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假后的戒断反应像一层黏腻的薄雾,缠绕在齐柠和成浪共处的每一寸空气里。
自从假期最后那场关于“职场关系”的对话后,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毛玻璃——他依旧每天提前十分钟到她公寓,将煎蛋三明治和温豆浆放在餐桌显眼处,却不再等她一起出门。偶尔在公司楼下撞见,他也只是淡淡掠过一眼,脚步连片刻的停顿都吝于给予。
这是他的分内事——这套无限循环的程序的核心逻辑就是他“敬业”但麻木的来源。
“我俩非得这样?”终于在一个周三的清晨,齐柠在电梯口拽住了他的衣角。
成浪没有回头,只是侧过半张脸,晨光透过玻璃幕墙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上下级关系需要清晰边界,齐主管。”
“也对。”她低眉,不带情绪地回应,将手收回。
电梯等待区的人群涌来。成浪确实心里窝着一团火。成浪看不出她什幺情绪,她对他是上下属关系,但上过床这件事好像更看得开。不是说女人更容易因为性而对对方产生的特殊情感吗?爱吗?自己怎幺会想到这种矫情的东西?。
哼。成浪对莫名其妙的念头抱有鄙夷。
“嘿,bro!”一个清朗的声音撞破凝滞的空气。凌深从电梯等待区后方走近,西装笔挺,精神抖擞。他自然地将冰美式递到齐柠面前:“柠柠,听高嘉晴说你们结束假期前就在工作了。刚好多买了一杯,给你吧。节后上班讨个好彩头。”这个举动轻巧得像是随机的好意,但成浪注意到塑料袋上贴着的糖分标签——正是齐柠喝咖啡时惯常要求的“无糖”。
“今天第一天上班?”成浪压下诧异,勉强接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凌深胸前的工牌。原以为凌深只是偶然到访,没想到竟在同栋楼工作。
“是啊,上家公司工作量太大了,名声好听,但对我个人收益不大,主管还老想PUA我,攒了些资历年前跳槽了。”
三人挤进电梯时,齐柠站在成浪与凌深身前。楼层显示屏跳跃着。突然凌深伸手抚了下齐柠脖后的头发,齐柠敏感得一激灵。
“有个小叶子,帮你拔掉了。”凌深自然地回应,成浪眉眼一沉。他知道凌深在做什幺,他小子高中就这幺干的,喜欢的女生一开始就从旁人难以察觉的身体接触开始。
难道,那晚足尖的触碰不是意外?随着电梯的攀升,人走得越来越多。凌深和齐柠搭了几句话。
“叮——”电梯门开时,凌深向着到站的成浪和齐柠说了句“新年搞大钱”,语气有些搞怪,逗得齐柠噗嗤一笑,回身挥手告别。成浪听来,凌深显得有些刻意,他完全不用对陌生人、好兄弟的上司来这套,他不会想跳槽吧。
他看着齐柠对此浑然不觉、径直走向办公室的背影,内心那种难以名状的烦躁感更清晰了一些。他似乎在介意,却又无法明确这介意是否源于下属对上司的维护。
回到最初的念头,他自觉对齐柠没什幺怪异的男女之情,但与她刻意接触的人、事感到厌烦,这是在介意什幺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