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杀未遂

溃不成生
溃不成生
已完结 流年承雪

“相信我,上来。”

柳放背过身,将肩膀作她第一步支点。齐雪毫不犹豫地一脚踩上,待到柳放扶住她脚踝,缓缓直起身将她托举,她便能轻捷地攀上宅邸的高墙。

齐雪跨过一条腿,有些别扭地骑在墙头,裙摆随风飘动。

还不等她稳住身形,墙下的柳放已后退几步,足尖在墙边假山石上干脆一点,身形矫健如燕,眨眼跃上了墙头,又翻身跳下墙外。

“跳下来,我接着你。”他张开双臂,仰头望着齐雪,笑意如玉上流转的柔光,令人定心。

齐雪心一横,整个人翻过墙往下跳,稳稳落进他温暖坚实的怀抱里。

柳放微微退半步将她圈得更稳,低头蹭了蹭她沁着细汗的鼻尖,惹得她低笑。

两人像是成功挣脱束缚的鸟儿,手牵着手,步履轻快地朝着街上跑去。

长街上,二人袖底相携,穷极狎昵地偕行。

他们这副姿态,恰似桃萼初舒,偏生撞入铅灰色的市井樊笼,显得格格不入。

往来行人的目光不绝投来,尽是夹枪带棒的打量,扎得人心慌。

齐雪初时还未察觉,依旧傻乐着,拽着柳放的手便往书坊去,谁知近处才看见坊门虚掩,掌柜虽不认得齐雪,但瞥见了柳放,驱赶道:

“打烊了!回家去!”

柳放浑然不觉自己被抗拒在外,上前好声好气道:

“大娘,我们诚心要买,定会多挑些,让你也多赚些笔墨钱,如何?”

不料这话却触了火头,那妇人即刻便怒瞪着他:

“我们晓得!晓得你家财雄势大得很!跟我们这些快要活不下去的人自然不同!”

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怨怼喷得双双发愣。

柳放满心的纳罕,他认得这妇人,她从前见他,总是和和气气,偶尔还会送他新出的画本子,今日怎会如此?

而且,他记得她家有个傻儿子,总爱抓一把瓜子坐在书坊门口,就着只有小人儿没有字的书嗑着看着,也不知哪儿去了。

莫不是他不在县里的这段日子,她死了儿子才性情大变?

走出书坊一段距离,齐雪忽然攥紧他袖口,蛾眉微蹙,颇有些心虚:

“柳放,其实……我今天出来就觉得怪怪的了。好像……好像其他的人都在瞧着我们,脸上也不开心。他们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县令的儿子,所以不喜欢我啊?”

她下意识地把异样归结到自身。

柳放胸中亦是疑云翻腾,但听齐雪这般说,立刻压下思绪,伸手将她拥揽入怀,佯装无事地安慰道:

“胡思乱想!怎幺可能呢?定是这几日阴雨,街市上的人浸了潮气,性子自然要燥些好。”

“况且……就算他们真的不喜欢你,那又如何?我喜欢你,我最喜欢你啊,还不够幺?”

齐雪心里稍稍安定些,想着反正自己也要离开了,却还是忍不住小声:

“如果可以,我宁可他们都喜欢我,就你一个人不喜欢我。”

其中好坏她还是拎得清。

柳放揽着她的手臂微微一紧,纵是清楚这玩笑,还是有些气恼,她从不能像自己爱她一样地偏向自己。

两人说着,已到了柳放从前常去的客栈门前。少年想着喝碗热汤驱驱湿气,也转换一下心情,便与她走了进去。

堂倌见是柳放,伺候得无比殷勤,与招待旁桌时大为不同。

不久后,一碗为柳放炖就的鱼汤被小心捧至他面前。

齐雪不知为何,总觉事有蹊跷,眼角余光忽瞥见那酒店掌柜模样的人,自后厨帘隙间飞快缩回目光。

鱼汤里,一股混着鱼鲜与药材的气味弥漫开来,拉回了齐雪的注意,

她皱了皱鼻子,下意识道:

“这汤的味道……闻着有点苦。”

柳放不疑有他,拿起汤匙,还笑着解释:

“药膳鱼汤是这样的,药材多少带点苦味,但对身体好……”

他说着,便舀起一勺,准备入口。

却在此时,齐雪心中那股莫名的违和感越来越重——

不仅仅是气味。她珠眸轻转,周围几桌寻常的食客,竟都不约而同地、状似无意地将眼神聚焦在柳放……和他手中那碗即将入口的汤上!

那绝不是好奇或善意的神色,而是混杂着恶意与期待的窥探!

齐雪只觉耳畔雷鸣,眼前金星乱迸,却不得不把险些被猜想震得粉碎的三魂七魄拼起来,聚力伸手狠狠一挥!

“别喝!”

“啪嚓——!”

盛着鱼汤的瓷碗摔在地上,汤汁飞溅,碎片狼藉。

“齐雪……”柳放讶然。

满堂惊愕的寂静中,齐雪蹲下身,用指腹飞快地沾了一点汤汁凑到鼻下。

苦涩气味因这极近的细嗅直冲脑门,与她认知中任何药膳该有的清香甘苦都截然不同。

她起身,几乎站不稳,颤声道:

“这……这汤里边……有毒……”

容不得二人惊愣多久,更叫人心底发寒的事接踵而至。

满堂食客在听到齐雪“有毒”的尖叫声后,竟无一人逃窜,反而依旧漠然地吃着各自碗里的食物。

近乎麻木的默认。

怎幺会这样?!

齐雪又直勾勾盯着地上残汤,连呼吸都忘了吐纳,半晌才如提线傀儡般瘫软倚靠着柳放,喉间咯咯作响,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唯有冷汗顺着云鬓涔涔而下。

柳放同样是顶门发凉,背后汗毛倒竖。

还是齐雪先回神,她拉起柳放的手腕:

“走!快走!”

两人刚转身欲逃,却见那客栈掌柜已从后厨踱步而出,在二人身后令其胆寒地讥笑:

“原来柳少爷也怕死啊。”

齐雪惊愕地回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下毒杀人未遂,竟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地嘲讽受害之人?!

柳放更是满目惊悸,想分辨又不知从何说起。

掌柜的见他这副模样,愤恨更浓,几乎是嘶吼出来:

“是!是该怕死!若是我贪下了几十万两官银,还没挥霍享受就一命呜呼,我也死不瞑目!!”

几十万两?官银?贪污?

柳放心摇如悬旌,脑中懵了。

他根本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什幺!

“我……我没有……”

这茫然无辜的态度只是火上浇油,掌柜愈发悲愤交加:

“你竟然可以在这里吃香喝辣!你还有脸走出你那县令宅邸!凭什幺?!凭什幺县太爷的儿子就能好好活着,百姓的儿子就要被官府抓去,做那偿债的苦力,生死不知啊!”

齐雪被那老汉话中的悲愤震慑,环顾四周才骇然发现,酒楼里坐着的,果真不见几个青壮男丁!

妇孺或年迈之人,面前的碟子里也都是最简单的清粥小菜,掌柜或许没收钱就施舍给他们了。

“我……我爹绝不会……”柳放绝不信自己的爹会做出龌龊之事。

“别说了!快走啊——!”齐雪眼见掌柜暴怒下面容扭曲,生怕他哪一刻就会从身后抽出砍刀。

她用尽全身力气拽着失魂的柳放,撞开挡路的桌椅,在一片死寂与无数道冰冷目光的注视下,夺门而出,朝着柳宅的方向发足狂奔。

景色又蒙在青灰雨雾里,雨丝落在他们的肩上,起初微凉含着些痒意,渐渐渗进衣衫,变成贴骨的冷。

仿佛天地也站在了百姓那边,共问着:为什幺?凭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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