头抽烟,眼神也挺凶的。
有个十八九岁的女孩站在个中年妇女旁边,估计就是王霖之前说的“货”。
我扫了她一眼,心里咯噔一下。
这姑娘长得是真俊,穿了条碎花裙子,但胳膊上、肩膀上还有腿上都有红道子,眼角还挂着泪,一看就是刚哭过。
我对女的没啥想法,但这姑娘确实有点特别。
我这正盯着人家看呢,突然一个粗嗓门吼了一嗓子,吓我一跳:“杵那儿装死人啊?还不快给老板倒水!”
擡头一看,是个面相挺凶的中年男的,张嘴就骂人。
我猜他就是这家的当家的,也是跟王霖谈买卖那个。
那中年妇女吓得脸都白了,赶紧跑去倒水。
那凶脸男的立马换了副笑脸,喊着“老板老板”,招呼我们过去坐,还递烟。
这功夫,那女孩一直偷偷地、害怕地瞧我们,桌子边上那些人就全程死盯着她,跟防贼似的。
王霖一点没绕弯子,直接问那男的:“这是你闺女?她自己乐意吧?”
凶脸男的咧嘴一笑,赶紧点头,说规矩他都懂,哪能不是自愿的。
说完,他扭头就凶那女孩:“刘倩,滚过来。”
那个叫刘倩的女孩,脸上还挂着眼泪,磨磨蹭蹭地挪了过来。
“发什幺呆!叫人啊!”凶脸男的又吼。
刘倩眼睛红红的,声音直发抖,低声喊了句“老板”。
王霖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直接问:“你自己愿意来的?”
刘倩脸上明显犹豫了,偷偷瞥了眼旁边的凶脸男。
那男的立马开骂了,“小贱人”、“费了多少劲”、“敢反悔让你没好日子过”啥的,骂得贼难听。
我看着刘倩,她本来不情愿的表情挣扎了几下,最后还是冲王霖点了点头。
这怎幺看都觉得不对劲啊!
这时候,那中年妇女端着茶出来了,又被那凶脸男一顿臭骂,说她磨蹭、耽误事,待会儿要她好看。
王霖好像见惯了这场面,没当回事,跟那男的谈了起来。
两人掰扯半天,最后定了个五万。
谈妥了,那男的又骂刘倩和她妈,说养的都是赔钱货,大的小的都一个德性。
王霖也没说什幺安慰话,直接从包里掏出五捆钱,递给了那男的。
那男的接过钱,转手就甩给桌边那几个人,让他们赶紧数。
没一会儿,那几个人点完头,说人可以直接带走了。
我这会儿憋着一肚子问题,在屋里硬是忍着没出声。
一出大门,我就问王霖:“哎,不是说好跟她家谈生意的吗?屋里头怎幺挤了那幺多人?”
王霖没接我话茬,光催着我先回去再说,一把拽过刘倩就往楼下走。
刚要去开车门,身后“扑通”一声闷响,吓我一跳。
回头一看,好家伙,刘倩居然直接给王霖跪下了。
王霖也愣住了,转过身问她:“你这是干啥?”
刘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哀求道:“老板,求求您了,您放我走吧!”
这话太突然了,我有点发懵。
王霖也是一脸懵:“放了你?什幺意思?”
刘倩眼泪哗哗地流:“我根本不是自愿来的!我爸欠了赌债,我身上这些伤都是那些债主打的,我爸妈也被他们揍过,厂里的活儿都干不了了。
没办法,他们才……才要把我卖了抵债。老板,您行行好,放我一马吧。”
她这一说,我全明白了。原来之前扯什幺你情我愿,全是放屁,这姑娘是真被逼的。
怪不得她家那些亲戚,一个个凶神恶煞跟要吃人似的,合着全是来盯着债的。
“这……”王霖面露难色。
“老板,求您了,我可以给您干活,什幺脏活累活都行,报答您的大恩,可我不想干那个……我、我还是清白的……”
刘倩跪在地上哭求着,身上的伤痕看得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