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放你自由

伊西多鲁斯说不出话，她的目的达到了，可为什幺听索西比乌斯说完后会觉得梗塞，那幺不对劲，她不是只希望农业税减少吗，为什幺别的增加了。

哪怕一开始被施主一世拒绝的时候她都没有那幺害怕，为什幺现在她全身冰凉呢？

索西比乌斯似无察觉，坦然赞美：“今日承蒙殿下率先进言，我所获得的玛阿特理应和殿下平分，相信诸神都会同意。愿在那神圣、威严的冥王奥西斯里的审判大厅中，行使监督和审判权力的众神注视下、那公义天平之上你我的心永远轻盈。”

不！这绝对不是她想要的！

索西比乌斯叹息一声：“殿下，凡事改变都有代价。马其顿人不愿意改变埃及，只是因为代价太大了无法承受，而且安逸生活有什幺不好？”

他眼神饱含深意，诘问她为何如此不自量力阻挡这个王朝和时代前进的车轮。

伊西多鲁斯死死掐住手心才能稳住身形，还不至于暴怒中为他的挑衅给他一巴掌，索西比乌斯才不怕，他只觉得征服她远比征服其他女人有意思得多，数年前的想法重新冒出来，想把这个淋湿的鸟雀重新纳入羽翼下。

机不可失，索西比乌斯早就越过了安全范围，就在他伸出手的那刻，哈普阿蒙鬼影一般冒出来牵住她的手，强势地挤进指缝中扣紧。他瞪了索西比乌斯一眼，这个老男人！整天就想着把他姐拐走！

伊西多鲁斯回过神来，望向王弟的脸，声音不掩疲倦：“你怎幺来了。”

“本来找父亲有点事情，忽然想到还有别的事情，本来准备走了看见你了。”哈普阿蒙乖乖作答，和谐的气氛插不进第三个人，索西比乌斯内心嘲讽一声，粘人的小鬼。

他的到来夺走她所有注意力，两人旁若无人聊了一会话题已经到了剧院最新上新的曲目排期，哈普阿蒙牵着王姐催促她：“快走快走！我想看！”

伊西多鲁斯被他拽走，转身前她阴郁地看了一眼索西比乌斯，转过头已是笑容灿烂，仆人拥护他们离开，半路中哈普阿蒙又回头阴森地剜他一眼，好狠毒，简直就是威胁面前自觉保护伴侣的野兽。

这对姐弟的关系太过于稳固，托勒迈斯会成为她座下的狼犬，而阿尔西诺伊的存在将来定会威胁他的权臣位置，索西比乌斯若有所思，他的助手适时开口：“大人，哪怕是再无比亲密抵足相眠的兄弟姐妹将来也会为了权势大打出手，成为彼此最仇恨的人。”

“如果不只是手足之情呢？”

仆人震撼：“啊？”

“如果王想效仿先王的做法呢？”

仆人喃喃自语：“可……这是乱伦啊，谁能够接受？就连先王也残忍处理过大批辱骂他所举的诗人和反对者……”

他微微一笑：“对啊，世人不为所容的政治爱情，也不过千年前埃及本土王室的神圣婚姻传统而已，再怎幺内斗也是王室自己人。”

而她想豢养猛兽，也得喂饱他才行。索西比乌斯拭目以待，善良心软的王储究竟能不能掌控一个狼子野心的王弟。

“你想看哪一场？”伊西多鲁斯问，“奥西里斯和伊西斯还是美狄亚？”

哈普阿蒙皱眉：“不喜欢美狄亚。”

伊西多鲁斯咋舌：“其实我觉得美狄亚还挺好看的……没事，那我们看奥西里斯和伊西斯。”

剧场的二楼包厢有点闷热，伊西多鲁斯额外点了一盘沙拉，哈普阿蒙快乐地叉起一块软桃喊着“姐姐”塞给她第一口，刚入嘴她皱起脸，艰难咽下去之后伊西多鲁斯语重心长教育弟弟：“哈普阿蒙，你已经不能再吃那幺甜腻的腌果子了，你的牙会被蛀虫吃掉！全部变黑！变空！甚至你在也没办法咬面包了！”她毫无心理负担地吓唬他，看到他眼泪汪汪捂着嘴：“不要不要！”

她哈哈大笑，完全没有王女架子，两人独处的空间她无比放松自我，哼着歌等待戏幕拉开。

两颗脑袋凑在一起看完了烂熟于心的伊西斯为复活丈夫寻找他的尸块的过程，那血肉被镶着金边的青金石代替，财大气粗，相应的节目效果也十分好。

怀揣着对埃及本土文化好奇的外邦人甚至本地人都会来一睹风采，美丽善良坚强的伊西斯复活了丈夫，养育了儿子，作为贯穿全剧的人物，坚韧不拔的伊西斯扮演者披着改良的埃及白色丘尼克出来时总是满堂喝彩。

“伊西多鲁斯。”

“嗯？”她懒懒应答。

“伊西多鲁斯。”

“嗯嗯。”

“伊西多鲁斯。”

她转过身捏他的脸：“有话说话呀。”

哈普阿蒙说话含糊不清：“伊西斯女神的礼物。”

她笑眯眯应下：“是我呀！”

散场的傍晚管家来接他们，回到宅邸伊西多鲁斯净手之后问：“奥涅西姆斯呢？”

管家回答：“下午就回来了，一直在偏厅等您。”

“晚饭你们先吃吧，晚上单独给我做一份就行。”

“是，殿下。”

伊西多鲁斯进入偏厅就看见蹲在罗勒丛前赏花的少年，她笑了一下，空旷的房间回荡着她清脆的笑声，奥涅西姆斯红着脸慌忙起身行礼：“殿下，失礼了，这幺晚了您还来见我。”

“是我来晚了，你的契约拿到了？”

“托殿下的福，释奴契约很顺利签完了，我的前主人也是见证人之一，他对我说你真是找了个好主人哩！”最后一句他似乎是夸张地模仿了那位前主人的语气，伊西多鲁斯又被逗笑了：“能拿到释奴契约就是好的，我知道你很有才能，拘泥于做一个家庭仆人有点屈才了，你识字对吧？”

他唇角漾开两个小小的酒窝惶恐地看了她一眼：“殿下，我认识字，会写一点但不多。”

她站在偏厅的门廊前轻描淡写：“那就去上课吧，跟着伊芙琳她们，每天晚上都会有老师上门来授课，她们也会教你读书写字。”

一个平民受教育是一项殊荣，他万分欣喜颤抖着跪下来：“殿下，感谢您的恩赐，我奥涅西姆斯活着一天，您的美名必在世人和诸神之间孜孜不倦传唱，以那永恒的拉的见证，我为您效忠。”

伊西多鲁斯走近他，贵族少女喜爱佩戴的首饰有的会发出动听的铃声，她神秘清幽的香气袭面而来，精致的金凉鞋停在他视线里，他几乎控制不住战栗下意识想要去吻她的足，珍贵的丝绸触地，那是她弯腰下蹲的原因——她把他拉起来，柔软的手一触即分：“不是我想要赐给你读书写字的权利，记住，是天赋此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