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噩梦3

缠夏(1v1)
缠夏(1v1)
已完结 今天不吃盐

别墅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威士忌气味,混杂着未散尽的苦橙薄荷尾调,沉闷到令人窒息。

厚重的窗帘拉着,隔绝了外面炽烈的阳光,只在地板上投下几道惨白的光缝。

江肆陷在客厅那张巨大的黑色沙发里,身体半滑下去,一条手臂搭在眼睛上,另一只手垂在身侧,指尖松松地勾着一个几乎见底的威士忌酒瓶。地毯上散落着几个空瓶子和速食食品的包装袋。

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林岳新提着两瓶新酒和一袋子打包的热食走进来,立刻被屋里的酒气和昏暗皱起了眉。

“操,你这屋里什幺味儿!”他大步走过去,哗啦一声拉开了厚重的窗帘。刺目的阳光瞬间涌入,将漂浮的灰尘照得纤毫毕现,也照亮了沙发上江肆苍白疲惫的脸和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

江肆被光线刺得眉头紧锁,手臂依旧盖在眼睛上,喉咙里发出不耐烦的低哼。

林岳新把带来的东西重重放在狼藉的茶几上,扫了一眼地上的速食包装。

“江肆,你他妈能不能有点人样?楚夏在的时候,你还知道天天下厨给她整三菜一汤,怎幺人一走,你就靠速食和酒精续命?胃还要不要了?”他踢开脚边一个空酒瓶,瓶子咕噜噜滚远,“你自己推开的,现在玩苦肉计给谁看呢?而且她现在隔着太平洋,又看不见!”

江肆没动,也没回答。只是那只垂着的手动了动,摸索到茶几上还没开封的一瓶酒,熟练地用牙齿咬开瓶盖,仰头就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带来一阵短暂的麻痹。

林岳新看着他这副颓靡的样子,心头火起又掺着无奈。

他坐到江肆对面的沙发上,盯着他:“你爸和楚姨那边动作快得吓人,学校、手续,全在加急办,铁了心要把楚夏送走。”他顿了顿,语气带了点烦躁,“这招真他妈狠,军校管得死严,假期都受限,签证也不是说拿就拿,你想追都难。但你也有够狠的,她那幺喜欢你,这次,你真挺混蛋的。”

“嗯。”江肆的声音突然响起,闷闷的,手臂依然盖着眼睛,“是我对不起她。她不该喜欢我。”

酒瓶被他随意搁在沙发扶手上,发出清脆的磕碰声。他索性放下手臂,睁开的眼睛布满红血丝,却没有焦距地望向窗外刺目的光斑。

“她该去新的地方,认识新的人,过她自己本该有的灿烂日子。”他的声音很轻,“在我身边……她都不像她了。”

林岳新愣了一下:“不像她?楚夏在你面前不像楚夏?”

江肆的嘴角轻微地扯了一下,像是嘲讽又像是苦涩。眼前的光斑在他迷蒙的视野里晕开,幻化成一个又一个楚夏光芒四射的瞬间。

初一合唱比赛决赛。穿着宝蓝礼服的少女立在舞台中央,聚光灯打下,她扬起手臂,发丝被气流拂动,眼神明亮自信,每一个指挥动作都精准有力,引领着整个礼堂的声浪。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她笑容灿烂,眼尾那颗小痣都跳跃着光。那时的她,是整个南城一中初中部最耀眼的存在,骄傲得像只小天鹅。

美术比赛,从小学组一直到高中组,只要参赛就会拿奖。拿到的一等奖、特等奖、金奖数不胜数。楚夏的作品是美院年度大展里的常客。获奖采访时解释着自己作品的理念,每一幅作品都有巧思,表达的主题都很深刻,让人能看到心里,每个人看到的都是不一样的。薄盏的妈妈苏曼,还调侃过等楚夏长大了,自己没退休给她的画展当策展人。

公告栏前。学生会刚更新的成绩排名榜,最顶端的位置,永远是那个名字:楚夏。单科满分,总分断层第一。旁边贴着物理竞赛金奖的表彰通知,她和远在京大附中的薄盏名字并列,照片上的她眼神沉静,带着胜利者的笃定。

高中后,她的名字开始频繁出现在他名字下方或并排的位置,每一次都像无声的宣告。

京市物理竞赛颁奖典礼后台。她穿着南城一中的校服外套,脖子上挂着闪亮的金牌,面对围拢的记者侃侃而谈,逻辑清晰,落落大方,明艳照人。那份从容和光芒,让周遭一切都黯然失色。

学校公告栏上总是带着她名字的表彰,他毕业时优秀毕业生和楚夏竞赛金奖的表彰分别占据公告栏两端。

太多太多了。她像一颗冉冉升起的太阳,天生就该活在聚光灯下,接受所有人的喜欢和喝彩。

“她什幺都做得很好。”江肆的声音低沉得像在梦呓,“聪明,漂亮,耀眼……走到哪里都是焦点。画画拿奖,成绩第一,竞赛金奖,指挥舞台……”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喜欢我,是她唯一的缺点。”

林岳新沉默了半晌,看着好友那张被痛苦和自我厌弃笼罩的脸,忽然嗤笑一声:“呵,你们俩对对方的评价真是操蛋的出奇一致。”

江肆擡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他。

“程妍之前跟我形容的,说楚夏觉得你除了不喜欢她以外,其他所有都完美得不像人。”林岳新灌了一口自己带来的啤酒,语气复杂,“什幺冷静理智无所不能,学生会会长,优秀毕业生,篮球场上能迷死一片小姑娘,连骑个摩托都帅得掉渣……啧。你也不是不喜欢她,这下你在她心中变得无比完美了。不过,”他话锋一转,带着试探,“被你亲手推开了。你真能接受她和别人在一起?看着她在别人身边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你能?”

江肆的眼神骤然阴鸷,他没回答林岳新,只是拿起酒瓶,又狠狠灌了一大口。酒精滑过喉咙,带来灼烧般的刺痛,却压不住心底骤然翻涌起的几乎要将理智撕裂的占有欲和暴戾。他攥着酒瓶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

房间里只剩下他沉闷的吞咽声和酒液晃动的声音。

空气凝滞了几秒。

“我知道。”江肆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沙哑,冰冷,“你喜欢过她。”

林岳新正喝着啤酒,猝不及防被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脸都涨红了:“咳咳……你他妈……咳……胡说什幺呢!”

江肆没理会他的窘迫,目光依旧落在窗外那片刺眼的光斑上。

“以前在学校,那些女生送的情书和礼物,我从来不收。”他语调平平,“你每次都主动凑上来,打着帮我处理的幌子,收了。其实是为了借着送东西去江家找我,为了看她。”

林岳新的咳嗽声停了。他擦了下嘴角的酒渍,脸上的嬉笑褪去,表情变得有些尴尬和狼狈,声音也低了几分:“……提这个干什幺?都多久以前的事了。再说了,那丫头心里除了你,还装得下谁?我这点心思早就断了。”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现在翻出来有意思吗?以后也别提了!”

他看着江肆冰冷沉默的侧脸,心里那股无名火又窜了上来,带着点不甘心的挑衅:“行!就算我以前喜欢过,那又怎幺样?现在呢?你把她推得远远的,我要真去追她了,你他妈受得了吗?!”

江肆的身体猛地绷紧了。下颌线咬得死紧,握着酒瓶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房间里弥漫着无声的硝烟,沉甸甸地压下来,几乎让人喘不过气。他没有看林岳新,也没有回答那个尖锐的问题,只是周身散发出的那股低压和冰冷的戾气,足以说明答案。

林岳新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的火瞬间弱了下去。

他烦躁地抹了把脸:“妈的……当我没说!”他抓起沙发上的外套起身,“酒和吃的放这儿了,你他妈爱喝不喝,爱吃不吃!别把自己喝死了就行!”

门被重重甩上,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光线。屋子里重新陷入昏暗和令人窒息的寂静。威士忌辛辣的气味更加浓郁粘稠。

江肆维持着那个姿势很久,一动不动。直到窗外的光线开始变得昏黄。

他猛地抓起剩下的半瓶酒,仰头就往喉咙里狠狠灌进去!辛辣的液体像燃烧的刀子,灼烧着食道,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不管不顾,直到瓶底见空,才脱力般将空瓶砸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身体顺着沙发滑下去,蜷缩起来,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肩膀微微耸动,发出压抑到极致的粗重喘息。

模糊的视野里,全是那个消失在安检口、决绝的背影。

她走了。

带着他亲手刻下的伤痕,被他用最残忍的方式,推出了他的世界。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几乎让他窒息的绞痛。

他死死咬着牙,牙齿磕碰发出咯咯的轻响,手指痉挛般地紧紧那条裂痕钻石项链,冰冷的钻石边缘深深陷进掌心的皮肉里,试图用这尖锐的物理疼痛去镇压心底那片翻江倒海的炼狱。

接下来的一周,林岳新几乎每天都来。别墅里的速食包装和空酒瓶以惊人的速度累积着。

江肆像个没有灵魂的空壳,醒了就灌酒,醉了就昏睡。偶尔林岳新强行把他拖起来塞两口吃的进去,他也面无表情地咀嚼吞咽下去,眼里没有任何光。

一个星期后的某个清晨,林岳新像往常一样推开门,做好了迎接一地狼藉和浓郁酒气的准备,却发现客厅竟然被收拾过。虽然不算特别整洁,但至少空酒瓶和垃圾袋都被打包堆在门口,刺鼻的味道也淡了许多。

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声响。林岳新诧异地走过去,看到江肆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和运动裤,背着他站在流理台前。空气里不再是酒气和速食的油腻味,弥漫着咖啡醇厚的香气。

江肆正在切吐司面包。晨光透过窗户落在他宽阔的背脊上,那身影依旧挺拔,却透出一种被洗劫之后的疲惫。

听到脚步声,江肆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冰箱里只有杏仁奶,自己拿。”

声音依旧沙哑,却没了之前那股浓重的醉意和颓靡。

林岳新看着他没什幺表情的侧脸,看着他眼下的青黑淡了些,下巴的胡茬也刮干净了,恢复了往日的冷硬轮廓。

“恢复正常了?”林岳新靠着门框,语气听不出情绪。

“嗯。”江肆应了一声,将切好的吐司放进烤面包机,按下开关。咔哒一声轻响。

林岳新没再说什幺。他知道江肆的“正常”意味着什幺。意味着他把所有汹涌的情绪都死死压进了内心最深处。意味着他又戴上了那张无懈可击的面具,继续扮演那个冷静自持、无可挑剔的江肆。只是这一次,那面具背后的裂痕,恐怕更深了。

军校开学的日子很快到了。

陆军学院的报到日比空军学院早了几天。林岳新来跟江肆告别时,江肆正在打包行李。他的动作利落高效,军用行李箱里东西摆放得一丝不苟。

“我先滚蛋了。”林岳新拍了拍江肆的肩膀,想说什幺,最终只化作一句,“你自己……保重。”

江肆拉上行李箱拉链,扣好搭扣,动作流畅。“嗯。你也一样。”

他的声音平稳,眼神沉静,仿佛之前那个在酒精里沉沦一周的人从未存在过。

送走林岳新,江肆也登上了前往空军学院的列车。

军校的生活刻板、严格、分秒不差。集合号响起,江肆总是第一个冲出宿舍。

训练场上,汗水浸透蓝灰色作训服,他每一个动作都标准到苛刻。理论学习,他专注的眼神紧盯着教官和板书,笔尖在笔记本上留下清晰工整的字迹。内务检查,他的床铺永远是棱角分明的“豆腐块”。

他像一块投入冰冷程序的完美零件,精准地嵌入每一个环节,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波动。只有偶尔深夜独自加练体能时,空旷的器械室里,沉重的呼吸声和拳头狠狠砸在沙袋上发出的沉闷撞击声,才泄露出一点点被强行压抑的、无处释放的戾气。

汗水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滴落,砸在冰冷的地板上。他眼神空洞地盯着剧烈晃动的沙袋,每一次重击,耳边仿佛都回响着机场广播里冰冷的登机提示音。那个消失在安检口的纤细背影,深深刻在他每一次心跳的间隙里。

他绷紧肌肉,用尽全身力气挥出下一拳。

沙袋猛烈地晃动,发出痛苦的呻吟。

仿佛只有这样消耗性的物理疼痛,才能短暂麻痹心底那片血肉模糊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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