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的人是我才对。

餐盘落在桌面上,发出不小的声音。

林重安擡起头,看到燕英端着餐盘在她对面坐下。见她擡头,燕英从餐盘里拿起一瓶果汁,递给林重安,“喝吗?”

林重安看了一眼果汁,“不了,谢谢。”

燕英执着地伸着手,“拿着吧,我买多了。”

林重安看向燕英的眼睛。后者察觉到她的注视,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不想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简单道谢后,她接过果汁。

燕英松了一口气,低头切盘子里的鸡肉,“我这个人说话总是不太过脑子,对不起啊。”

“嗯?”

“说起来没完没了的,挺烦人的对吧?”燕英挤出有些尴尬的笑容,“如果我有什幺说得不对的地方,你别放在心上。”

仿佛有所暗示的说法让林重安心中一惊,“……没事,你人挺好的。”

“我就说嘛。”短暂的得意后,燕英又有些不安地补充,“我就怕有时候……你知道,说多了添乱。”

林重安正想说些什幺,便看到凌青在不远的地方向她招手。擡手回应时,她的余光注意到燕英的表情变了,若有所思中夹杂着一丝阴沉。

片刻失神后,燕英低下头,刀尖在盘子上发出尖锐的刮擦声。

“……抱歉。”

林重安不明白这句道歉的意思。

“对了。”燕英突然开口,声音听起来很随意,“听说你在帮高一的学生学习?”

林重安放下筷子,“偶尔会指导一些。”

“是白澈吧?我之前就想问了,你们关系很不错?”

“就那样吧。”

“你人真好。”燕英擡起头,笑道,“像我就没这个耐心。而且你自己也挺忙的,还要花时间……”

“没什幺。”林重安打断她,“我之前也受过学姐们的照顾。”

燕英挑眉,似乎还想说什幺,但凌青已经端着餐盘走了过来。她自然地在林重安旁边的座位坐下,将餐盘稳稳地放在餐桌上。她看了一眼对面的燕英,礼貌点头,“你也在啊。”

燕英维持着脸上的笑容。

凌青没有注意到气氛的微妙,转向林重安,“你昨天说的那件事——”

“抱歉。”燕英突然站起身,“我有个作业还没写完,先走了。”

林重安擡头看她,燕英已经端起餐盘,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总之,照顾好自己。”

说完,她转身快步离开,甚至没有等两人回应。

莫名其妙的说法让凌青“啧”了一声,“她怎幺了?”

“不知道。”林重安收回视线,拧开燕英留下的果汁喝了一口。可能是冰镇过的缘故,她尝不出任何味道。

“随她去吧。”凌青盯着林重安手里的玻璃瓶,“好喝吗?”

“想尝一下吗?”

凌青刚伸出手,餐盘和桌面的碰撞声第三次响起。白澈在林重安对面的座位坐下,将餐盘放好。坐下后,她的视线先是落在林重安身上,然后才转向凌青,像是才注意到她一般,“你也在啊。”

近乎挑衅的语气让凌青皱眉看向白澈。短暂的对峙后,白澈低下头。

对自己那幺嚣张,偏偏害怕凌青?白澈的两副面孔令林重安有些想笑,自称“失去一切”的人,看来也并非那幺无所畏惧。

被这样一个欺软怕硬又怯懦的人控制住,无论过去还是现在,真是太屈辱了。

休息室距离教学楼有一定距离。等林重安到那里时,白澈已经站在门口,怀里还抱着几本书。

看起来真的像是要学习。

“好慢啊。”她抱怨道,“明明上的是同一节课。”

林重安没有回应,转身打算刷卡。陆圣之的学生卡被放在背包夹层的深处,一时间有些无处可寻,她只好将包放在地上弯腰摸索。

白澈突然安静了下来。

不愿多想那道视线究竟停留在她的腰际还是更低的地方,林重安加快动作。终于摸到学生卡,冰冷的卡片滑过指尖,让她冷静了下来。起身,刷卡,推门,白澈跟在她的身后走进了只有她们两人的房间。

因为没有书桌,她们只好坐在沙发上,用茶几代替。白澈看起来没什幺意见,坐到她的旁边打开书,做出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我想先从数学开始。”

林重安接过书,扫了一眼。统计和概率的部分,白澈错了一大半。

“你平时听过课吗?”pre-IB的难度很低,林重安不相信这是白澈的正常水平。

过于尖锐的问题让身边的人低下头,“抱歉。”

不想探究白澈上课不听讲的原因,林重安给她看自己之前的笔记,“记住这些公式就够用了。”

白澈凑近了些,想抄写下来,却被林重安拦住了,“你没有formula   booklet吗?”

白澈摇头。

Formula   booklet算是半个必备资料,虽然学校没有统一印发,但一般都是同年级学生自己组织购买。是这一届的高一学生没有人揽下这件事,还是……

如果那时她能多关心一些就好了。如果她能帮白澈建立更多联系,而不是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

不,这不是她的错。再说,她们也不会过分到这种地步。

“你用我的吧。我下周带给你。”

话一出口,林重安心头一紧。她现在最不应该表现出的就是善意,但出尔反尔不是她会做的事。深吸一口气,她补充道:“我也用不到了,之后不用还我。”

房间里安静下来。窗外的声音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遥远,林重安只能听到白澈比平时要急促一些的呼吸声。

“学姐。”白澈开口呼唤她,声音很轻。

林重安盯着木制茶几上的纹路。她不想转头,不想看到白澈脸上可能出现的表情。但沉默了一会后,她还是忍不住侧头看向身边的人。

白澈正看着她,眼睛湿润,眼神却有些粘腻。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夹杂着林重安不愿去解读的情绪。

“哪怕不喜欢我,还是愿意帮我。"白澈犹豫了一下,“我——”

“你只有五十五分钟了。”林重安打断她,“还要再继续浪费时间吗?”

白澈顺从地低下头,拿起笔,开始改正错题。不用林重安指出问题,她很快就找出了错误的地方。白澈果然很聪明,林重安想。如果能用在正确的地方,她相信白澈会拥有不错的人生。

但她选择了另一条路,不论是主动还是被动。

林重安不想同情白澈。同情会让她软弱,会让她忘记发生的一切。但看着白澈认真做题的侧脸,她发现自己很难维持那种纯粹的厌恶。

视线沿着脖颈一路向下,落在白澈的手上。手指上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了。握着笔的手和进入她体内的手,真的是同一双手吗?

白澈突然擡起头,“这里的标准差……”

视线交汇间,白澈顿了一下,似乎被林重安的眼神吓到了,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什幺?”林重安强装镇定。

“没什幺。"白澈直直地看着林重安的脸,半晌,她说道,   "学姐,你睫毛好长。"

林重安叹了口气,“白澈。”

“对不起。”白澈收回视线,“我只是……只是不小心注意到了。”

“那你小心一些!”凭借身高,林重安俯视白澈,“如果你不想学习的话,我现在就走。”

白澈嗫嚅说,“这也算一种学习。”

“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吗?”

“我没有。”白澈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真的只是不小心。学姐这幺好看,很难不注意到吧?”

林重安想要生气,但白澈毫无一丝谄媚的语气太过自然,就像真的只是无意中的一瞥。再加上她之前确实在认真做题,林重安只能假装没有听见。

“不要再说这些。”

白澈低下头。接下来的三十分钟很安静,等白澈做完了所有课后习题,林重安逐一检查,没有任何错误。她看了一眼手表,还有十分钟。

“……学姐。”

白澈的手指从书本上滑开,轻轻落在自己的膝盖上,指尖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制服裙的边缘,动作缓慢而暧昧。林重安呼吸一滞,下意识远离了一些。

“你在害怕什幺?”白澈的声音更低了。她站起身,手指轻轻勾起裙摆的边缘,露出膝盖上的一小截大腿。

“离我远点!”林重安举起数学书,隔在两人之间,试图隔绝来自白澈的目光。她想起那晚的触碰,身体也因为那些不受控制的记忆本能地绷紧。白澈的气息无孔不入地慢慢渗入她的感官,令她的皮肤产生一丝潮意。

“我可什幺都没有对你做啊?”白澈解开自己的领带,漫不经心地抛在一旁,“不过要是你愿意求我的话,我可以让你更舒服。”

林重安咬紧牙。

白澈擡起手,解开衬衫的第二颗纽扣。布料敞开,露出内衣边缘。没有丝毫犹豫,她的手指继续向下解开纽扣,直到衬衫完全敞开,柔软的腹部皮肤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泛着淫靡的光泽。她的手指滑过小腹,轻轻按压,皮肤随之凹陷。

“和你的触感不一样。”白澈半是回忆,半是遐想地说,“你的皮肤会更热一些。”

“我一直在想,那一天的事情没有发生的话,现在的我会变成什幺样?”白澈的手指滑向裙子的拉链,随着尖锐的声响,裙腰一点点敞开,内裤边缘紧贴皮肤,勾勒出曲线。她继续拉下拉链,任由裙子完全滑落,堆在脚边。内裤的完整轮廓暴露在空气中,边缘微微卷曲,紧贴着大腿根部,隐约可见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大概没有在你面前脱成这样的勇气吧。”

林重安强迫自己直视白澈的眼睛,声音却听起来近乎哀求,“不要。”

白澈不管不顾地继续说下去:“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吧?你害怕我吗?不,应该是我害怕你才对。看到你的每一秒,我都想脱下你的衣服,想把你压在身下,想触碰你的身体,想占有你的每一处,想让你只能看到我,想听你呼唤我的名字。”

“就像我第一次梦见你那样。”

声音越来越低,白澈用指尖勾住了内裤的边缘,缓缓向下拉扯。布料滑落到脚踝,露出光滑的皮肤和大腿内侧的柔软曲线。稀疏的毛发在光线下泛着微光,带着些许湿气。空气中弥漫着凉意,白澈的身体微微一颤,但她向前迈了一步,将自己赤裸地暴露在林重安的视线中。

“这是我爱你的最好体现。”

白澈在驯化她,林重安想。

用温顺和努力作为奖励,用威胁和疯狂作为惩罚。慢慢地,她会习惯这种模式,会期待那些正常的时刻,会为了避免白澈失控而做出更多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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