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叛逆期(喂食/呕吐)

头顶红绡帐褪成桃灰的颜色,男人逗猫似的咬着牙用手指轻掐我的脸颊肉,哼哼地笑,咬我脸颊上的肉,他垂落的青丝缠在我的脖颈上,冰凉凉的。

我又觉得华池很幼稚,继续说我的打算:“他死了,振宇哥哥看见了我从他房间出来,告诉了左姨,所以他们也死了,很快,很快就会查到我们身上,我们必须要走的,你想去哪里呢爹爹。”

华池微怔,似乎没有想到我已经杀到了这一步,半晌兴致缺缺地起身,擡脚踢开绣枕,枕里漏出的决明子簌簌洒在缠枝莲纹的被面上:“听上去,已经打算好了。”

哈哈,这贱人的态度我竟然有些预料,憋笑说:“当然,但,爹爹可以决定北上,还是南下,怜寒总是很尊重爹爹的,从小到大不是任爹爹搓扁揉圆吗。”

华池斜倚在床榻上,衣摆像摊开的血泊,浸着半床棉被。

“花园主手眼通天,离开南花园,你用什幺谋生。”

“用剑。”

“用剑干什幺。”

“杀人。”

“哦?”

他似笑非笑地抚摸自己嘴角,然后将双手叠放在膝盖上,微微擡起下巴,四分之三侧脸依旧如初见般迷人而危险,只是第一眼,曾有人屠之称的修道者也只能承认他的鼻子极高极美,流畅残酷的线条,像在深海游历才有幸遇见的,一种名为白鲨的凶兽。

第二眼,我的脸就被紧紧贴在他胸前了,被迫观摩他双乳的形状,确实也很极品,色情得好像婴儿牙龈咬一下,奶皮就要破了。

并不太好的初见。

有时候,我觉得他就是化作美人祸乱我朝纲纪的狐狸精,肉壶盛着公卿们的子孙却并无骄傲,一举一动曼丽懒倦又带着点说不出的讥诮,偏那眸底烧着两簇幽火,亮晶晶的。

这样一个红粉骷髅,烟视媚行,你永远不知道他的目光与心思投在哪里,或许他爱怜寒,也只是恨修士,

总有一天他会用对当初的钟大人,对后来的状元郎的神情来对着我的,我早有心理准备,可是,还是很难过。

我看着他秾丽的鬓角,伸手去碰,那个小倌下意识凶我的手,咬住的却是我从嘉石房间里带出来的山药糕。

很廉价,也很饱腹的一块遗物,我用蛮力尽数将山药糕顶进那微张的檀口,捂住不许他吐出来。

我恶趣味地提:“爹爹,我很会杀人,我带着你修仙,去把伤害你的那个人千刀万剐,好吗。”

华池霎时瞪大了眼睛,睚眦欲裂,但很快眼睑又慢慢地落寞地濡湿了,呜呜地好像在骂人,素白的,骨节分明的手指试图把桎梏从下半张脸扣下来。

一种报复性的快感席卷全身,那是比饥饿更让人脊髓发麻的滋味,我忍笑,如无其事地从纸袋里拿出第二块糕点,掐住男人精致的下颌,塞进他嘴里。

“山药养颜。”我强调。

“小时候怜寒就发誓,会让爹爹过上比当年好千百倍的日子,绝不让爹爹亏本。爹爹总叫怜寒要少吃点,不能生痴肥,就算爹爹这样对怜寒,怜寒也绝不会让爹爹饿着,到了外面,怜寒会把爹爹喂得肚皮鼓鼓的。”

说话间,男人腰间绦带被我拉开,玉石般的温热紧致的小腹在我掌心抽动。

我故作天真地向床帘指去:“看啊爹爹,我拿剑割嘉石脖子的时候,血珠子溅得比帐上流苏还密呢。”

“所以,爹爹,你想去哪里啊?”

华池虽然强势,但也很认理儿很懂事儿,从来拍拍屁股就知道塌腰,揉揉奶子就知道张腿的,这一通大棒甜枣下来,也该乖了。

男人的脸颊被比湿泥还涨的碎糕撑得圆嘟嘟的,他嚼不动,急得出汗,气得发抖,仰着脖子艰难地吞咽,喉结痉挛似的在皮下跳动,幼猫般哽咽着,每咽一口就翻出大片眼白,泪光破碎。

发丝浸透薄汗粘黏在他身上,那脸,脖颈,胸口都搽上一层迷离的骚红,是再名贵的胭脂水粉也调不出的好颜色。

“快辰时啦。”我催他。

他颤抖着点头,用巾帕挡住干呕的动作。

“可以,哪里都可以,我有怜寒就够了。”

我拥住他温暖的身体,长长的耳坠晃悠悠垂在我眼前,我仰头故意让镶金的尖处划过左边那只坏眼的眼皮,轻声问:“爹爹不会又在骗我吧,就像骗钟大人那样,不会出发了又故态复萌,反悔和我闹吧。”

不知道哪句话又伤了他,他哭了,吸了吸鼻子后说:“才不会,根本没有什幺好闹的。”

我推己及人地想他是害怕了,离开这个妓院他就什幺都不是了,虽然在这里他也不是什幺东西,他以后就要仰仗我的鼻息了,而他也不确定自己养出了个什幺东西。

“那你不要哭。”

“也没什幺好哭的。”

“你别怕我,我就想吓吓你。”

“嗤,”他带着香风的葱指掐住我的两只腮帮上下晃动,含着眼泪不甘心似的冷哼,“就你有什幺好怕。”

“是啊,爹爹看着我从光屁股蛋满地爬长大的,浑身没有一处没咬过,我有什幺好怕的呢。”

通常我都能把他哄好,受点伤就更容易了。

清晨的雾气凝成银针扎进乌篷船上头的箬竹叶衬底,华池戴着藕色幂蓠扶我,忽略上面溅射状的血迹,是很低调的装扮。

刚解开绳索坐进船里,他就扒起我的衣服来,说的话我却有点不爱听了:“还没三块糍粑摞起来高,就学些打打杀杀,究竟谁教坏你的。”

谁没有三块糍粑高了,华池的嘴最是毒得让人晕厥,是,确实比他矮了大截,可是这具身体满打满算才十四,很有余地的好不好。

没办法,失算了呀,按计划这个点蜜林湖根本没有人的,我难道不想特别帅地带他逃出生天吗?不想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匍匐于本尊的英明、可靠和伟岸吗?

血糊在伤疤上,揭开时我吃疼地抽吸,瑟缩着将脸往他馨香的墨狐裘里埋了埋,恍惚还是当年襁褓中冻僵的婴孩。

“笨,就这还让爹过好日子呢,等着风餐露宿吧,食言小狗。”他有些快意地奚落着我,手却放在我的头顶,脸颊像一块柔软而昂贵的绢枕贴在我额角轻轻蹭着,狭小的空间,一切都是热烘烘的,很舒服,小船摇晃,涟漪阵阵,好像都在抚慰我,滋养我,终究是肉体凡胎,就这样,我睡着了。

无梦,难得好眠。

朦朦胧胧睁开眼,西天已经染上红霞,我这一觉约摸睡了竟然有六个时辰。

我的好爹爹垂头正对我嫣然一笑:“醒来啦。”

我点点头,试图撑起身子,双臂一用力整个肩胛就疼得不行,崩溃地又趴了回去。

“怎幺了怜寒,睡得不舒服吗?”

这男人做爱习惯不好,喜欢跪着撅着肉屁股让人从后面搞,膝盖骨长在他那双美腿上自然是苦不堪言,如今这幺慷慨大方地让我躺着睡觉倒是美了,有他疼的。

诶!到时候又要骂我“小畜生,只会往人痛处钻”。

我像只乌龟一样蜷在华池的墨绿色的衣摆里,他捋捋我睡乱的发丝,手柳叶似的细薄,温柔滑下来,轻轻托住我的脸颊。

“爹爹怎幺不让怜寒睡心尖上。”我冲他笑。

他了然一笑,歪到在我身边,让我的头依偎在他雪白的怀中。

一直都是这幺香,我把脸埋进他心口,如寻乳的兽。男人胸腔里咕咚、咕咚、咕咚的声响,像后院檐角接雨的陶罐。

又做了些心里建设,我用脑袋在他胸脯拱了几下,夹着嗓子宛若可怜虫一只:“妈妈妈妈妈妈怜寒是不是你的乖宝宝是不是你的心肝宝贝。”

他溢出几声难耐似的轻笑,再说话时嗓子都变得沙哑,止不住的蜜意:“撒娇卖痴,你倒是越发会讨人欢心了,我倒要谢谢嘉石调教得好了。”

如果不是你这颠公喜欢,堂堂剑尊会捏着鼻子摇尾乞怜做这样逗乐的小玩意?别让人笑掉大牙了,思及此,我鼻尖溢出一声颇为无语的轻嗤。

嘉石……我想嘉石那样的笨蛋可和华池尿不到一个壶里。

天真、怯懦、爱幻想的小公子嘉石,只渴望被掌控,被拯救,被含在爱人唇瓣之间细细品味与呵护,和眼前这个男人的高潮点简直南辕北辙,风马牛不相及。

每个人都把自己认知的边界当作三千菩提的边界,从来以己度人,疑邻盗斧,华池自然也不能免俗。

我不允许自己长时间沉溺于无意义的思索,事实上对于太多桃花我只觉得无福消受。

这辈子我有很多打算,包括但不限于起兵再做皇帝。

虽然那原本是我父我母的社稷,但我要毁掉它,就是这幺简单,我性情中有厌恶重复的成分,既然已经度过了一段平庸的帝王生涯,开国才是我如今的志趣所在。

伤口处一阵异样的爽感拨开我脑中蓝图,肩膀疼痛夹着瘙痒,华池的手指隔着纱布摩挲周围,用轻拍代替抓挠,他会处理暗器伤,而且异常妥当,到现在也没有红肿渗液,这令我相当警觉。

船上只有一盏小小的油灯,我看到他的唇瓣微微张开,完美小巧的口腔里洇着蛇信子一般红艳的色泽:“不会在想嘉石吧?”

“看来我需要一些药了。”我答非所问。

我对自己很失望。

“怜寒,你从爹爹身上钻出来的窟窿,有这口子的三个大。”他染血的指腹捏住我的耳垂,缓慢而轻柔的沿着耳廓绕了一圈,弄得我浑身发麻,最后他盖住我的耳朵,指缝漏进他的懒倦细语。

“爹爹真的很辛苦,为了你,好辛苦,但是很值得,小怜寒,爹爹的乖宝宝……”

我终究是忍不住了,把我憋了十多年的话问出来。

如果他真的有癔症我一定给他治——妓院里老人几乎都知道建新三年花魁从外捡回来一个襁褓,从此做了养父。为什幺总是一遍一遍地告诉我,我是他生下来的,有血缘关系,他终究是俗世男人啊!

谁知他把手指放在尖锐的牙齿下轻轻咬住,几绺乌亮额发划落面中,笑得狡黠而开怀。

“因为……你是先祖赐给我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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