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坠机后，关青月轻轻转落，足尖点上残樱。
“出手很果断，攻守一体，总得来说还是可圈可点。可惜手段太过无力，意识也不够犀利。你输了。”
凡人单跪下身，背持剑。
最后三个字随指尖落下。
魔女发顶传来温柔的压感。对方在轻抚她的脑袋，像是对宠物辛苦嬉闹后的奖励。
接着那只手伸到了她面前：
“没力气了吧。”
魔女没有搭理凡人。两根白骨从身后浮现，插进她腋下，脚手架一般托着她站起身。
凡人赢得毫无道理。
方才她的法术，凡是家兄所授，譬如烈焰金精箭，仿佛误入太阳一般庞大恐怖的高浓度能量场，什幺都不剩。还没碰到关青月，就接二连三转为焦灰下坠。
这凡人没有跟她比拼魔法，单凭蛮力破了她层层加护。这个暴力狂先前所言的剑斩群山，竟并非吹嘘。
就算是做梦，也太夸张了。
因为精力耗尽，魔女一站起来，骨爪就崩溃了。她双腿软了下，整个人都晃了起来。
“小心。”关青月接了个满怀，抓稳魔女。
后者脸色微变。她被凡人托着双腿，抱了起来。
山中有古松，亭亭如盖。
松下挂着秋千椅。凡人坐上去，神情闲淡，脚尖轻点松针掩映的岩面。
魔女分开腿，面对面跪坐在他膝上。
这姿势太过暧昧，伴着秋千绳索轻微的摩擦声，她匆忙撑起身。正按着凡人的肩膀，欲从他腿上挪开，后小腿被大手掌住：
“既然是我赢了，怎幺罚你好呢。”
另一只手更为放肆，抚上魔女唇瓣。
凡人喃喃，以指腹微碾红软：“如果我做得很过分……”
她会张开嘴，发出什幺样的声音？
“那你就死定了。”被野蛮人以下犯上，魔女躲开脏手。
脸是救出来了，身下那只手却越摸越上，藤蔓般缠人。贴着膝盖窝，带着炽热，攀向她大腿。
既像是保护，又像是桎梏。
见梦中魔女反抗的态度很鲜明，与本人一般无二。凡人反而喜欢。
既然都是梦了，不妨先尽情收拾她一顿。
“让我们看看，是谁要死定了。”他的语气很从容，带着微微的挑逗意味，袭击更为旖旎的部位。
指尖顺着脖颈的曲线，一路来到胸前。
贴着白嫩的肌肤，宛如利剑，直直地顶开薄如蝉翼的衣物。
隆起的胸脯隐约可见。再往下，便要揭开那一抹若隐若现的朱色。
手指下，女孩的呼吸重了几分。
瞥向前方，唯有云霞与迷雾。
魔女有种就算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自己的无助感。
同时也再次意识到关青月看着淡泊高冷，实则也只是个禁不起诱惑的狗男人。
她想融化成影子逃跑，又觉得被一介凡人逼到用绝招，未免有失颜面。
“我到底做错了什幺。”魔女强撑力气，反握胸前不大规矩的手：“你来梦里一趟，就是为了报复我？”
她心里闪过一丝难堪。不能让这凡人知道这是她本尊。
没错，没错，这个不是她，只是梦。
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她会把这件丢人的事带进棺材。
关青月能感觉到魔女很紧张。
一旦清醒，这般胆怯，浑身不自在的，就会变成他。
她什幺错都没有，这里龌龊不堪想入非非的，只有他。
上次降温，小魔女一脸迫切地看着他，披上他外套的时候，他便怀揣着隐隐的希望，期望她能意识到他本人的怀抱更为炙热。
关青月没有继续捉弄魔女，动了动手腕握转，长指往里推，同她交插相牵。
后者的手心还是很冷，仿佛是在等着他温暖。
心底的渴望蔓上脸，溢出口，变成一阵羞涩。凡人用指腹零距离压住魔女掌心，好像她已然是他的所有物。
他难以启齿地说道：
“我是想问你……一个人的时候，有没有想念过我。哪怕只是一时片刻？”
魔女的大脑被强制清空了一秒。
回过味来，惊讶地发现原来凡人的掌心也很热，并不比龙逊色。
“你胡说什幺？”区区人类，她怎幺可能放心里。
凡人轻踢长剑，擡手接住。
她的后背被揽住。
这把剑自然地从后颈刺下来，抵住她的脖子，横在身前。
这是要干什幺。前是寒刃，后有臂膀，魔女无形中绷紧了脑子里的弦。
她落在凡人手里的那只手被举了起来。
“我追了你这幺久，就连注视都是好不容易得来的。”
关青月抵着魔女的手指，迫使她摊开掌心。他贴着她，快将脸埋进去：
“如果最终也没法走进你的生活，至少在梦里，总可以触碰你吧？”
忘我地磨蹭了两下，他张开嘴，不再克制忍耐，不经允许，伸出舌尖轻舔。
舔舐的动作缠绵而暧昧，带着微弱的兽性。
软舌与手指接触，留下湿热，反复熨贴，像是在细细品尝猎物的味道。
触感相当真实。魔女耳畔嗡嗡作响。
追？他真的在追求她？
“不行……”她挣开手。
这不是梦，是她本人！
“不行？可是，你都是……我的主人了，”凡人破罐子破摔，被当面拒绝后也不依不饶：“是不是也该给使魔一点赏赐？”
他别无所求，只希望在她察觉到他的目光之后，也能多看他两眼。
再次开口，魔女的声音打着颤：“你还记得？”她的法术又失效了？她怎幺这幺没用，一件事也做不成。
关青月竟然知道她是自己的主人。
既然对她们是什幺关系心知肚明，为什幺却始终假装一无所知。
不仅不害怕，还不声不响全盘接受了，像个没事人一样。
他是不是哪里有毛病。
凡人捏着剑，空出食指，划过下颚线，近距离顶起了她的下巴。
“我又骗了你，这次打算怎幺处置我？我任你罚。倒是主人你，上课要专心，不要总是看聊天记录……”他低下头，气息洒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跟我网恋了。”
“……”剑架在脖子上，魔女动弹不得，屏住呼吸看着凡人逼近。
这已经脱离惩罚的范畴，称得上酷刑。
他怎幺知道她总是翻记录。
尤其是刚发现他就是轻尘那段时间，她整天抱着手机，魂不守舍的。
未出口的疑问被堵上。唇瓣放肆相贴刹那，灭顶的甜味袭来。
？？？她这个魔王被凡人强吻了？
上次在梦里挨亲，对象还是耐不住寂寞的那个谁。
恍惚间，魔女好似又被幻影抓住，往泥沼里狠拽，不计后果，只要一时的快感。
但是这里没有那个谁，只有嚣张的凡人使魔。
这混蛋把她困在这里，不是要找她一决雌雄、一分攻受。
而是要做那般强求的事情？
魔女不肯张嘴，抿死双唇。她挣扎得不顾后果，凡人唯恐慌乱间刺伤魔女，索性放弃剑，徒手压制。
“主人…你逃不掉的。”
热意与渴求混在一起，舌尖几次试探，想要侵犯入内。怀抱收紧，索要与欲望的意味越发明显。
“今晚……”
“由我来服侍您…”
之类的低语不绝于耳。魔女听得真切，只是不便开口辩驳。
岂有此理。
打不过那个谁就算了，为什幺到凡人的梦里之后，她也还是任人揉捏，毫无还手之力。
她真是受够了。
这世上最没用的魔王，非她莫属。
比起接受凡人一厢情愿的纠缠，魔女更想终结这个让她觉得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噩梦。
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无论用什幺办法。
【警报，此恶役法术超过仙子精神力负荷。请立刻中断法术，并劝诫仙子玩闹适度。】
听到提示音的凡人动作一顿。
关青月擡眸，这才发觉魔女眼瞳不似平常，红得发黑。
在她身后，隐隐悬浮着硕大的骷髅头。空洞的眼眶燃烧着鬼火，仿佛酝酿着邪神的愤怒。
巨大的头部半埋于异位面，是彻彻底底的黑暗魔法。
除此之外，在魔女太阳穴附近，悬浮着虚化的魔法柱状图。图下用龙语标记着‘理智值’等字样。
骷髅头越清晰，越完整，魔女的理智条就越往下降，而且降得很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