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二，再怎幺说我也算是你的长辈，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冯怀仁整了整自己的衣领，俨然一副教育小辈的语气，“今天这事权当是一场误会，看在沈老爷子的面子上，我不跟孩子计较。”
凌宇安：“……”
白暄妍：“……”
什幺叫厚颜无耻，什幺叫道貌岸然，白暄妍终于在书本以外的地方见识到了活样本。
“不过呢，刚才硬闯房间的确也是我冲动了，惊扰了这幺漂亮的小姐，我冯某人要给这位小姐赔个不是，”冯怀仁话锋一转，开始侃侃而谈，“想当初还是凌老夫人掌家的时候，我冯家跟凌家的关系也是亲近的，啊当然了，现在冯凌两家也算是沾亲带故，贱内跟凌家也是有些渊源的……”
他越扯越远，措辞也是半新半旧，白暄妍听得云里雾里。她不明白为什幺这事又和凌冯两家扯上了关系，也不明白冯怀仁说这些话的用意在哪里。
“……既然都是误会，我们不如就此握手言和，你说好吗？”说着，冯怀仁向白暄妍伸出了手。
握手还是不握手呢？白暄妍实在缺少这样的社交经验。
总觉得和这个人握手言和有些诡异，可如果不握手，是不是就代表她不想言和呢？
白暄妍脑子里还在天人交战，手却已经下意识地举了起来。
只是两人还没握上，就先一步被凌宇安截胡了。
“看在沈老爷子的面子上，今天的事可以当作一场误会，”凌宇安按下白暄妍的手腕，他没有发作，言辞却也并不客气，“只是凌家是凌家，跟你姓冯的没有任何关系……”
白暄妍见他语气不善，忙打圆场道：“好了好了，既然是误会一场，我当然是不介意的，想必冯先生也不会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吧？”
退一万步讲，冯怀仁也不过是说了些客套的场面话罢了。即便是攀了些关系，即便双方私交再差，也不能让冯怀仁当众下不来台。
白暄妍不是凌宇安，她既不清楚两家的渊源，也不清楚出言不逊会给凌宇安惹来什幺样的麻烦，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她边说着话，边微微蹙眉，给凌宇安递了一个警告的眼神。后者只得悻悻闭上嘴，一脸不服气地撇开了头。
这一番话显然意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甚至带了些许道德绑架的味道。冯怀仁这样的人精又怎幺会看不透白暄妍的心思，他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将凌白二人的互动收入眼中，脸上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告别仪式就要开始了，凌二，你可别再惹祸了。”抛下这句话，冯怀仁便不再理会他们，转身下了楼。
结束了。
白暄妍松了一口气，紧绷着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放任一个疯子踹门，这就是你们沈家的待客之道？……”
白暄妍：“……”
还没放松两秒，就听凌宇安开始向侍者追责了。
“跟他们没有关系，”她忙拽住凌宇安的手臂，将他往门内的方向拉，边解释边道歉，“不好意思，一会我跟他解释的你们先去忙吧……”
……
白暄妍将凌宇安推进客房，反手关上身后的门。
“凌宇安，我有事跟你唔……”刚一开口，她的唇便被对方复上。
这个吻来得太过突然，她本能擡手抵住凌宇安的肩膀，可这个举动似乎激怒了对方，凌宇安将她下意识的反应视为一种抗拒，于是变本加厉地箍紧她的腰，将她的后肩压至门背。
即便是在这样带有报复意味的情绪里，凌宇安仍然担心会磕到白暄妍的头，就像那天在通风管道里时一样。他用手掌护在白暄妍脑后，吻得更深。
白暄妍刚要挣扎，忽然想起凌宇安手背上还有伤口，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仍由他予取予求。
即便理由不同，她的感官和她一样，无法抗拒眼前这个人。凌宇安的气息一如既往地熟悉，却带着陌生的侵略性和攻击性，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拆吃入腹。
是、是在报复她没猜透他的心思吗……
走神了一秒，她便发现自己已经跟不上凌宇安的节奏了。凌宇安似乎也觉察到了这一点，可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掠夺起来。
白暄妍无暇再顾其他，只觉得自己的腰又酸又软，整个人的重量都倚在凌宇安手上。她原本抵着凌宇安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攀上了对方的肩膀。
“唔嗯……”
口中逸出的呻吟使她回过神来，想起房间内还有第三人的存在，于是她又推了推凌宇安。
这次凌宇安放开了她。
他松开她的唇，却并未松开抱着她的手，似乎以为白暄妍只是想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他灼热的目光顺着她的脸颊，一路滑至她的唇珠。
凌宇安仍想继续。
趁着这个间隙，白暄妍终于有机会开口说完之前的话，她侧过脸避开对方的视线，颊上绯红一片，“房间里有人……”
凌宇安愣了愣，“什幺？”
“在衣柜里……”
衣柜的门适时发出一声轻响，由内向外打开，藏身在里面的许苏叶钻了出来。
……原来衣柜里什幺都能听得见啊……
白暄妍这幺想着，闭了闭眼，脸上更烫。
房间内尴尬的自然不只她一人，许苏叶扶着衣柜的门，酝酿了几秒，才将目光投向他们，“……好久不见，小安。”
“好久不见啊，冯太太。”被称为小安的人冷笑一声，“我还以为又是冯怀仁无端生事，没想到你真在这里。怎幺，是已经厌倦冯太太这个头衔了吗，要这幺躲着冯怀仁？还是说，冯怀仁已经被榨干了利用价值，可以一脚踹开了？”
许苏叶没有反驳。与被冯怀仁羞辱时的神情麻木不一样，她抿了抿唇，脸上竟流露出一丝羞赧。
两人对话间，白暄妍来回观察着双方的表情，试图从中获取更多线索。
小安、冯太太……沈梦涵说过凌宇安高中时交往过很多女朋友，而凌宇安对许苏叶的态度又如此反常……众多线索串联到一起，白暄妍迅速推出了结论，许苏叶就是凌宇安的前女友之一。
还是甩了凌宇安，从而让他念念不忘的那一个。
难怪他提起冯太太这个词时，格外咬牙切齿，连已婚前女友的醋都要吃吗？可是他的这个势利的前女友，又的确是家暴的受害者。
白暄妍忽然有些烦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