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流景悠悠睁开眼睛,窗外的晨光有几分刺眼,她不得不眯起眼睛,缓解眼酸。
清澈透亮的鹤鸣从远处传来,她眨了眨眼,神智终于清明,慌乱地坐起身:“糟了糟了,我要迟到了!”。
锦被从她身上滑落,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声暗哑的轻笑,她转过身与镜珏那双含着笑意的幽深黑眸对上。
不待她说什幺,镜珏擡起手,轻抚她洁白的后腰,声音暗哑:“小景休息得可还好。”。
南流景猛地扯过整条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茧:“不准摸。”。
镜珏漂亮匀称的身体顿时暴露在空气中,连带着那半软的性器。
南流景悄悄地瞪了眼那肉物,低声嘟囔:“眼不见为净。”。
镜珏闻言浅浅一笑,起身从身后抱住她,低头亲了亲她的耳朵,白皙的耳尖一下子泛起红:“小景宝宝,早安。”。
听到她的甜言蜜语,南流景羞红着脸推开她,娇嗔道:“我的衣服去哪儿了,你快给我找衣服!要晨修了。”。
镜珏不紧不慢地起身,从衣柜中众多南流景身形的衣服中挑出一套。
她坐到床边,正打算为南流景穿衣,南流景却抢过衣服,缩进被窝里:“我自己穿。”。
她边穿边想,要是让镜珏这个色鬼给她穿,最后十有八九又滚到床上了。
看着床上的“小包子”,镜珏宠溺地笑了笑,转而穿上墨蓝色兰花暗纹襕衫,腰间挂着的是那眼熟的椭圆形黛色荷包。
南流景瞧了一眼,只来得及瞪了她一眼,急匆匆地推开房门。
院内的韩露擡头看向她,捏着尺玉的爪子朝她招了招手:“早安,师妹,昨夜睡得可好。”。
“喵~师姐早安~”
看着师姐不着调的表情,南流景顿时有些头疼:“师姐!我快迟到了,快走吧。”。
“小景。”
南流景回过头,与门边的镜珏对上目光,莫名觉得她像是送孩子上学的老母亲:“师祖,怎幺了?”。
镜珏漫步上前,不容置喙地擡起她的下巴,附身吻住她的唇,分别时还轻轻吮了下她的唇瓣。
韩露耳朵动了动,透过指间的缝隙看见两人分开后才放下手。
尺玉喵喵直叫,挠了几下她的手心:“师姐,你放开,我也要看。”。
眼见镜珏的目光看过来,韩露连忙捂住尺玉的嘴,努力降低存在感。
南流景压下心底的羞愤,不轻不重地锤了镜珏一拳。
镜珏顺势握住她的小拳头,轻笑道:“多谢小景款待。”。
两人一猫赶到四象广场时,晨修并未开始,南流景这才从“繁忙”的早晨中松了口气。
“流景!”
南流景闻声望去,朝温雪灵走去。
温雪灵瞄了眼跟在她身后的韩露,又看向她:“昨晚你师姐说你不舒服,请假回家了,今天好些了吗?”。
南流景忍住羞意,面色如常道:“嗯,好多了,谢谢雪灵的关心。”。
温雪灵摇了摇头:“你没事就好。”。
“望我独神,心神合一,万变不惊……”
两人跟随着楚梦秋的声音,盘腿坐下,沐浴在晨光中入定。
*
“师尊。”
镜珏今日难得没有课,韩青松便带着工作找上门了。
她将手中来自道盟天缉部的《九月妖邪事故报告》递给镜珏:“师尊,按您的要求,这是天缉部昨日送来的报告。”。
镜珏接过,一一浏览内容后,大大小小的事件似乎并没有什幺共同点和关联。
砰——
办公室的木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来人大摇大摆地走进屋内,高声道:“你就是镜珏?”。
镜珏擡眼看去,来者不止一人。
踹门的显然是那年轻男子,在他身后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健朗老头。
韩青松上前挡在镜珏身前,蹙眉道:“你们是谁,如此无礼!”。
白发老头瞧了眼韩青松,神色微动,随即让年轻男子退到一边。
他朝韩青松作揖道:“不知青松道人在此,是晚辈冒犯了,不过晚辈今日实乃事出有因。”。
一个白胡子老头朝着不过三十岁的女子自称晚辈,这场景实属怪异。
韩青松根本不认识眼前人,疑惑道:“你是?”。
不等老头说话,年轻男子高昂着头,得意道:“这是我爷爷,修仙界赫赫有名的左家家主——左元德是也。”。
左元德故作矜持地顺了顺胡须:“迢儿,莫要在青松道人前无礼。”。
左迢眯起双眼,指着镜珏道:“你这女人还不起身参见?”。
见他对自家师尊如此不敬,韩青松心生怒意,正要斥骂,镜珏却一言不发地站起身,背着手走到她身旁。
左迢还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脸上藏不住地得意。
左元德轻蔑地瞧了镜珏一眼,恭敬地朝韩青松道:“还请青松道人退避一二,晚辈有一些事情需与这位小辈好好聊聊。”。
韩青松暗暗看向自家师尊,想看她是何态度。
在她的眼神示意下,韩青松冷哼一声,疾步走到屋外。
镜珏看着屋内剩下的二人,浅笑道:“不知老人家找我何事?”。
左元德怒哼一声,手中紫檀拐杖狠狠地敲响地面,没有半分刚才的谦谦有礼:“你这小辈亏为人师,我那好好的孙儿因你满身脓疮。”。
左迢附和道:“我弟弟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呵,果然女人不适合出来工作。”。
镜珏佯装恍然大悟:“原来是为此事,那依你们之见,我要如何赔罪?”
左元德气定神闲地坐到椅子上,悠悠道:“老夫不是强人所难之人,你,还有那招惹我孙儿的女学生在全院师生面前给遥儿道歉便罢。”。
镜珏冷笑一声,眉眼在他提到南流景时变得锐利。
左迢见她这副置若罔闻的模样,生气道:“你听不见我爷爷说话吗!还不快去四象广场跪下道歉。”。
他的话音刚落,一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左元德侧头看去,发现是楚梦秋。
镜珏面上毫无意外,肃声道:“此事交由你处理,没问题吧,楚-院-长。”。
楚梦秋呼吸一滞,暗骂一声,没想到这该死的左家老头真上门找事来了。
左元德正想沉声责问楚梦秋管教不力,却听她道:“遵命,仙尊。扰了仙尊清净,还请仙尊宽恕。”。
镜珏漫不经心地坐回桌后,拿起文件:“我还有要事要忙,你出去时唤青松进来。”。
仙尊?!左元德心下大惊。
他神色惊恐地看向坐在桌后的女人,那个鼎鼎大名的仙尊竟是个女人!?
自幼时踏上修仙之路以来,左元德便听闻过关于仙尊的无数故事,心神向往。
他努力数十载,提升左家地位,近些年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也无缘见到仙尊的真容。
上次仙法交流大会,他只见到了韩青松,有幸搭上了一句话。
然而尽管从未见过仙尊,他也从未想过仙尊不是男人!毕竟人人提起仙尊时,都满口英勇神武、法力无边。
“仙,仙尊……晚辈并非有意冒犯。”他哆哆嗦嗦地解释,却不知究竟该如何挽回现状。
楚梦秋蔑视地看向他,这时候知道有礼有节了,偷摸闯入学院时倒是什幺都不顾。
她清了清嗓子:“左老,莫再扰仙尊清净,随我离开。”
左元德此时是充耳不闻,跪在地上,对着镜珏极尽谄媚:“仙尊,我这糟老头子有眼不识泰山,您,您……。”。
见镜珏毫无反应,他甩了自己几巴掌,声音格外的响:“仙尊,仙尊,晚辈错了……”。
左迢一把拉住左元德的手臂,怒道:“爷爷,你这是做什幺?!”。
左元德一把扯下他跪在身边:“快给仙尊道歉。”。
镜珏擡眸看向楚梦秋,眼底的意思很明显。
楚梦秋当下抽出本命剑,架在左元德和左迢脖子前:“还不快滚?”。
左元德扯着左迢连滚带爬地滚出办公室。
走出凌风学院,左元德神色恍惚:“左家完了…一切都完了…”。
左迢一脸不屑:“爷爷你怕她做什幺?不过就是一届女子。”。
左元德猛地甩了他一巴掌:“你这废物,修行如此之久,还如此无知,那可是仙尊!!”。
左迢捂住红肿的脸,左元德以前还从未打过他。
什幺仙尊不仙尊的,他只当是那女人不知如何捞得的虚名,当今时代怎幺可能有真正的仙人?
他盯着左元德的背影,爷爷未免太过胆小,左家如今的地位还这样作践自家人。
左迢心底生出对于镜珏的无限怨恨。
“师尊。”
韩青松走进屋内,仍对左元德方才的无礼生气:“师尊,这左家之人实在是欺软怕硬,势利至极。”。
镜珏平静地将手中文件翻过一页:“随我修行这幺多年,见过人间百态,你的气性还是不稳。”。
韩青松轻声反驳道:“这与气性无关,事关师尊,我…”。
镜珏看向她:“我都不生气,你又做甚生气。”。
韩青松不再说话,心道小景要是被人这样对待,师尊绝对不会这样淡定。
果不其然,镜珏又道:“给那左家点教训,你看着办。”。
“知道了,师尊。”。
楚梦秋送走两位不速之客,匆匆赶回:“仙尊,他们已被驱出学院。”。
镜珏颔首道:“劳你费心了,左院长,不过,学院的管理是否过于松懈了。”。
楚梦秋顿时有些心虚,学院的守卫被左家爷孙的三言两语和小贿赂说动,随意放人进来,算得上是监管散漫。
她暗暗叹了口气:“仙尊放心,在下会重新排查、筛选学院的工作人员。”。
镜珏这才看似满意:“辛苦楚院长了。”。
“不辛苦,不辛苦。”。
韩青松瞥了她几眼,四大院长里最是桀骜不驯的楚梦秋在师尊面前也乖顺如孩子。
她不禁偷偷笑了笑。
“再过一月,新生便要开展实践课了吧,”镜珏悠悠道,“楚院长做好安排了吗?”。
楚梦秋连连点头:“仙尊放心,在下已将一切安排妥当,不会让学生的安全出问题。”。
镜珏面上看不出什幺情绪:“嗯,你回去吧。”。
楚梦秋松了口气,转身离开。
韩青松注视着她关上门,转身问道:“师尊,是否要将小景安排到没有危险的部门实践?”。
镜珏沉默片刻:“不用,小景要是知道了,会不开心的。”。
韩青松有些意外。
下一秒,镜珏摩挲几下无名指上的戒指:“到时让韩露跟紧小景,若有危险,就出手干预。”。
“好的,师尊。”。
教室内的南流景打了两个喷嚏,下意识摸了摸衣领下的吊坠,在心里嘀咕:不会是师祖在念叨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