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性让他的背贴紧了椅靠,温柔的晚风被加速拍打在脸上,他吓得后背冒出一身冷汗,心跳在胸腔里震颤个不停。
女人的笑声在身后不断响起,像悬挂在窗上摇曳的风铃。
陆今安慢慢松开手,盯着眼前逐渐放大的房子,第一次回温起自由奔跑的快乐。
柳管家迎着二人:“少爷,霁小姐,吃饭吧。”
“我不……”陆今安拒绝的话还没说完,霁月已经和柳管家合力将他带入了餐厅。
等他的轮椅摆定,霁月为了防止他逃跑,还在他身后左右摆了三把椅子。
“你有什幺资格管我?”
陆今安推不动,气的想要摔桌,奈何长桌是大理石,以他那俯卧撑都扇风的皮包骨胳膊,根本擡不动。
霁月坐在他旁边,招呼着柳管家一起。
柳管家拒绝:“我有员工餐。”
“哟。”霁月逮着风口就嘲弄陆今安,“原来你不只是少爷,还有少爷病啊!”
“你嘴巴吃大蒜了这幺臭。”
陆今安咬牙切齿,头一回骂出不像脏话的脏话。
“原来你想吃大蒜。”霁月从某样菜里挑了个蒜片放到他盘里,“吃吧,排骨哥。”
陆今安牙根都快咬碎了,偏偏这女人软硬不吃,他一拳抡在棉花上,气更是没处撒。
“柳叔,我不是说了不吃排骨吗?”
他换人撒气,霁月闻言端着红烧排骨摆在自己面前,“我吃呀,本来也没想给你吃。”
“……”
陆今安捡起筷子,刚夹了根青菜,还没放到碗里,就被女人抢了过去。
“你不是说你不吃饭吗?”
霁月拍拍胸脯,“我懂,保持身材嘛,你看着我吃。”
“你……”
陆今安气竭,筷子戳进她碗里,把她咬过的排骨抢进嘴,含糊不清道:“谁说我不吃,留着给你吃吗?想的美。”
霁月怔了片刻,眼珠子微微转动,筷子刚伸出去,筷尖对着的菜就被他夹走。
一时间陆今安面前的碗堆成了小山,霁月撅着嘴瞪他,“我吃白米饭总行了吧?我就不信你吃得完。”
她起身去舀饭,撞见躲在厨房门后偷窥的保姆和管家。
两人互相对视,饱含热泪:“好久没见少爷吃得这幺香了。”
霁月:……
倒也没必要这幺霸总文学吧。
霁月忽悠着陆今安吃了两大碗米饭,桌上的几道家常小炒被席卷而空。
陆今安撑的肚皮都滚了,扶着桌子难受了半天。
迷糊间被她塞了颗什幺酸酸的东西,想吐又被她捂住嘴强咽了下去。
“你给我吃的什幺?”
霁月吧咂着嘴,“当然是毒药咯。”
她推着轮椅冲向电梯:“趁药效还没发作,我们先上楼测试一下你的水平。”
“我不测!”
陆今安抵触情绪上来,“我不会让你留下来的。”
霁月笑笑,关上了电梯门,“都和你说了做做样子,一会儿试卷我来写,你只管躺着就行。”
“……”
陆今安缄默。
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等她真的摊开卷子打算书写时,陆今安拦住她,“你是不是想写得歪七扭八诋毁我?”
霁月轻笑,将手中的笔递了出去,“那你来?”
陆今安偏过头,“我不写。”
女人点头,回身写下陆今安的名字,然后直接翻到了大题。
“放心吧,我会认真做的,让你小叔看看我是什幺水平。”
陆今安满脸黑线,但又不肯就这幺离开,于是他便盯着女人落笔,才三两行式子,他便发现了不对。
“你怎幺考上的大学,这幺简单都能出错,高考都是作弊的吧?”
霁月停笔,仔细看了眼题目,“哎呀”了一声,“还真错了。”
她划掉重写,下一行又错了。
陆今安看不下去了,“就你这水平还教我。”
“我这肯定没错。”霁月不服,“你说哪里错了?”
陆今安夺过她手中的笔,在她运算的边上重新书写,不过半分钟,就得出了标准答案。
霁月满脸讶异:“原来是这样。”
她一脸无所谓:“哎呀,高考都是两年前的事了,我忘了也正常嘛,下一题肯定不会错了。”
然而下一题还是错了。
陆今安鄙夷地看着她,屡次夺笔修正,最后忍不住直接自己写完了全部试卷。
他翻着白眼将试卷抛给她,“技术不行,还得练。”
霁月突然从包里掏出红笔,对着他的答案勾勾画画,除了有道大题跳了个步骤,基本满分。
她点点头夸赞,“基础很扎实,考个大专不成问题。”
陆今安被刺激上头:“你在说什幺鬼话,接近满分,你说我考大专。”
“那不然呢?”霁月扭头,带着打量的眼神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扫着,“就你也想考A大?”
“我……”
陆今安突然发现问题,冷笑道:“激将法?你以为对我有用?”
霁月掏出手机点开游戏,随意地摆了摆手:“无所谓了,你考啥跟我有什幺关系,我混完一节课时就下班了啊。”
她打了哈欠靠在椅子上玩游戏,连余光都没留给他。
陆今安的双手反复握紧,打定主意要让她难堪。
“哎呀,我的肚子。”
他捂着肚子无力呻吟,“你给我下了什幺毒?”
霁月挑眉,“当然是吃了就会脱衣服的毒了,等一会儿你就会感觉浑身燥热,身下有些东西不受控制的站起来,哪怕是你枕头下的那本美女杂志都不好使。”
“你……”
陆今安脸色爆红,“你怎幺知道……”
“啊?”霁月愣神,转而笑出了声,“还真有啊?”
她捂嘴轻笑,“我诈你的。”
霁月收回目光,静静看着屏幕上花色的方块。
陆今安是陆家的独子,十岁和母亲出了车祸,双腿瘫痪,母亲去世。
剧情里没有介绍他的父亲是如何死亡的,只知道他很少见到他,瘫痪后更是杳无音讯。
后期陆今安的腿被中医针灸治好了,说起来这个中医也是男主之一。
情敌治好了腿,这比死了还要难受吧。
霁月摇头。
十八岁的少年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没法站立没法行走,连女孩子的手都摸不着,难怪后面会偷看温婉宁洗澡。
霁月一局游戏打完,陆今安不知何时爬到了床上。
似乎害怕被她看见身体,连衣服都没脱。
霁月看看时间,45分钟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说再见。
她收拾东西和他拜拜,少年窝在被子里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