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onlight

裴宥把车开进了一家叫“Moonlight”的高级会所的地下车库,车停稳后云桢依然安分坐着,等裴宥先动作。

裴宥收到一则消息,云桢眼观鼻鼻观心,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像裴宥这种身份的人哪怕一点信息她也不想知道——起码要让对方觉得她不想知道。

不过她倒是惊喜地在窗外看到一个熟人。

周令言今晚也罕见地穿了一身窄西服,灰色外套下是白色内衬,还搭了一条深蓝色领带,只是面上淡淡的神色衬得他像个深居简出的少爷。云桢很少看到这样着装的周令言,她身子侧向窗外兴致勃勃地掏出手机找角度拍照。

奇迹言言奇迹言言…

她一边调焦距一边在心里得意洋洋地自夸。

我云桢就算不当演员去当个站姐那也是百万直拍级别的,周令言你说你的运气怎幺这幺好呢…

“桢桢。”身后的人冷不丁开口,话里听不出语气。

她怎幺忘了这还有个人呢!

云桢悻悻侧回身把手机收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裴宥看完刚刚的信息后心情好像变糟了,虽然唇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但她总觉得有种山雨欲来前的阴森。

算了反正和她没关系,装鹌鹑好了。

可是裴宥也只是带着那阴森的笑容一错不错地看着她,一双深邃的桃花眼弯着,在这只有微弱灯光的地下室看起来像只鬼,她心里发毛,最终还是忍不住瞟他,试探着开口:“我们不下去吗?”

他却朝她伸出手:“手机给我。”见云桢双唇微张不解地啊出声,他耐心地补充,“桢桢有我的号码吗?”

云桢恍然大悟,解锁手机递给他:“我都忘记了嘿嘿…”

裴宥接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触屏幕,垂眸淡淡道:“有什幺事告诉我,不要喝酒,结束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说完他擡眼,把手机还给她。云桢低头看,屏幕上已经输好了一串号码,备注是“裴宥哥哥”。

她本来想说不用来接她了,结果对上他不容置喙的眼神,还是温吞地点点头:“你不上去吗?”

裴宥心情似乎好了一点,擡手整理她的头发:“我还有事,”他最后拍拍她脑袋,像个哄孩子的家长似的歪头看她低声说,“要乖乖的,知道吗?”

云桢琢磨着裴宥估计是担心她喝多了发酒疯给他丢脸,所以这幺语重心长地反复告诫,本来想告诉他自己酒品好着呢,不过她心里还惦记着刚刚外面的周令言,于是拍着胸脯满口答应下来:“你放心吧!”

终于下了车,云桢感觉呼吸都顺畅了,裴宥看起来无害可亲的,直觉告诉她这人绝不是什幺“普通师兄”。她在心里脑补了一出裴宥通过打造自己成为巨星,从而打击对手建立娱乐帝国的大戏,兀自在电梯口傻乐,眼里星星都要冒出来了,连周令言走到旁边都没发现。

周令言在她身后站了半天,发现前面这人不知道一个劲傻笑什幺,连电梯都不知道按,忍无可忍地越过她,手指摁在向上键上。

云桢被后方来人的动作惊醒,扭头一看是周令言,喜笑颜开地就想贴上去,谁知电梯刚好开门,他长腿一迈走进电梯,差点不让云桢进去。

电梯里没人,周令言站在一角不理她。

云桢瘪瘪嘴,你不理我我偏要理你!

这幺想着她拿出手机点开相册举到周令言眼前,颇为神气地擡着下巴开口:“你看我拍得怎幺样呀~”

周令言目光落在她手机里的照片上,白皙的脸上泛起诡异的红,他垂眼看向这只还在求夸夸的得意小猫,哑声开口:“你…”

云桢真不知道这周令言的脸皮怎幺这幺薄,她善解人意地安慰:“你脸红什幺,挺好看的呀。”

周令言眼神飘忽,干脆不再看她,电梯一开门他就如临大赦地往外走,留下疑惑歪头的云桢。

她看着他略显慌乱的背影,收回举起的手机慢慢走出去,嘴里嘟嚷着:“那幺害羞干嘛…”低头看回屏幕,霎时愣在原地。

屏幕上的照片里,穿着白裙子的女孩矫揉造作地学着玛丽莲梦露的经典姿势,故作娇羞地对着镜子抛媚眼。

云桢石化了,所以刚刚她给周令言看的是这张照片?!

她哎呀一声跺跺脚,她明明记得自己点了拍照的呀…破手机,迟早换了你!

对着手机一通小发雷霆后,云桢急忙踩着小高跟“嗒嗒”地跟上周令言,她亲昵地双手挽住他的手臂,想着反正这里没人,能多赖会儿就多赖会儿,周令言抿唇,最终还是放慢脚步纵容了她的行为。

周令言不知道她这副随时随地就和没骨头似的样子是哪学来的,心下刚生出点烦躁,就听到肩膀边的人软着声音撒娇抱怨:“我要给你看的不是那张照片,是我刚刚在停车场拍的你的照片,不知道怎幺不见了,我跟你说我拍的可帅了…”

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勾起了嘴角,心里被人拿羽毛搔弄似的隐隐发痒,只是到了会场大门小猫就从他身上弹开了,他慢慢放下唇角。

云桢还自觉体贴懂事,毕竟是特殊场合,在重要身份的人面前还是不要影响他比较好,万一把人惹急了以后看都不让看。

“你先进去,我过会儿再进去。”

周令言神色不明,深深看了她一眼,也没多说什幺向里面走去。

恰好莫竞这时打电话过来,云桢坏心思地让铃声响了半分钟才悠悠接起来,刚接通那边就急忙甩开一连串问题:“小桢!你现在在哪,裴宥呢?”

她这才兴师问罪般地开口:“莫竞,你最好老实交代你和裴宥是什幺关系,还有他为什幺认识我!”

那边诡异地沉默了三四秒,长呼了口气:“小桢…你没事就好,裴宥…裴宥是我们公司的新投资人。”

云桢闻言语愈发觉得自己那个想法不是异想天开,捧着电话左晃右晃:“好莫竞你真棒真厉害~连影帝制作人都能找来,我们文心娱乐有救了呀!哎呀不和你说了,我现在要去搜寻更多大腿了,小竞竞,你不是一个人!”

莫竞看不到她,光听声音也知道小祖宗这会儿估计开心得浑身冒泡泡了。

她看着已经黑掉的手机屏幕倒映出自己苍白瘦削的脸和蹙起的眉头,伸手捏了捏鼻梁,叹了口气。

会场里的人不算多,除了云桢认识的导演陈真、周令言、司文,其他没一个眼熟的。

她本能地想走到周令言身边,却看到导演和他附耳交谈着什幺,她犹豫了一下,转而踩着步子朝司文走去。

司文站在窗边低头俯瞰整个城市的车水马龙。她今天穿了一条修身的黛绿长裙,三七分的黑长直垂在光裸的肩头,一手抱胸一手拿着香槟。

云桢有点呆了,司文太美,像一颗缀在夜空的绿宝石,她甚至有点胆怯,步伐慢下来,踯躅不前。而司文就在这时瞥头看过来,朝她温和一笑。

云桢得了首肯,雀跃地快步走过去。她顾忌着先前裴宥的告诫,手里拿着一盘小点心,现在在司文面前像个来错地方的孩子。

她欣喜中带着小心翼翼:“司文老师,我叫云桢。”

司文颔首,笑得温柔:“我看过你一场戏,很不错。”

云桢和小时候被老师奖了小红花一样受宠若惊,她没想过会被司文注意到。童星千千万,大器无需晚成,“伤仲永”的却比比皆是,可司文不一样。司文的每一部戏云桢都看过,每每云桢惊叹她的表演已经浑然天成,而下一次她又会惊艳众人。

她是天生的演员。不需要绯闻与炒作,她要的只有作品。

云桢突然手足无措起来,刚刚还欣喜于司文的关注,这一秒却想起这些日子她在剧组里骚扰周令言的事迹,手里的点心也变得没了滋味。

像司文这样的人,嘴上不说,心里也会看不起她吧。

司文没有点破她突如其来的失落,而是向她身后举了举酒杯。云桢顺着她的视线回望,原来周令言已经和陈真聊完,往她们这边走来。

“我有事和司文说。”他瞟了一眼司文手里的香槟,“你有没有喝酒?”

云桢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周令言,她难得的兴致不高,恹恹说道:“没喝。”

干嘛一个两个都要管自己喝不喝酒,都怕她丢人吗?

她自觉没趣,点心也不吃了,垂眸对司文道声再见,放下小瓷碟就转身离开了。

周令言还想问些什幺,对着云桢的背影哑然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回头,面上是不同往常的森然,那双向来平静的眼眸染上寒意:“司文,你说了什幺?”

司文满不在乎地撩头发,恢复了原来抱胸的姿势,啜饮一口手中的酒,继续看着窗外的灯红酒绿,半点眼神也没分给他。

“我说了什幺重要吗,她该知道的不是迟早要知道幺?”她不屑地嗤笑一声,

“周令言,有些东西你给不起,更要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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