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失控
一步跨过,别有洞天。
光门之后,并非天然洞穴,而是一处极为宽敞、陈设极尽奢华与玄妙的洞府。地面铺陈着完整的火浣兽皮,赤红如焰,柔软而洁净,踏足其上便有暖意自足底升起。四壁乃是浑然一体的暖阳宝玉,其上镶嵌着无数夜明珠与散发柔和光晕的萤石,将室内映照得亮如白昼,却又光线柔和。
最引人注目的是居中的一座巨大的池子,是缓缓流淌的灵池,氤氲着精纯至极的龙血精华与至阳灵气,显然是应灼平日用以温养龙元的地方。池边随意摆放着几个千年暖玉雕琢而成的蒲团,散发着宁心静气的祥和气息,一张宽大的万年梧桐木根天然形成的木榻置于一旁,梧桐乃凤族所栖,木质至阳,于龙族亦有温养之效。榻上铺着光滑冰凉的千年冰蚕丝织就的锦褥,上面又散乱地堆着几张毛色油光水滑、灵气盎然的火狐裘,极尽舒适与华贵。
洞府一角,并非随意堆放,而是陈列在多宝格上的各种天材地宝:有赤炼精金、太阳晶石等至阳炼器材料;有封印在寒玉盒中、依旧吞吐火灵气的朱果;更有几枚龙眼大小、内部仿佛有火焰流淌的地火莲子。每一件放在外界都足以引起金丹乃至元婴修士的争夺,在此处却如同寻常摆设,尽显龙族漫长寿元中积累的雄厚底蕴与喜爱收集至阳至宝的天性,以及那份刻在骨子里的、对寻常修士视若珍宝之物的漫不经心。
整个空间弥漫着应灼身上那独特的阳源气息,温暖、霸道,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这显然是应灼利用龙族天赋的空间之力,将她在外修行时用以休憩的随身府邸,临时锚定并显化于此地。
“倒是……别致。”云尧月看着这极尽奢华与随性并存的居所,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与太一仙宗清静简约的洞府风格迥异,却也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磅礴生机与大道韵律。
应灼已无暇她顾,她踉跄走到那灵池边,直接盘膝坐在池畔的暖玉蒲团上,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我需借助灵池之力平复龙元……替我护法。”说完,便立刻闭上了双眼,手掐印诀,周身龙元汹涌而出,与池中精华交融共鸣,开始全力压制那因死气与同源灵力刺激而暴走的本源力量。
云尧月看着她苍白却依旧倔强的侧脸,心中微软,郑重应道:“好。”
她便在离灵池不远处的那个梧桐木卧榻边坐下,并未沾染那些华丽的狐裘,只是静静守护。幽玄镜悬浮于身前,镜光清辉洒落,既警惕着外界的动静,也随时准备应对应灼疗伤中可能出现的意外。
应灼紧闭双眼,全力引导着灵池中磅礴的灵气与自身龙元汇合,试图抚平那因本源躁动的经脉。然而,一缕清冽的本源气息,却如同最缠绵的丝线,无孔不入地缠绕上来,与她灼热混乱的气息交融纠缠。
是云尧月。
她就在不远处,那气息比平日更为清晰,仿佛带着无声的安抚与牵引,竟让她紧绷的心神不可抑制地松懈下来,本能地想要靠近那能平息她体内灼痛的源头。意识在力量的冲击与这莫名的吸引下逐渐朦胧,理智的堤坝正在被本能的情潮与血脉深处最原始的渴望寸寸冲垮。
“唔……”一声压抑的低吟从应灼喉间溢出。她猛地睁开双眼,那双熔金色的眼瞳已彻底化为危险的竖瞳,不再是平日清明的神色,兽性与炽烈情欲支撑着她有些虚软的身体,从翻涌的灵池中站起身,水珠沿着她紧实的肌理滑落,滴在赤红的火浣兽皮上,发出轻响。
她的目光死死锁定了靠坐在梧桐木榻边的云尧月,一步步向她走去,步伐充满压迫感,像是锁定猎物的猛兽。
云尧月在她睁眼的瞬间便已察觉不对,那充满侵略性与混乱的竖瞳让她心头一紧,下意识地便要召动悬浮于身前的幽玄镜,然而应灼的速度更快,一道赤影闪过,手腕便被一只滚烫有力、隐隐浮现细微龙鳞纹路的手牢牢攥住。紧接着,下颌被另一只同样灼热的手捏住,力道不轻,迫使她微微仰头,对上那双近在咫尺、充满野性与占有欲的竖瞳,灵池的水顺着应灼的手腕滴落,点点浸湿了云尧月的衣袍前襟,令她不禁瑟缩一下。
“应灼?你清醒一点!”云尧月试图运转灵力,却发现自己的气息甫一离体,便被对方那更加汹涌澎湃、且与她本源隐隐相连的龙息所缠绕、吞噬,竟难以凝聚。
应灼似乎完全听不进她的话,或者说,此刻支配她行动的,是更深层的本能。她将云尧月的手腕强硬地按在光滑冰凉的梧桐木榻边缘,另一只手依旧钳制着她的下颌,整个人的阴影笼罩下来,炽热的呼吸,拂在云尧月敏感到泛起薄红的颈侧。
云尧月后背被迫紧贴着微凉的木榻边缘,前方是应灼滚烫的身躯,冰火交织的感觉让她身体微微战栗。她能看到应灼颈侧也有细微的龙鳞在灵光下若隐若现,感受到那捏着自己下颌的指尖传来的、几乎要将她灼伤的体温和不容抗拒的力量。
“我的……”应灼沙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在宣告所有权,又像是在确认什幺。竖瞳紧紧盯着身下之人清丽面容上那难得的、因惊愕与当前处境而浮现的绯色,以及那双清澈眼眸中映出的、自己此刻失控的模样。
她没有进一步粗暴的动作,只是这样禁锢着,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仿佛在挣扎,又仿佛在享受这猎物完全落入掌控、气息交融的感觉。灼热的龙息与清冷的道韵在极近的距离内碰撞、纠缠,整个洞府内弥漫开一种危险而暧昧的氛围。
应灼侧头,滚烫的唇先是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试探,轻轻落在云尧月微凉的颈侧肌肤上,那里脉搏跳动,如同受惊的小鹿。但这份轻柔转瞬即逝,被更炽烈的本能取代,热烈的啄吻如同雨点般落下,同时属于龙族的尖齿,夹杂着浓烈的占有意味,不轻不重地研磨过她脆弱的喉骨。
“嗯……”云尧月被这混合着细微刺痛与奇异酥麻的刺激激得闷哼一声,半闭上眼,纤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着,试图偏头躲闪,却被下颌处那只手牢牢固定,只能被动承受这灼热的侵袭。那唇舌沿着颌角线条一路向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最终重重落在她紧抿的唇瓣上。云尧月心中一慌,挣扎着紧闭双唇,做着最后的、徒劳的抵抗。柔软的唇瓣相贴,却隔着一道固执的防线。应灼不满地自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轻哼,那声音里充满了被拒绝的焦躁和属于掠食者的不耐烦。钳制着云尧月下颌的手指悄然发力,带着巧劲,迫使那紧闭的牙关微微松开了一丝缝隙。
就是这瞬间的松懈!
灼热而灵活的舌尖立刻强势地探入,带着龙涎特有的、如同熔岩与烈日交织般的气息,不容抗拒地撬开了最后的防御,长驱直入。云尧月喉间溢出一声破碎的呜咽,她的舌本能地微颤着想要退缩,却被捕捉、被缠绕。
这不是温柔的缠绵,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带着龙族原始野性的征服与掠夺。应灼的舌肆意巡梭着她口腔内的每一寸领地,贪婪地攫取着那清冽如月华、此刻却染上了她自身灼热气息的源头,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将身下之人彻底吞吃入腹,融为一体。空气变得稀薄,暧昧的水声与紊乱的喘息在寂静的洞府中被无限放大,敲打在两人紧绷的神经上。
云尧月被这股霸道的力量和情潮冲击得头脑发昏,原本推拒的手腕在应灼的禁锢下微微发软,那通过紧密相接的唇舌传递而来的、属于应灼的暴烈龙元,竟与她体内同源的龙血精气产生了诡异的共鸣,引得她自身的灵力都开始有些不稳,道基也随之震颤,一种陌生的、从骨髓深处渗出的酥麻感,正随着这激烈的吻,悄然蔓延向四肢百骸。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压在自己身上的躯体是多幺滚烫、坚实,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也能感受到那竖瞳中毫不掩饰的、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的欲望。理智在告诫她危险,身体却在这同源力量的牵引与霸道的气息交融下,产生了一丝可耻的、违背意志的契合与松动。
感受到云尧月不再挣扎,反而以一种近乎纵容的松懈姿态接纳了她的靠近,应灼钳制着她下颌的手终于缓缓松开。那熔金色的竖瞳中翻涌的混沌情潮并未消退,反而因这默许而更加汹涌。下一秒,云尧月只觉得腰间一紧,应灼那只滚烫的手已然探入她法衣与内衬的间隙,稳稳托住她的腰臀,轻而易举地将她整个人从榻边抱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云尧月轻吸一口气,本能地将原本被禁锢在头顶的手臂收回,缠绕上应灼线条流畅而有力的肩颈,寻求支撑。两人身体紧密相贴,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剧烈的心跳和灼人的体温。应灼就着这个拥抱的姿势,向前迈了一步,将怀中之人放置在了那张宽大的万年梧桐木榻中央,柔软的火狐裘被垫在云尧月腰下,那绚丽的毛色与她月白的法衣形成了鲜明对比,云尧月仰躺在华贵的狐裘之中,墨发铺散,宛如绸缎,更衬得她此刻处境旖旎而又脆弱。身形甫一安稳,应灼便顺势覆压而下,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气息之下。她的右手依旧扣在云尧月纤细的腰侧,指腹隔着衣料不轻不重地揉捏着那柔韧的腰线,感受到手下柔韧腰肢的瞬间绷紧,她竖瞳中的金色愈发浓郁,以一种绝对掌控的姿态,将云尧月牢牢钉在原处。
而她的左手,则开始了更具侵略性的巡逡。那只手带着龙族特有的高热,沿着云尧月腿侧的曲线缓慢而坚定地向下滑去,布料在此刻成了最无力的阻碍,清晰地传递着那掌心惊人的热度和不容抗拒的力道。最终,那只手停在了云尧月的右腿膝弯处,猛地用力,以一种极度强势、甚至带着些许蛮横的姿态,将她的右腿擡了起来,迫使膝弯卡在了自己劲瘦的腰侧。这个动作使得云尧月整个人几乎完全向她敞开,最隐秘的防线暴露无遗,两人身体贴合得更为紧密,再无任何退避的空间。
“应灼……”云尧月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轻颤,这个姿势带来的羞耻感和被完全掌控的无力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她试图并拢双腿,却发现压在应灼腰侧的那条腿被对方腰身牢牢抵住,根本动弹不得。
应灼俯视着她,熔金色的竖瞳里是纯粹的本能和欲望,她低下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云尧月敏感到泛红的耳廓和颈窝,气息炽烈,她没有说话,所有的意图,都通过这紧密的贴合、这强势的禁锢、这巡逡的双手,表达得淋漓尽致。梧桐木榻之上,清冷道韵与灼热龙息彻底纠缠,界限模糊,只剩下最原始的吸引与征服在无声地激烈交缠。
云尧月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深知应灼此刻状态不对,是本源暴动影响了神智,强行对抗只会刺激其兽性。她停止无谓的灵力挣扎,深吸一口气,尝试运转镜心诀,不仅是为了稳固自身灵台,更是将那股清冽纯净的气息,更为柔和、主动地释放出来,如同月华流淌,无声地包裹住应灼躁动不安的神魂与龙元。
“应灼,看着我。”她的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试图穿透那层被欲望蒙蔽的灵识,“是我,云尧月。”
那愈发清晰、主动迎上的清冽气息,如同炎夏甘泉,无声地渗入应灼灼热而混乱的感知。她竖瞳中的混沌风暴似乎凝滞了一瞬,仿佛在辨认这能抚平她所有焦灼与痛苦的源泉,究竟是何物。应灼滚烫的额头近乎抵着云尧月的,灼热的呼吸交织,她鼻翼微动,闻着这令她渴望又安心的味道,禁锢着云尧月膝弯的力道也稍稍松懈,但那属于龙族的强横力量依旧存在,随时可能再次收紧。
云尧月没有动,甚至没有试图挣脱那依旧停留在她腰侧、带着灼热触感的手指。她只是持续地、温和地释放着自身的气息,那双清澈的眼眸平静地回望着应灼充满兽性的竖瞳,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深沉的包容与试图理解的专注。幽玄镜在她身侧静静悬浮,镜光温润,映照着两人之间这诡异又亲密的对峙。
“……月......”一个极其沙哑、模糊的音节从应灼喉间艰难地挤出,带着不确定的试探。她的眼神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挣扎,理智的微光似乎在兽性的迷雾中闪烁了一下。
“是我。”云尧月再次确认,声音愈发轻柔,“你本源不稳,需凝神静气,引导龙元,而非被其支配。”她尝试着,极其缓慢地擡起未被禁锢的右手,指尖萦绕着纯净的灵光,缓缓探向应灼紧蹙的眉心,那里是神魂交汇之处。应灼的竖瞳猛地收缩,似乎对这番靠近感到威胁,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带着警告意味的呜咽。但云尧月的手指并未退缩,也没有任何攻击性,只是带着那股清凉平和的气息,坚定不移地靠近。
当那微凉的指尖终于轻触到应灼滚烫的眉心时,两人都是微微一颤。
云尧月感受到指下如同烙铁般的温度以及其中奔腾咆哮的狂乱力量。而应灼,则感觉一道清冽的溪流骤然注入干涸灼热的荒漠,那几乎要将她神识焚尽的躁动,竟被这细微的接触奇异地抚平了一瞬。她竖瞳中的狂乱稍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混杂着依赖与迷惘的凝视。
她松开了钳制云尧月膝弯的手,转而抓住了她探向自己眉心的那只手腕,她将额头更重地抵在云尧月的额上,闭上眼,沉重的呼吸喷洒在对方耳侧,仿佛在极力汲取那份能让她保持一丝清明的清凉气息。
“……别走……”她沙哑地低语,带着一种近乎脆弱、与她平日霸道形象截然不同的执拗。
云尧月任由她抓着,额间相抵,气息交融。她知道,最危险的关头或许正在过去,但应灼的本源暴动并未平息,这只是暂时的安抚。
“我不走。”她轻声承诺,维持着镜心诀的运转,清辉自她体内弥漫开来,更主动地缠绕上应灼周身躁动的气息,如同月华试图包裹、安抚躁动不安的烈日。
在这奢华而温暖的洞府内,强势的龙裔依靠在清冷的道修身上,凭借着对方的气息艰难地与自身的本能和伤痛抗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