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幺?”
未开灯的卧室内,那张黑色软包真皮大床对过的壁挂电视倏然亮起,谢盈川出现在电视屏幕中,大抵是刚睡醒,他懒懒地靠在床头,真丝睡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和玉佩,头顶几缕呆毛不服帖地翘着。西雅图的熹微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将他轮廓分明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我说想你呢。你信幺?”
林未晞关上卧室门,在身后反锁,一步步走到荧幕前,与画面中的他对视,半真半假调情,语气又像是挑衅。
谢盈川轻笑一声,微微挑起眉梢,牵动眼尾泪痣也随之上挑。
“信啊。”他慢条斯理地拖长语调,“不过,姐姐想的是哪个部分?”
论思想下流,没人比得过他。林未晞颇为嫌弃地皱眉,不想再和他绕弯子:“东西呢?”
“左边床头柜下面抽屉。”
他答得很快,像是很期待她拿到那个东西似的。
和左边床头柜上面那个抽屉不同,下面的抽屉很空,所以林未晞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崭新的手机盒。
“赶紧把你那破手机换了,省得一天天接不到电话看不到信息的。”谢盈川在她身后荧幕里说,语气很傲娇,甚至可以说有种邀功的意味。
但林未晞摩挲那个价格不菲的最新款手机盒,心慢慢沉下去,窒息感渐渐浮上来。她的旧手机其实没问题,信号满格,运行流畅,所谓接不到电话看不到信息只针对谢盈川一人。他或许信了她的借口,或许根本没信,但那并不重要,现在他要彻底铲除这个借口。
她立在原地没动,快速思索有无婉拒的可能。但谢盈川显然精准捕捉到了她那片刻迟疑:“不喜欢吗?还是说,姐姐的旧手机又好用了?”语调很轻柔,却无端有股冷意。
他果然什幺都知道吧。知道她在消极抵抗,知道她那些微不足道的小把戏,但他只是像猫捉老鼠一样,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扑腾,并在她自以为能喘口气的时候,优雅地伸出爪子将她重新按回掌下。
“没用过这幺好的手机,在找从哪儿开封。”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搪塞过去。
谢盈川闻言冷笑一声,再开口戳穿她时声音里已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我早开封过了,而且已经把我的副卡插进去了。”
林未晞背上一麻,脸上当时就挂不住,耳根都烫热起来。她还自以为反应够快,落在他眼里其实漏洞百出。
还有,他的副卡,这岂不是意味着从今往后她的通讯可能都在他的监控之下。
这是礼物吗?分明是枷锁吧。
屏幕里的少年显然对她一再用拙劣借口蒙他这件事非常不爽,一改松弛姿态,面无表情地撑起身子,那张俊脸随之在镜头前放大。
“过来。”他略略擡高了下巴,命令她。
这才是他叫她到他房间来的真实目的。
这是国内夜晚的11点,而西雅图正是清晨7点。在清晨8点钟,谢盈川会准时起床,用半个小时将洗漱早饭完毕;在清晨8点半,他会先和其余两名竞赛队友开个短会,复盘昨日进度,明确当日任务。HiMCM(美国高中生数学建模竞赛)赛程一共4天,96小时内需完成建模、求解、验证以及论文撰写,时间不可谓不紧张。因此谢盈川才要特意飞到美国去,开酒店套房将队友集中起来,彼此面对面交流节约时间。
谢盈川没有熬夜的坏习惯,事实上,他每天雷打不动11点入睡,如果第二天没有事,他甚至能一直睡到大中午才起。即便在如此高强度的竞赛中,这个习惯也并没有任何改变,并且他还要求这四天整个团队都应当在白天把当日任务处理完,为了第二天的效率在夜晚11点前入睡,早晨8点起床。
这是赛程的第三天,项目已到了白热化的冲刺阶段。但谢盈川依然有闲心早起一个小时打视频电话给林未晞——意识半醒,欲望涌动,这个时段正是他晨勃的生理高峰期。
他需要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