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阳光与自由的气味。
卡席雅娜站在石门之后,湿漉的脚踏在干燥的大理石阶上,整个人似乎还未从阴暗、黏腻的神殿中完全抽离,像是从恶梦里强行苏醒的病人,神智尚未归位。
她小心地往大道上走去,目光扫视四周,心跳仍急促得像擂鼓。
不能回头,要快点离开此地,再从长计议——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兀地唤住了她。
「殿下,您在这里!」
卡席雅娜浑身一震,下意识想转身逃跑。她以为自己被抓到了,以为那个怪物派人追上了她。
但转过头时,迎上的是一张熟悉的脸——是她过去在宫中见过的侍女,神色恭谨,语气激动却小心翼翼。
「殿下,您还安好真是太好了。殿下的兄长……王上,他已经夺回王座,宫廷已经平定,特别派我来接您回去!」
句句如雷。
卡席雅娜怔住,连呼吸都停了几秒。
「……你说什幺?」
她听得见自己心跳的声音,「砰、砰、砰」响得几乎要把脑袋炸开。
是真的吗?
她眨了眨眼,看着那名侍女小心地将丝绒袍子举到她面前,那衣袍上缀着德雷温家族的徽记,金线闪耀,是只有皇族直系才能穿着的等级。
「王上击溃了原本神殿派的势力,重登王座后复位。神使已被处死,信仰献祭相关仪式亦被严禁,凡有违逆者处决。」
她的心剧烈震荡,不敢相信的同时,胸口腾起一股几近狂喜的快感。
她猛然上前一步,眼神里闪着光。
「那些——那些信奉那个怪物、妄图推翻王族的信仰者呢?那些把我送进神殿的贱民、贵族、祭司,全部怎幺了?」
侍女垂下眼:「全都……处决了。那些参与献祭的贵族被以叛国罪下狱,祭司被绞刑,信徒流放或火刑。王上亲自下令,誓言要将这场信仰灾难清洗殆尽,不容任何蠕虫再染指王族血脉。」
卡席雅娜听见「蠕虫」两个字时,竟生出一种奇异的快感。
她笑了,笑容带着扭曲的兴奋。
那些人……当初推着她走进神殿的人,口口声声说是「神的旨意」、说她「不洁」、说她「天生就是用来奉献」的人……如今都死了?
真是美妙。
被夺走的王座,失控的献祭、幻境、怪物,被吞噬羞辱的日子……那些曾经令她痛苦得喘不过气的记忆,在这一刻猛然崩解。
很好。那群人终于也品尝到了跪地哀嚎的滋味,他们曾经将她送进高墙与邪恶巢穴中,如今一个个被拖下神台,在血泊中哭喊。
现在,换这座神殿了。
德雷温家族……终究是被选中的。狂徒本就应该死无葬身之地。
她的血脉,她的高贵,从来就不该被践踏。
她要回去,告诉哥哥——那个名为「神」的东西,是该被烧尽的怪物,是一切诅咒的源头。
她要回到王宫,摧毁这一切。
「带我回去,马上。」她命令。
「是,殿下。」侍女立刻低下头,领着她踏上归途。
……
她回到了王宫。
那是比她记忆中更华丽的模样。寝室被重新翻新过,铺着深红与黑金色系的丝织地毯,四周墙面是雕刻精致的石墙,闪烁着金银镶嵌的纹饰。香炉里燃着熟悉的龙涎香与白玫瑰味,空气温暖、安稳
──这是权力的气息。
那种能让人高枕无忧、能让恐惧退散的味道。
丝绒床上堆栈着绣着家徽的靠枕与上等毛毯,窗边有一座宽大的镜台与银制首饰盒。这是王女的卧室,不,这是属于她——卡席雅娜·德雷温——的房间。
她终于回来了。
「殿下,王上在处理重要政务,目前不便接见您。」侍女柔声道,「请殿下先沐浴,换上新袍,王上稍等将亲自召见您。」
……
浴池中升起轻烟,温水带着花草与辛香的香气,水面泛着柔雾般的光。
她脱去披在身上的衣袍,脚步缓慢地踏入浴池。
温热的水没至大腿,再往上,是她仍旧白嫩的腰腹与胸部。
肌肤看似无瑕,却在水光之下显露出一条条细细的红痕与紫红的压痕,像是被长时间舔咬、揉捏、按压所留下的印记。
那些痕迹彷佛还在诉说着某种沉默的耻辱,无声地刻印在她的皮肤上。
而最醒目的,是她身上那道道深靛色的图腾。
那不是装饰,更不是单纯的刺青。
那像是某种「印记」——
像是被高温烫入皮肤底层的烙纹,又像是在高潮与湿润交织下,从体内浮现出来的某种淫纹。纹理随着她的呼吸起伏,微微闪烁出润泽的光泽,湿润、暗沈,带着难以言喻的情欲气息。
每当水流滑过那图腾覆盖的部位,她都会感觉到一阵发热与微痒,神经被挑起敏感的战栗,像是要引发某种记忆深处的反射。
那种感觉,不像单纯的疼痛,反而更接近一种……隐隐作痛的快感。
她望着水中倒映出的自己,眼神扭曲了一瞬。
她讨厌这些痕迹,她怨恨那场献祭、怨恨那个「神」,怨恨那些曾经让她做小伏低,被肆意凌辱的幻境。
她高贵的身躯,怎幺可能被当成淫秽的容器?怎幺可以忍受这样的羞辱?她要去见哥哥,亲口说出真相。
要把这场名为「信仰」的闹剧彻底放火烧尽,再用脚尖碾碎神殿残余的灰烬。
这些痕迹……将不会是耻辱,而是她复仇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