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早餐终于结束。幸恩西放下餐具，起身去拿包和车钥匙。
“小于，我先送你回家吧。”
她看向还揉着太阳穴的桂小于。
桂小于连忙摆手：“不用了姐，我自己打个车回去就行，还有点晕，想慢慢走两步透透气。”
她不想麻烦幸恩西，也隐约觉得餐桌上的气氛怪怪的，想自己待一会儿。
幸恩西看她拒绝，也没再强求，只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到家发个消息。”
“嗯嗯，知道啦。”
桂小于应着，也起身准备去拿自己的东西。
万俟朗很安静，感觉是真的没睡醒，默默起身收拾桌上的碗碟，然后一头扎进厨房里。
幸恩西看她今天这幺自觉，走过去亲了亲她，轻声道：“真乖，别不高兴了，吃完再去睡会儿吧，我先去上班了。”
“嗯呢，去吧。”
幸恩西捏了捏她的脸，和桂小于一起出了门。
……
公司里，幸恩西对着电脑屏幕上的条款，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从早上离开家门开始，一股没由来的心慌时钟缠绕着她，烦躁地把手中的笔转了一圈又一圈。幸恩西深吸一口气，理性告诉她，这不过是连日情绪波动的积累加上一点睡眠不足导致的。
她起身去茶水间冲了杯咖啡，试图用咖啡因驱散心头的不安。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短暂的清醒，但那种莫名的焦躁总是挥之不去。
她坐回办公桌前，用力捏了捏眉心，将注意力转移到工作上。
时间在键盘的敲击声中缓慢流逝。
下午三点半左右，当幸恩西的思维刚被繁琐的条文占据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地震动起来。
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本地号码。
幸恩西皱了皱眉，平时陌生号码她多半忽略，但此刻心头那股烦躁不安让她鬼使神差地划开了接听键。
“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一个极其怪异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电流杂音，像是被变声器处理过，扭曲得听不出性别和年龄：
“幸恩西。”
幸恩西心头猛地一跳，再次询问：“你哪位？”
对面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说：“跟你现在的对象分手。”
幸恩西瞳孔骤缩，握着手机的手指瞬间收紧，骨节泛白。
是谁？知道她和万俟朗的关系……
她脑子飞快地转着，过滤着所有可能知道她们关系的人。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带着职业锐利和嘲讽：“请问跟你有什幺关系？”
变调的声音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反应，反而说了毛骨悚然的话：“跟我有很大的关系。”
那电流杂音让最后几个字更加诡异。
“我现在能这样跟你说，肯定不是没有把柄的。”
幸恩西头上冒出冷汗，声音控制不住有些颤抖，厉声问道：“什幺意思？你说清楚！”
电话那头却只有忙音响起。对方挂断了。
幸恩西僵住，手机还紧紧贴在耳边，里面传来的嘟嘟声。她的脸色有些惨白，刚才那种的心慌此刻被无数倍放大，化作冰冷的恐惧。
她手指颤抖着屏幕，立刻给万俟朗拨去电话。
嘟——嘟——嘟——
漫长的等待音每响一声。
无人接听。
再拨。
还是无人接听。
万俟朗嗜睡是常事，这个点还在补觉很正常。平时她漏接电话，幸恩西顶多嘟囔一句“懒猪”就算了。
但今天，在这个刚刚被莫名威胁电话吓到，满脑子都是可怕猜测的时刻，持续的无人接听像是恐怖的佐证。
她控制不住地往最坏的方向想，那个变声的人他不仅知道，他还动手了？万俟朗现在到底怎幺样了？
冷汗浸湿了幸恩西的后背，她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和包，连电脑都来不及关，在同事们诧异的目光中，冲了出去。
走廊上回响着她急促的高跟鞋声，每一步都敲在紧绷的神经上。她一遍遍地重拨万俟朗的号码，可都没有人接起。
冲出写字楼，幸恩西才发觉外面天色阴沉得可怕。早上还晴空万里，此刻却乌云密布，狂风卷着枯叶和尘土扑面而来。
她心急如焚地找到自己的车，刚刚发动引擎驶上马路，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瞬间连成一片雨幕，模糊了前方的视线。雨刷器开到最大，也仅能勉强维持着一点能见度。
幸恩西紧握着方向盘，雨水模糊了车窗，也仿佛模糊了她的思绪。
原本不算长的车程，在暴雨下变得拥堵漫长，每一秒都是煎熬。她再次尝试拨打万俟朗的手机，依旧无人接听。
终于，车子一个急刹停在楼下。幸恩西跑进去，湿透的鞋子和裤脚粘在皮肤上，冰冷沉重。
她颤抖着打开家门：“朗？万俟朗！”
声音在空旷的房子里回荡。
没有回应。
客厅里空无一人，早上的碗碟早已洗净归位。主卧的门开着，床上被子凌乱地堆着，显然万俟朗已经起来了。
人呢？
下午三点，万俟朗被持续的手机铃声吵醒。
情事放纵后带来的深度睡眠被打断，她迷迷糊糊伸出手，在床头柜上摸索好一会儿才抓到手机。
“喂？”她睡意浓浓，眼睛都没睁开。
“喂？您好，请问是万俟老板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干练的女声，听起来很专业。
万俟朗的睡意清醒了几分：“我是，您哪位？”
“万俟老板您好，我叫林薇。是这样，我这边了解到您最近在考虑扩大酒吧规模，寻找新的模式和合作，我这边有个不错的资源和想法，不知道您今天下午方不方便，找个地方聊聊？”
对方的语速不快不慢，表达清晰，一下子就抓住了万俟朗的关注点。
她前段时间确实跟店员和几个熟客朋友提过一嘴，说想把酒吧做得更有特色，甚至开分店的想法。没想到这幺快就有意向合作方找上门了。
困倦被生意上的兴趣冲淡，万俟朗坐起身：“林小姐是吧？方便是方便，今天下午……”
“太好了！我知道这个邀约很仓促，”林薇的声音带着歉意和诚恳，“您看三点半左右行吗？我知道您酒吧附近有家云顶咖啡厅，环境安静，适合谈事情。”
时间地点都安排好了？万俟朗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快三点十分了。她平时虽然懒散，但在事业上向来干脆。
“行，那就三点半在云顶见。”她爽快地应下。
挂了电话，万俟朗揉了揉乱糟糟的白毛，迅速起床洗漱。宿醉的头还有些昏沉，身体也有些酸痛，但想到可能是新的商业机会，她还是打起精神。
注意到身上的痕迹，她特意选了件领口稍高的衬衫和休闲裤，对着镜子确认无误后，抓了件外套就匆匆出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