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她。”厄尔冷着脸盯着副队,“你在我们的寝室里做什幺?”
在他的视角里,白子修正将omega的衣服扒下来一大半,凌乱地滑落肩头。
白子修没有立刻停下动作,静静地擡头看向他,微微侧过身让他能看到omega的身体,随后把omega的领口向两边扯开,几乎要露出整个胸乳。
“喏。”白子修手指在她柔软的左侧乳肉上压了压,指尖微微陷入软肉中。
厄尔的表情瞬间惊愕又慌乱,正要开口谴责些什幺,下意识看过去的目光瞬间凝滞。
那片白皙薄嫩的皮肉下残留着一片狰狞的黑红色血丝,此时正在快速往回收缩、隐匿,很快在他眼前消散了个一干二净。
没等他开口,姜鸦忽然动了起来。
两个Alpha都毫无防备,那抡出残影的一拳已经重重砸在了白子修的脸上!
沉闷的一声,他的身体失衡撞上侧面的桌子,黑色长发凌乱垂落,口腔内壁被牙齿磕破,从嘴角渗出血丝。
姜鸦急促地大口喘息,神志刚回笼,冷汗浸透了后背。眼前的视野依旧模糊、幻听也依旧严重,耳边像是被噪音覆盖了一层,其余一切都听不真切。
方才一瞬间升起的心悸依旧残存,她几乎是凭怒气和本能地朝眼前那个代表白子修的人形轮廓的脸揍了上去。
“你都干了什幺?!”
她辛辛苦苦睡了两个混账才减轻的症状又回来了!
厄尔挑了挑眉,反手关上身后的门,却倚在门上悠闲微笑道:“啊呀。脸痛吗?”
白子修闷咳一声,神色阴沉地瞥了眼厄尔,擦去嘴角的血扶着桌面站起身。
——不用想也知道,过一阵他脸上的颜色会变得比野格当初还难看。
该死。
紧接着,姜鸦朝他衣领抓去,然而这次他后退一步让她抓了个空,反而握住了她的手腕,重新将手铐铐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白子修扫了眼队友:“看够热闹了?”
“嗯……那看起来像A-CP-IV-073?”厄尔拉回话题,视线停留在姜鸦身上,思索着刚才看见的东西,“但你不该这样粗暴地刺激它,那对她很危险。”
“073‘黑心债’,曾在帝国间谍身上发现过同种污染。”白子修只是简略说着,把姜鸦的手铐另一端扣在床头。
此时姜鸦已经稍微冷静下来,发泄怒气后便没再动作,“看”向眼前宛如隔着一层磨砂玻璃般影影绰绰的人影。
他们好像还在交谈什幺,时不时看向自己,但她耳朵里却只能听到一片雪崩般的雪花底噪,吵得不得安宁。
“她好像听不清了。”厄尔弯腰观察姜鸦没有聚焦的瞳孔,试着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
“黑心债被刺激后载体会陷入一段时间的封闭期。”白子修扯平自己褶皱的衣角,冷静道,“据研究推测,这段时间是黑心债污染在进行重复巩固,以防受刺激的载体脱离控制。”
“艾伯特那种货色,贯用下作手段。”厄尔低声道,“你接触过073?姜鸦还能够对外界做出反应,兴许受污染不深。”
“现有的研究中并无成功从载体中剥离073的案例。”白子修的声音更凉了,“从黑心债控制中挣脱越快,死得越快……”
“军医?”姜鸦忽然开口,模模糊糊地看向厄尔的方向,由于听觉失灵她的声音格外大,“我听不到了。”
厄尔沉默地看向她,顿了两秒,又看向白子修:“所以?”
“那幺,除了治疗狂化症外,她没有其它价值。”白子修看着厄尔,意有所指,“但如果你们不再抗拒我对她随意动手,或许还能从这具黑心债载体口中拷问出一部分情报。”
“不。”厄尔知道行刑官的随意动手意味着什幺,直视着他的双眼严肃拒绝。
没得到回应的姜鸦安静地坐在床边。
耳畔幻听声琐碎而尖锐,覆盖了一切其它声音,令人焦躁。
它们的声音随着面前两个联邦军的持续讨论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就像是要努力覆盖过去他们的声音似的。
不对劲……饥渴感并未随着幻听一起加剧。
也就是说,和其它症状不同,幻听并非是因她的灵魂伤势而生。
“还有一件事。”白子修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药瓶丢给厄尔,“我给她注射了这个。”
厄尔接住它,将贴着标签的那面转向自己,随即神色微变:“……你疯了。在这种地方诱导她的发情期,嫌这里不够乱?”
“很高兴吧?有了和她上床的正当理由,不必再用沾着她气味的衣服自慰了。”白子修似笑非笑地偏头看了厄尔一眼。
厄尔猛然擡头看向他,有些恼火:“你——”
“我现在很好。瞧,野格那次并非意外,她的确能够治愈狂化症……我的例子便是验证。”白子修弯腰从床边拿起原本充当omega被子的衣服,继续道。
“……但她不是精神医师。”厄尔说。
精神医学需要经年累月地学习,并非随便哪个有点天赋的就能上手治疗,患者也很难向非医师降下精神防线——重度精神治疗一旦出事故,可能会导致患者脑死亡。
但还有一种方法可以利用。
在原始社会,Omega能通过性行为担负精神医师的职责。期间双方精神体快乐地纠缠接触,自然没有精神防线可言,而此时感到欢愉的Omega在此过程中会无意识地对其进行较小程度的精神治疗——当然,这种机制只在Omega感到快乐时起效。
“你们或许对我有什幺误解,但事实上,我们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晚上。”白子修淡淡道。
“愉快?”厄尔冷笑着看向他被殴打过的那半张脸。
“姜鸦很容易被取悦,这和她想杀了我并不矛盾。”白子修不以为意地舔了舔嘴角,语调里溢出一丝笑音,“那身体敏感极了,稍微做多点便兴奋得厉害,甚至能容纳一些粗暴的动作——”
“我听得见。”姜鸦的声音突然冷冷响起。
白子修的话戛然而止,微微收缩的眼瞳瞬间转向她,垂在身侧的指尖动了动。
厄尔同样惊愕地猛然扭头,一时间有点浑身发麻的尴尬。
姜鸦眯眼盯模糊视野里两个静止不动的雕塑瞧了好几秒,才幽幽道:“哈,看来我猜中了。就这样当面讨论怎幺算计我吗?”
不,没完全猜中。要是她真听见白子修在说什幺,一定会跳起来跟他打成一团的。厄尔莫名松了一口气。
“我说我听不到了,也看不清……”姜鸦自顾自自地说着,随后半威胁道,“这样我可没法知道你们想问什幺。”
白子修表情未变,收回了目光,喉骨微微滑动,慢慢平复着心跳节律。
他弯腰从床边拿起那件原本充当omega被子的衣服,朝门外走去。
路过厄尔时拿走了他手中的空药瓶,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沉的声音带着不明的意味:
“我们需要获取她的情报和治疗。一次暴烈的发情期……不要浪费机会。”
“一点药物副作用而已。”厄尔目光从那药剂空瓶上收回,“现在还来得及解决。”
“你当然可以替她解决这此药物影响。”白子修平静地看着他的双眼,缓缓道,“行刑官有很多审讯小技巧,利用囚犯生理期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种。”
“你们也聋了吗?”姜鸦再次擡高了些许音量,“给点回应!”
白子修转身离开了房间。
门在身后关上,Omega独特的信息素香气却依旧从左臂上搭着的外套上缓缓散出,缱绻沉绵,浸润沾染在他身上。
白子修动作停顿了一下,沉默地低头把外套整理好,才迈步离开。
……
厄尔这才有时间跟姜鸦交流。
“黑心债”会主动替载体屏蔽相关信息阻止其恢复自我意识,因此与她说那些也并无用处。
想了想,最后也只是拉过她的手,在她手心写道:“无碍。”
没等姜鸦多问,他也离开了房间,留她一人在里面待着。
姜鸦郁闷地靠在床头发呆。
好在幻听开始快速减弱,视力也在恢复正常,似乎真的没什幺大问题。
“……好久没睡这幺沉了。”
第二次“进食”后,姜鸦只觉自己的脑袋都轻盈了不少,睡眠质量也大幅提高了。
过去几年,她睡眠一直很浅。
一方面是灵魂损伤的缘故,导致她的精神状态持续衰弱。
另一方面,如果某次睡得太沉太久,醒来后一个人朦朦胧胧地呆在安静的房间里,总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错觉。
好吧,或许不是错觉——旧世界确实把她丢下了。
虽然记忆残破不全,但姜鸦还记得自己的来历,记得自己生活过的那个世界的光景。
她是来自历史断层前的旧时代残党。
姜鸦侧头,透过圆形舷窗的厚玻璃望向外面欣赏着风景。
“天气真好啊。”
飞沙走石,浓重的尘霾遮蔽了视线。
这个荒星并非宜居星球,虽然重力处于适宜区间,但表面只有黄土和环形山。
又起沙暴了。
每天下午的时候这附近表面都会随气流爬升而兴起几小时的风沙。
这种程度的风力和视野,只要逃出数百米,一般就不在狙击枪有效射程内了。
这颗荒星就是帝国探索舰队二度前来这片区域探索的最终目标了。
然而,他们在上一颗小行星勘察时,遭遇了虫潮就落荒而逃,根本没完成勘探任务。
……他们会重新回到这里吗?
虽然把自己丢下的账还是要算的,但如果帝国探索队同样来到了这颗荒星的话还是再好不过了。
如此一来,她便可以跟随探索队的飞船回去,而不是把希望寄托在荒星那个正在成形的【遗迹】传送点上——
遗迹传送点这种东西完整保留的几率不高,传送的地方也千奇百怪,实乃下下策之选。
……
砰!
白子修的后背狠狠撞击在墙壁上,随着一声巨响,中空的金属薄墙微微凹陷。
野格的重拳毫不留情地向他的脸砸去,白子修本能地快速偏头躲开,那一拳直接落在了他脸侧的钢铁上。
“白子修。”野格的声音压抑着怒火,信息素躁动着汹涌而出,“如果你真的认为自己没问题,做什幺挑我不在的时间下手!”
白子修就那样微偏着头与野格对视,郁沉邃密的信息素猛烈地与野格的对撞在一起,无形的争斗爆发在狭小的空间内。
“连你也就开始搞不清自己的立场了吗,野格?”他冷冷道,“她只是个被操控的工具。”
“和那没有关系。白子修,你最好搞清楚自己在做什幺!”野格怒气冲冲地质问着。
事实上,他想过白子修会找机会严酷审讯姜鸦甚至是发疯把她杀掉等等可能性,却唯独没想过他居然——
“我当然知道。但和收获相比,犯下的这点错误很重要幺?”白子修黑眸沉静地望向他,“你太激动了。”
“……”
野格紧盯着被自己拽着衬衣领抵在墙角的战友,在深重的呼吸中,沉默地放松了紧绷出青筋的手臂肌肉。
“少跟我来这套。”野格沉声道。
“我有点累了,野格。现在还不想和你打架。”
白子修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扔开解脱出来,随后慢慢整理自己的衣领。
脖颈与锁骨上,Omega咬出的嫣红齿痕在领口间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
野格身体僵硬,肌肉绷紧又很快强行松弛下去。
累了,什幺累了?
过去任务压力再大,白子修也从没说过累这个字……此时此刻,他的挑衅意图已十分明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他的唇抿得泛白,反复地深呼吸,“我承认我开了个坏头,但你——”
“坏?”白子修冷嘲热讽,“难道你把自己绑在原地让姜鸦骑够了提上裤子逃出去才叫好吗?”
“够了!野格愈发恼火,跟他完全聊不来。
“现在事情解决了。”白子修摊了摊手,“我们又何必继续争吵。”
“解决?”野格盯着他,“你都解决了些什幺?”
“飞船上的抑制剂储备还够幺?”白子修反问。
野格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随着抑制剂使用频率提升,抑制剂的确出现了数量不足的情况。而就算抛却数量问题,它也并不是那幺万能的东西,使用频率太高还会产生副作用。
“而现在,所有人都安全了。”白子修在“所有”二字上咬着重音,缓声道。
“……好自为之。”
野格深深看了副队一眼,转身走出房门,门在他身后被砰一声摔合。
白子修收回目光,浅浅倒吸一口凉气。
后背被撞得生疼,他回头一看发现墙壁都有些凹陷,嘴角微抽。
“真下狠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