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锦书盯着萤幕，指尖敲击键盘的动作一开始还算流畅，但逐渐带上了些许颤抖。她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不断对自己重复——也许只是顾清岑的好朋友，或者业务上的合作对象，没有什么好在意的。这么想着，她努力让视线重新聚焦在报表上，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直到办公室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贺锦书才下意识擡头。那是顾清岑。她一如既往穿着合身的衬衫和西装裤，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表情冷静，看不出一丝异样。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贺锦书心口微微一紧，手里攥着文件，站起来走到顾清岑的办公室门口。她深吸一口气，擡手敲了敲门。
「进来。」顾清岑的声音一如既往冷淡，却稳定有力。
贺锦书推门进去，把文件小心放在桌上。她刻意压住声音：「顾主管，这里需要您签名。」
顾清岑低头接过，修长的手指握着笔，笔尖在纸面上快速滑过，签字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贺锦书站在一旁，微微垂着眼，余光却忍不住偷偷打量顾清岑的神色。
签完后，顾清岑擡眼，视线落在她脸上。她停顿了一瞬，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妳脸色不太好。」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真切的关心，「是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利？」
贺锦书被问得一愣，指尖无意识地用力捏紧文件边角。她唇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没有啦，可能昨天睡得不太好。」
她的声音轻快得过头，像是在掩饰什么。可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仍清楚落在顾清岑眼里。
顾清岑没有立刻戳破，只是沉默片刻，把签好的文件递回去，语气比刚才更温柔：「以后别太勉强自己，有问题可以直接告诉我。」
贺锦书伸手接过，指尖还有些微微颤抖。她低头轻声应了句：「嗯。」
转身走出办公室，她才长长吐出一口气。走廊的灯光明亮刺眼，却驱不散心里那股酸涩。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她却因为「那个和顾清岑一起出去的女生」而心神不宁。
——
顾清岑目送着她离开，视线在关上的门上停留了片刻，才慢慢收回。她低头翻开桌上的文件，却没能专心，脑海里不断浮现刚才贺锦书神色慌乱的模样。
她自然知道今天中午和自己一起出去的那个女生会引来误会。毕竟对方是她的学妹，又是某个案子的合作律师，一起吃饭纯粹是顺便讨论细节。但贺锦书看起来——似乎不太一样。
顾清岑握着笔的手停顿，指尖微微用力。她从来不是会在意旁人眼光的人，可当那双眼睛闪过落寞与掩饰时，她的心口却有些说不清的悸动。
她抿了抿唇，视线落在桌角摆放的咖啡杯上，心底第一次冒出一个陌生的念头——或许，她应该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