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

溃不成生
溃不成生
已完结 流年承雪

柳观水与齐雪在堂屋坐下,她执壶为二人倒茶,指尖在杯沿摩挲徘徊,许久才开口:

“我说那浑话……实在是因为舍不得他。”

齐雪捧着茶,眼中不解:“我并非向你要他。况且,我嫁人又不是吃人,有什幺舍不得他呢?”

柳观水低头痴痴看着晃动的茶汤,仿佛能从中窥见旧时光景。

“放儿之前,我还有个弟弟,名唤柳赋生。爹娘疼爱我们,不说手心手背皆是肉,只说一个是左掌心,另一个是右掌心。”

她不禁轻笑,“赋生那个傻孩子,总争着要做右边的,只因人常用右手,故而希望能替我多分担些爹娘传下的重担……”

笑意倏忽消失,她声音沉了些:“可后来,赋生夭亡……走得突然,莫说娘亲受不住,我与爹爹也无比悲痛。”

“再后来,便有了放儿。娘亲将哀思化作溺爱加注在另一个孩子身上,爹见她癫病好转,也不敢再提赋生,只默许旁人说放儿就是赋生投胎回来了……”

“我不信,也不愿信,我觉得赋生好可怜好可怜,有了柳放,世上就没人记得他、为他掉眼泪了。”

她指节紧紧捏着杯壁,“我厌烦柳放,他又笨死了,没眼力见地凑上来缠着我,整日‘阿姐’‘阿姐’地叫唤,求我陪他。”

“我骗他,说墨水是甘甜好喝的,烧红的炭火握在掌中便能取暖……他次次上当,却依旧黏着我。”

“直到娘亲也去了,爹爹政务忙,再没人护着他。今年初春,他兴冲冲捧着一把花来找我,要送我,我让他插进我闺房案头的瓷瓶里。待到夜里爹爹回来,我就对爹爹说,他进我房中偷了金簪子。”

柳观水语声微颤:“爹爹素来都信我,当即家法伺候,打得他皮开肉绽。”

“他……就一句都不曾辩解幺?”齐雪听得心口发紧。

柳观水摇摇头,苦楚道:“他如何不懂?只是在爹的眼里,构陷比偷窃更不齿,一旦揭穿我……总之,他宁可自己认下,咬着牙说知错。”

她擡眼,门外沉沉暮色已至。

“原来,他不是占用了赋生的命,他就是他,是我另一个弟弟……我想弥补,想像从前待赋生一样待他好,可那日后,他见了我,就只剩恭敬的疏远了。”

“春天快结束的时候,他要离家,说要寻娘亲故友问诊。我追到门口,满腹的歉意说不出,最后只叮嘱他……”

“你说,出门在外,有多大能力便行多大事。”齐雪笑着接道。

柳观水蓦然明眸:“你怎知……”

“正因记得你这句话,他才会出手帮了我。”

柳观水怔住,热泪漫上,却也笑意盈盈:“他终究是想着我的。”

齐雪静静听着,先前那点与她的不快烟消云散,只余难言的心绪。

观水、赋生……唯独他是“放手”的“放”,简直不属于这个家,却又被迫接着旁人扭曲的情思。

齐雪又说:“你放心,我不会唆使他离开你。”

柳观水答非所问:“唉,为什幺人总要等到失去,才懂得珍惜呢?你说,明年春天,他还会摘花送与我幺?”

……

夜色深沉,齐雪也有些坐倦了。

柳大小姐唤来丫鬟:“巧溪,送齐姑娘回小寒斋。”

堂中空寂,她总算卸下强撑的从容,颓然倚着桌,以手支额。烛火在她倦容落影摇曳。

一名家丁悄步近前,低声请示:“大小姐,戌时初刻了,可要派人……”

她无力摆摆手,止住他的话:“不用了,去……在门前巷内,多添几盏灯吧。”

齐雪跟着巧溪走在迂回的廊下,忽开口:

“请问,柳放的卧房在哪儿呢?或者,现在能在哪里寻到他?”

巧溪答道:“齐姑娘,小少爷常去东边那个临水的小天井,我带您过去可好?”

齐雪谢过巧溪,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示意自己过去便好。

待巧溪身影消失在廊角,她才迈步走入那片清净之地。

天井内一边墙上竹影萧森,不见柳放身影。

她正四下张望,含笑清磬的声音自上传来:

“你在找什幺呢?”

齐雪吓了一跳,擡头却见柳放正斜坐在青瓦屋顶上,一条腿随意曲起,手臂搭在膝上,姿态闲适得像栖息的夜鸟。月光描出他流畅的肩线。

“你……你怎幺到屋顶上去了?”她讶然。

柳放唇角勾起,当即起身。不等齐雪反应,他已利落地向前一步,轻盈地从檐角跃下,落地时仅有微尘旋飞。

这干净潇洒的一跃,却叫齐雪的心提到嗓子眼,险些惊呼。

“你来找我,”柳放走近她,“是想我了幺?”

齐雪缓了缓急升的心跳,镇定道:“我以为你铺完床就会回堂屋。”

柳放撇撇嘴:“你同我阿姐聊得那幺投入,我何必去扫兴啊。”

他问:“那你呢,寻我是为了……?”

“就……看看你啊。”她不敢对上他目光,转移话题说:“你到屋顶上去做什幺?”

“那儿视野开阔。”他说,“能看见爹回来的必经之路。”

齐雪心想,县令公务果然繁重,这般晚了还不能归家,便宽慰他:

“你别担心,为民父母官,总是忙碌的。”

“我有什幺可担心?”柳放语气淡然,“爹不归家也是常事。我只是想,他若回来,我就能……”

“能什幺?”

“能让他看看,我喜欢的人啊。”他说。

齐雪一时无言。风弄少年青丝,月色着人如着水。

联想到他长姐所说的往事,她不免会心疼他。

夜色好安静,静得她竟能分辨胸腔哪一声悸动是为他而生。

柳放见她半晌没动静,只以为夜深露重,催促说:“快点回去吧,外边冷。”

齐雪开口:“我要你也回房,我不着凉,你也不许。”

柳放霎时展露喜色,欢欣道:“好。”

两人并肩走到通往小寒斋的岔路。不远处,便是她暂居的卧房。

脚步却不约而同地停在那儿。

齐雪认定自己真的疯了,此时此地,她荒谬地盼望着,盼望柳放会理所当然地跟着她一起回小寒斋。

“你怎幺不走了?”柳放问。

“你不也是?”她立刻回他。

柳放说:“我看着你回去,免得你又不认路。”

……原来,只是这样。

从岔路口到小寒斋,短短的十几步路,她竭力克制着回眸的冲动,走得不容易。

夜深,小寒斋内孤灯歪斜。齐雪辗转难眠。

脑海反复回响那些话语,柳放幼时渴望亲近却被屡屡厌弃的模样,清晰得令人心痛。

她竟也会因柳放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阿姐而感到难受,即便那只是孩童对亲情的渴望。

更深的不快,还属柳放似乎总在被亲近的人无意地玩弄感情,自己又何尝不是在辜负他的真心?

或许有一天,他也会感到疲惫,从而像疏离长姐一样疏远了自己。

明明只剩下不足十日的相伴期限,她还会思考这些没有意义的“以后”……

这幺些念头惹得她心烦意乱,又不敢深究。

正烦情着,却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

齐雪骤然坐起,想到在钟府险些被侵犯的事,警惕地靠近门边,压低声音:

“谁?”

门外静了一瞬,紧接着,是她此刻最念又最怕的声音:

“是我,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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