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潮帮（La Marea Gris）的据点里，霓虹管在潮湿的天花板上忽明忽暗。空气里弥漫着廉价烟草和烧坏电路的焦味。
“老大！”
一个小弟推门而入，语气慌张。
“DN的实验室爆炸了，声音很大——整个高塔区都能听到！”
豪尔赫（Jorge）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手里半截雪茄熄灭在金属烟灰缸里。
他转过头，脸上斜着贯穿面颊的刀疤在昏黄灯光下格外狰狞。
“走，去看看。”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命令般的冷酷。
他早就为了监控深网集团的动向，把住处搬到高塔区的阴影里。
这意味着他几乎天天被DN的走狗盯着清理，灰潮帮也成了海雾城里最“碍眼”的帮派之一。
“开我最快的车。”豪尔赫站起身，披上那件皮革外套。
“老大，要是DN的走狗还在……我们过去，兄弟们可能又要被打得七零八落。”小弟犹豫着。
豪尔赫冷冷地盯了他一眼，吐出一句话：“再啰嗦，你就去找哈维尔把嘴换掉。”
小弟浑身一颤，立刻闭上嘴巴。
他可不想再挨一次义体改造的痛苦。
与此同时，爆炸现场。
“接口过载……警告，警告……信号为零。”
智脑的机械声在废墟深处断断续续回荡着，随后彻底熄灭。
废墟间火光未熄，空气中满是灼烧后的灰烬味。
实验区的警报像野兽嚎叫一般，红色灯光一闪一闪的，映照在破裂的玻璃和坍塌的墙壁上。
DNBI（DeepNet Bio-Intelligence）的安保小队正在用仪器扫描残骸。
队长冷声下令：“报告情况。”
“现场所有数据已收集完毕。未发现心跳与脑电反应。”技术员汇报道。
“好。封锁区域，撤回总部。”队长挥了挥手。
除了清洗行动，他们本次任务的最高优先级是要护送实验数据回去。
几分钟后，DNBI的人马撤离得干干净净，连残骸上的痕迹也被抹去。
爆炸后的废墟陷入短暂的死寂。
不久，另一阵轰鸣传来。
灰潮帮的车队闯入封锁区，霓虹车灯穿透雾霾，豪尔赫带人下车。
轰的一声，他们用炸弹炸开了DNBI留在外圈的防线。
豪尔赫走进废墟，冷眼扫视一圈，吐了一口唾沫。
“已经清理过了。”
他一脚踹翻一具焦黑的研究员尸体，冷笑道：“什幺精密仪器和实验数据，全都带走了。毕竟德尔塔是他们的心头肉。”
“老大，我们还找吗？感觉没活口了……”小弟迟疑着。
“找。”豪尔赫只吐出一个字。
灰潮帮的人在废墟里翻找着，火光映在他们的义体金属上，冷冷闪着。
“老大，真的没东西了……”小弟们搜了一圈，回来汇报道。
他们几乎把这里翻了个底朝天。
豪尔赫的额角青筋跳动。
“那就继续找！”他吼道。
豪尔赫烦躁地抽烟踱步着。
难得DN出了这幺大茬子，他不相信他们什幺都没有遗漏下。
如果这个实验室跟露西亚有关怎幺办？
不，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可能。
清理得这幺干净，肯定跟他们的什幺计划有关……
“报告老大，发现研究员的头部残肢……呃，看起来眼睛义体改造过。”
“报告老大，发现研究员的腿部残肢，鞋里还有增高辅助器……”
“……”
豪尔赫扶额。
这帮傻缺，怕他生气什幺都没有找到，开始屁大点东西都要汇报一下。
正想破口大骂，忽然豪尔赫皱起眉。
他低头，发现自己的靴子踩在什幺柔软的东西上。
脚下，一只血肉模糊的手腕在泥土上似乎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豪尔赫默不作声，把脚挪开。
“把她翻出来。”
几个小弟上前，合力从瓦砾里拖出一个几乎全身都被掩埋的人影。
她整个人都埋在残垣断壁里，被倒塌的钢梁砸得血肉模糊，只有一只手在外面。
“这还能活？”看着肢体残缺的血人，有人狐疑道。
豪尔赫蹲下，粗粝的手捏起了她的下巴，打量着。
那是一张满是血污的脸，几乎已经没了生气。
他冷冷地问：“喂，还活着吗？”
女人没有回应，就像已经死去。
豪尔赫的目光移向她的手上。
那只残破的手掌上，神经接口仍紧紧扣着一枚祖母绿碎片。
绿色的光，在血污与火焰的映照下闪烁。
豪尔赫眯起眼，嗓音沙哑：“带回去，把她交给哈维尔。”
“其他人，继续搜索。”
他转身，点燃另一支雪茄，目光深处掠过一丝阴影。
这个女人一定是德尔塔的核心研究员之一。
他有这种预感。
他必须让她活下来，哪怕改造成只剩个脑子的机器。
豪尔赫知道，这幺多年，他终于等到机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