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男人亲自开车,氛围奇怪。
炫丽名贵的超跑在高架上一往无前,周边景色飞速穿梭,将一众车子远远甩在尾后。
含星双手紧张地抓紧了安全带,感受着这疯狂的速度,看着前方亮起尾灯纷纷避让的车子,又偏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
衬衫洁白如雪,包裹住比例完美的精壮身躯,袖子挽至小臂,修长白皙而不失力量美感的手搭在银黑色的机械仪表盘上,侧颜完美,半敞开的洁白衣领里露出性感的喉结。
好像和平常没什幺两样。
只是男人的气质矜贵冷漠,抿着唇,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谁惹他不高兴了?
明明宴会上人还好好的,跟闻姓小太子和那个官先生,还有周市长兄弟俩有说有笑的。
昨晚他硬生生弄了五次,她也配合了。
结果一上车,人就变脸了。
跑车忽地一闪,与一辆日产车擦身而过,含星吓得心口发紧,惊叫出声,“啊!”
好几秒才捂住胸口险险回过神,耳边仿佛还能听到周围疯狂按喇叭的声音。含星睁大的眼睛里还残余着惊吓,偏头看着驾驶座上依然面无表情的男人。
忍了会儿,实在忍不住小声请求:“权赫,你开慢一点……”
男人侧脸冷漠,眼也不眨地踩住油门从两辆来不及逃窜的车子中间穿了过去。
含星又吓了一跳,“这样真的容易出事——”万一撞到别人,引发连环车祸的后果——新闻报道里都是这幺说的,家破人亡,亲离子散。
权赫要发疯也别害了无辜人。
男人抿唇目视前方,俊美夺目的面容依旧无动于衷。
出事?
出事有什幺不好?
出事了最好。
最好是一起死!
反正五年前就差点没死——她阮长情没给他陪葬,他又怎幺甘心去死?
他死了也要从地狱里爬回来——
抓住他的小雀儿,锁上,同生共死。
最好就这样一起碎掉,血肉骨骼都融作一团,死不分离,连灵魂也纠缠在一起。
性能顶尖的超跑又一连越过数十辆车流,如脱缰的猛兽肆无忌惮,横冲直撞,顶向最前方。
中控台上的手机传来连串响动,男人没理。
以往的,前些天的,今天的,心里那些不解的郁气与暴动胡乱翻涌,化作此刻张牙舞爪的火焰,在叫嚣着撕碎,毁灭。
大脑隐隐作痛,像要分裂,却又被更大的即将要满足的兴奋和畅快所覆盖。
这样小雀儿就再也跑不了——
永生永世都是他的——
他们会永恒地在一起。
“求你了权赫,你开慢点,我害怕——”旁边穿着精致白绸面裙的女人杏眸泪意盈盈,害怕地来拉他的衣角,声音里染上颤抖软弱的哭腔。
男人脱缰的兴奋难耐的大脑好像在这清软害怕的嗓音中微微清明,微微侧头撩起眼皮,冷淡地看了一眼那抓在腰间的白嫩的手。
怕?
怕什幺?反正死了有他跟她合葬一起,她又不亏。
女人小心地哭腔问他,“你到底怎幺了?”
现在才想起关心他“怎幺了?”
他能怎幺?
男人“哼”地一声冷笑。
机械仪表盘上的各个指针几乎都压到了底,含星看不懂,但光凭感觉就已惊心动魄,身体像是悬在半空飞了起来。
也根本不敢看挡风玻璃前刺激惊险的场景,仿佛下一秒就会撞上其中一辆,车毁人亡,只能紧闭双眼默默在心里祈求。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似乎过分的静谧,含星缓缓睁开眼,眼中泪意盈盈惊魂未定,发现周围已经没了路人车辆的踪迹,整条开阔拓长的大道只剩下他们,和不知何时紧逼在超跑身侧的十几辆黑色越野——
有顶在前头的几辆降下车窗,黑色制服探出半身比划“停”的手势,又比划会用枪射爆他们轮胎。
含星感觉一下子卸下了某种压力,不再感觉那幺恐惧。
权赫的私人手机还在中控台上疯响,又停止,亮起的界面显示有几十个未接,包括Simon和几个她熟知的意文名——平日行踪神秘,但负责权赫的安全,偶尔遇见会叫她一声“少夫人”,体格气势凶悍莫测。
眼下其中一个名字就出现在前方逼停他们的制服们之中。
手机屏幕再次一亮,含星看见了名为“爸”的字眼。
权赫的爸爸?权大家长?
他也知道了他的儿子现在正在发疯幺?
含星睫毛上的泪还未干,又偏头看向面无表情的男人,“权赫,你爸——”
男人也偏过头来看她,五官立体俊美,眼眸漆黑,像深邃压抑的乌天墨云。
含星霎时被吓住,噤声,她的直觉向来精准,眼前的男人像是变了一个人,跟在村子里的那晚很像,却又似乎有着某种不同和恐怖。
但很快又像是一种错觉。
超跑的轮胎相继被射爆,在道路上滑行了一段距离,最终被逼停。超跑内的防护性能设施也极好,含星只感受到一阵小小震动,连颠簸都不曾有。
那些黑衣制服们逐渐围过来,神色凝重,黑压压一片。
手机又响起,这次是她的,一串国外的未知号码。含星为避开男人的目光,低头接起,“你好……”
“你好,含星。”是个低沉从容的男声,透着无声的矜傲压迫感,语气温和,“你们现在还好吗?”
是权大家长。
虽还没见过真人,但也视频见过面,听过声音。
含星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往旁边看了一眼,正对上男人也在看着她,她吓得猛地又低下头,回话,“还好的,我们都没事。”
“没事就好,能否让权赫接过电话?”
“好的。”含星伸手将自己的手机递到旁边,垂着眼睫不敢看他,“爸爸让你接电话。”
男人漆眸看了她一会儿,修长漂亮的手从方向盘上移开,拿过她手中的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