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温暖的晨光从薄纱窗帘的缝隙中钻进来,正好落在晓月的脸上,带着微微的暖意。她在一张又大又软的床上醒来,身体被柔软的被褥紧紧包裹着,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味道,像是阳光晒过的床单,又混着一丝陌生的、属于男性的沐浴露清香。
身体似乎没有那么酸痛了,但某种被填满、被贯穿的记忆,像烙印一样深深刻在脑海里,让她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她不敢动弹,只是悄悄地睁开眼,发现这是一间陌生而宽敞的房间,装潢简洁而温暖,完全不是李宸家的那栋别墅。
就在她困惑的时候,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李宸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居家毛衣,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他的表情温和得像春日的阳光,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柔情与怜惜,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醒了?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他走到床边,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轻声问道。
托盘上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白粥,一杯牛奶,还有一个小小的碟子,上面装着切好的水果。一切都看起来那么正常,正常得仿佛昨天那场疯狂的梦魇从未发生过。
昨天是梦吧?晓月摇了摇头,像往常一样露出笑容。
看到她摇头和那个熟悉无比的笑容,李宸的脸上温柔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心口像是被针尖狠狠扎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但他很快就掩饰了过去,眼中的温柔甚至更深了。
「对,是梦。」他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声音轻柔得像怕吹散气泡,「妳昨天在海边累了,又吓坏了,所以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
他伸出手,温柔地帮她拨开黏在脸颊上的几缕发丝,指尖刻意避开了她脸上任何可能残留痕迹的皮肤。
「没事了,现在都醒了。」他拿起那碗温热的白粥,用汤匙轻轻搅了搅,「爸爸熬了粥,先吃一点好不好?吃完了,我们就回家,回我们自己的家。」
他说得自然而然,仿佛「我们」这个词,理所当然地只属于他和她两个人。他避开了所有关于昨天海边的细节,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噩梦」,巧妙地将一切不合常理的地方都归咎于她的恐惧。
「嗯。」晓月吃着粥。
晓月小口小口地喝着粥,温暖的米粥滑入胃里,驱散了身体最后一丝寒意。她吃得很安静,很乖顺,仿佛真的相信了那只是一场噩梦,把李宸当作了那个会为她收拾一切、让她安心的爸爸。
李宸就这样坐在床边,一声不吭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专注而炽热,像是在欣赏一件独一无二的艺术品。他看着她苍白的嘴唇因为米粥的热气而渐渐有了血色,看着她微微垂下的长长睫毛,甚至看着她吞咙时喉咙轻轻滑动的弧度。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满足,那是一种将心爱之物完全攥在手心、确认其无处可逃后的占有感。
直到晓月把最后一口粥喝完,他才像从某种沉思中醒来,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空碗。
「好吃吗?」
他的声音温柔依旧,但那双眼睛深处,却藏着不属于父亲的、幽暗的欲望。
「嗯!爸爸!你明天不是有讲课吗?要来我们学校,对吧?」
李宸把碗放回托盘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过头来,脸上重新堆起温柔的笑容。
「对,是有讲课。」他伸手,温柔地摸了摸晓月的头发,就像他这十八年来做了无数次的那样,「怎么了?想爸爸了吗?」
他的语气轻松,仿佛在问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问题。但他的手指却无意识地轻轻绕着她的一缕发丝,眼神深处有些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有温柔,有满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拥有全世界的狂喜。
「不过,妳现在身体还没完全好。」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一丝不容拒绝的关心,「妳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哪里都不许去,等爸爸讲完课回来,马上就能看到妳了,好吗?」
他看起来是在为她着想,但话语里的指令性,却将她禁锢在了这个名为「家」的牢笼里。
「我明天还有考试呢!怎么可以不去学校?但是爸爸你太有名了,我们同学都想看你。」
听到「考试」两个字,李宸的眉头几乎无法察觉地皱了一下,但随即又被温和的笑容抚平。
「考试哪有身体重要?」他轻声责备道,语气却是溺爱的,「至于同学……爸爸只是去讲课,又不是去开演唱会,有什么好看的。」
他俯下身,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压低了声音,像在分享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秘密。
「妳不想让爸爸因为担心妳,而讲课都分心吧?」
他的眼神深邃而温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这话说得像是为她着想,却也巧妙地利用了她的体贴,将一个简单的要求,变成了一种对他的「考验」。
「乖,听话。在家等爸爸回来,我给妳带妳最爱吃的草莓蛋糕,好不好?」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试图用这些熟悉的、属于过去的温柔,来换取她的顺从。
「爸爸,我最近学校事情真的挺多的。你来学校要跟我说一声哦!」
李宸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但他依然维持着那副温柔的表情。他没有回答她关于学校的事情,而是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妳啊,总是这么不让人省心。」他伸手,用指腹滑过她还带着病气的脸颊,力道温柔却不容拒绝地将她脸旁的碎发拨到耳后,「知不知道,爸爸看到妳昨天在海边差点被卷走,心脏都快停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眼神里满是浓得化不开的心疼。
「别想那些了,好不好?就当是为了爸爸,在家好好待一天。」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仿佛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今天,我不想让妳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他这话说得极具技巧性,将他的占有欲包装成了过度惊吓后的脆弱与依赖,让她任何拒绝的话,都显得格外残忍。
「爸爸你在担心什么?」
李宸的身子微微一僵,他像是没料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他避开了她的目光,转而看向窗外,好一会儿才转回头来,脸上挂着一抹苦涩的笑容。
「我在担心……如果昨天我没有抓住妳,会怎么办。」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沙哑,仿佛仅仅是回想那个画面,就足以让他彻底崩溃。
「我会一辈子都活在悔恨里。」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他的掌心温热而干燥,力道却不容挣扎,「我不能再失去妳了,晓月。一次都不能。」
他凝视着她,眼中赤裸裸地展现着他的恐惧与执念。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用一个更沉重、更具情绪绑架意味的答案,将她牢牢地锁在了自己的愧疚与不舍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