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奥伍德郡,罗莎莉没有朋友,所以她外出时总是一个人。
奥伍德郡附近有一片很美的橡树林,她小时候曾经去过,清楚地记得那里有一片野果,酸酸甜甜的,很好吃,现在正是它疯长的季节。
她可不想错过它的美味,于是独自一个人去了那里。
沿着熟悉的小路,她钻进树林,根据儿时的记忆穿过挨挨挤挤的橡树林,远远地就看到河边一丛的低矮灌木里长着一片密密麻麻的红色果子。
罗莎莉拎起裙摆走过去,一靠近,野果散发出浓郁的酸甜气味。
她摘了几颗丢进嘴里,牙齿咬开果皮,果肉绵密酸甜,浓郁的果香在舌尖蔓延,她愉悦地眯起眼睛,摘下帽子,将它当做果篮。
“你拒绝了梅丽莎小姐的约会,就不怕她闹脾气吗?”
男人骑在马背上,将问题抛给前面的男人。
“她不会。”
巴伦牵着缰绳,他坐在马背上穿过橡树林,听到河水流动的声音,他夹了下马腹,说:“我带它过去喝点水。”
罗莎莉坐在河边,脱掉了鞋袜把脚浸在水里,白嫩的双脚在水里荡啊荡,漾开的涟漪表面倒映出她日渐丰腴的脸蛋。
自从去了罗维拉城,她胖了很多,脸上的肉也多了不少,包括胸部也是,每次穿上胸衣,坦领的帝政裙几乎无法将她胸前的沟壑遮起来。
她捧着一把野果,自言自语:“该减减肥了。”
哒哒哒—
马蹄声逐渐靠近,罗莎莉闻声擡头,手里的野果从她手里一股脑掉进了河里,鲜红的野果顺着河流的方向飘向巴伦的方向。
巴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看到她满脸惊讶地看着自己,湿润的嘴唇微张,他不禁想到那天那个并不算吻的吻。
如同梦中幻想的那样,她的嘴唇很柔软。
罗莎莉暗暗咒骂了一句晦气,起身捡起地上的鞋袜和帽子,转身就走。
“罗莎莉·帕尔维斯!”
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罗莎莉走得更快了,她加快脚步,仿佛身后有怪物在追赶。
当然,巴伦对她来说和怪物没什幺区别。
巴伦皱起眉,用力一夹马腹,它竟直接踩过河水来到对岸,很快便跟上了还没来得及跑出太远的罗莎莉。
“罗莎莉!”
巴伦从马背上跳了下去,一把抓住了罗莎莉的胳膊。
罗莎莉瞳孔一缩,毫不犹豫拿过手中的帽子砸向他。
帽子里的野果掉了一地,巴伦绑在脑后的金发被她这一下打得散落下来,英俊的侧脸偏向一侧,白皙的皮肤上还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放开我!”
对于自己伤到了他的脸这件事,罗莎莉一点也不觉得愧疚,她狠狠挣脱开巴伦的钳制,怒瞪着他。
“为什幺?”
他抛出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什幺?”
罗莎莉警惕地后退。
他要做什幺?难不成...他是要在这里对她痛下杀手?
她吞了口唾液,紧张地环视四周。
“你就这幺...讨厌我?”
巴伦紧紧盯着她,蓝色的眼睛里全是她的倒影。
罗莎莉低头避开他的视线,用力抱紧怀里的鞋袜,“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我没有办法不去讨厌你。”
夏季燥热的风从橡树林间穿过,少女淡黄色的裙摆轻轻扫过她脚边的野草,巴伦的目光落在她遍布细小伤痕的脚上,眼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我送你回去。”
他说。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罗莎莉毫不犹豫拒绝。
她是疯了才会跟他同乘一匹马回家。
“......”
巴伦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不顾她的挣扎将人打横抱起。
“你疯了吗!?快把我放下来!”
罗莎莉吓得脸蛋发白,在他怀里疯狂挣扎,但他力气太大了,无论她怎幺做,到头来都是徒劳。
巴伦将她按进怀里,牵起缰绳离开了橡树林。
太近了,他们之间靠得太近了。
罗莎莉身体僵硬,原本她并不想靠得这幺近,但他实在是太坏了,巴伦这个混蛋偏要选择走过那些坑洼不平的路段,马蹄每一次踏空,她都要吓得心脏骤停,生怕从马背上掉下去摔成残疾,最终只能屈辱地抓紧他胸前的衣服。
耳边传来他沉稳有力的心跳,罗莎莉简直快要疯了,从橡树林到帕尔维斯庄园的路明明短得要命,为什幺和他一起回去的时候,这条路会变得如此漫长?
温热的呼吸拂过胸口,巴伦的背绷得僵硬,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前方。
马背上的每一次颠簸,怀里人柔软的身体总会轻轻蹭过他的胳膊。
胸腔里,某种隐秘的情绪在疯狂滋长、沸腾,巴伦抿紧了薄唇,有些后悔为什幺要让她坐上自己的马,否则,他也不会...
罗莎莉紧紧贴着他,突然感受到有什幺坚硬的东西正抵着她的侧腰,温热的,形状又很奇怪。
是他的腰带吗?
她没有多想,只祈祷这条路变得再短一些,再短一些。
在罗莎莉的不断祈祷下,帕尔维斯庄园的轮廓逐渐变得清晰,还没等巴伦将马骑到庄园大门前,罗莎莉直接踩着他的脚跳下了马背。
鞋袜也没来得及穿,逃似地钻回了家里。
怀里骤然一轻,巴伦低头看着自已裆下被撑起的弧度,深深叹了口气。
希望她没有意识到他的欲望。
逃回家里,罗莎莉直接丢下鞋袜,找到乔安娜,说:“妈妈,我想回罗维拉城。”
“为什幺?”
乔安娜不理解。
“...我讨厌奥伍德郡。”
也讨厌巴伦·埃科特。
“等到夏天结束我们才能回罗维拉城,你是遇上了什幺事吗?宝贝?”
乔安娜问。
罗莎莉很烦躁,她抓乱头发,气呼呼地跑回楼上,用力关上门。
“啊!!!”
她抓住枕头,再次将它当做巴伦,拳头狠狠砸上去。
晚上,罗莎莉得知埃科特公爵邀请他们一家享用晚餐,非常抗拒。
“不要闹脾气,罗莎莉。”
埃蒙德第一次对她露出严肃的表情。
“可是...”
埃蒙德:“没有可是,罗莎莉,我以为你是个乖孩子。”
“...我知道了,爸爸。”
罗莎莉的表情垮了下去。
去就去,反正只是去吃顿饭而已。
埃科特庄园比起帕尔维斯庄园更加华丽、壮观。
罗莎莉走下马车,不禁感叹埃科特家的富裕。
今晚,她穿了条祖母绿的帝政裙,轻盈简洁的设计勾勒出她略有些丰腴的曲线。
踏入埃科特家的庄园,罗莎莉看到与主巴伦·埃科特,他正和身边的人闲聊,穿着深绿色的燕尾服,与她的裙子颜色几乎一致。
罗莎莉眼皮一跳,默不作声地往父母身后藏了藏。
而巴伦,他只是淡淡地朝她扫了一眼,眼神十分平静,很快移开了视线。
她注意到,与他亲昵攀谈的金发女人。
女人仰着头,姿态亲昵自然地挽上他的胳膊。
罗莎莉听到父母在低声交谈:“巴伦和梅丽莎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听说他们的订婚宴已经订下了,就在今年秋天。”
他的未婚妻?
罗莎莉松了口气,绷紧的肩也沉了下去。
果真很登对。
她想。
晚餐时,她的心思无法集中,刀叉在盘上划出轻响,眼前的精致晚餐也变得索然无味。
好不容易熬到晚餐结束,罗莎莉借着散心的名义,悄悄溜了出去。
她沿着小路走到了花园凉亭前。
精心雕琢的罗马柱上盘绕着浓绿的常春藤,罗莎莉走进去,踢掉磨脚的小高跟,在一片绿意中坐下来。
“罗莎莉?”
熟悉的声音响起。
她回擡头,看到了一个同样不想看到的人。
巴伦身边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奥利弗。
没等她开口,奥利弗带着浑身酒气上前,伸手就要来碰她,“这幺久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
“别碰我!”
罗莎莉用力拍开他伸过来的手,眼神厌恶。
“嘶...你的脾气越来越糟糕了,不过...我喜欢,嘿嘿。”
见奥利弗想要再次伸手碰她,罗莎莉想也没想,擡腿狠狠踢向他的下半身。
“Fuck!!!”
奥利弗痛呼出声,他脸色惨白,捂着裤裆弯下腰,疼得几乎说不出话。
罗莎莉趁他痛得无法动弹,转身就要离开。
不想一擡头,看到了巴伦与他的未婚妻梅丽莎。
巴伦正站在那里,他身边的梅丽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显然将刚才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罗莎莉低下头,捡起地上的鞋子匆匆从两人身边走过去。
与梅丽莎擦身而过时,她带着轻蔑的声音轻轻飘进罗莎莉的耳朵里,像一根细细的缝纫针扎进心里,“果然是个粗鲁野蛮的乡下人。”
罗莎莉的脚步顿了一下,指甲深深掐进手心。
但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反驳,只是当作什幺也没听到,加快步伐,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那里。
“她可真的太粗鲁了,你说对吗?巴伦?”
梅丽莎挽着他的胳膊,笑着问。
巴伦并没有回应她,抽出自己的胳膊走到奥利弗身边,擡起脚踢了踢他的小腿,“下次再有这样,你就完蛋了,奥利弗。”
奥利弗疼得额头都是冷汗,他听到巴伦说的话,声音发抖:“你...嘶... 在说什幺?”
巴伦没再搭理他,直接抛下梅丽莎离开了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