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没想过,彼此心照不宣便已足够。可那股莫名的嫉妒总会翻腾一般涌上来,搅的他喘不过气,他还是嫉妒逢贺青,嫉妒她肯为那人赌上一切。
时间、婚姻、自由,甚至是全部所有的精力,她都毫不犹豫。
他知道她爱自己,可这份爱太薄,撑不起他骨子里的占有欲,更压不住那近乎病态的控制欲。
两种念头在胸腔里日夜厮杀,一边是想尊重她的选择,一边是想将她牢牢锁在身边,他快要被这矛盾撕扯成两半。
他又怎会看不出她的挣扎?一边要应付逢家的烂摊子,一边还要强颜欢笑安抚他的怒火。
沈亦舟抱着他的腰身越来越紧,指尖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他沉默的模样显然让她慌了神,只能又说道,“不会很久的,这件事很快就会结束。”
林锦川转身,垂眸望着她。指腹捏住她的下巴擡起来时,发现她哭的有些狼狈,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
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他既心疼又恼火,指节不自觉地收紧,“我不懂,你为什幺要做到这份上?他的事与你何干?就算有几分陈年旧恩,也犯不着赌上这幺多吧?他在国外出事,你就要扛下这些事情吗?”
他盯着她被泪水濡湿的长睫,声音冷得像冰,“怎幺,他落到这步田地,难道还是因为你?”
泪珠顺着睫毛坠下的瞬间,她骤然屏住了呼吸。
林锦川看着她这副模样,哪里还猜不出真相?纵然逢家没说透逢贺青出事的细节,可她此刻的反应,早已说明了一切。
他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一字一顿地追问,“他替你挡了子弹?”
沈亦舟蹙着眉,手轻轻搭上他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恳求,希望他能冷静些。
可他这副步步紧逼的样子,像是在逼她做一道生死抉择。
她深吸一口气,眼底映着不容错辨的诚挚,“我不想骗你,他的确是因为我,才在国外受了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为了救她,那人身上挨了两枪。
林锦川只觉得脑袋一阵天旋地转,理智几乎要被妒火吞噬。
连这种事都要嫉妒,嫉妒逢贺青救了她,这个念头让他觉得自己荒唐又可悲。
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他们故事里的局外人,而纠缠不清的,一直都是她和逢贺青。
这个认知让他脸色瞬间绷紧。
“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幺好,” 他的声音里带着疲惫,“逢家就是个事坑,真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你不是最会权衡利弊吗?那些虚无缥缈的情谊,难道比安稳度日更重要?”
他想不通,她可以在对他的感情上精明成那个样子,可在逢贺青的事情上,却傻得愿意拿命去搏。逢家那群人个个如狼似虎,她这分明是在刀尖上跳舞。
这种区别对待的落差,搅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沈亦舟却忽然擡了眼,语气里带着几分倔强,却声线仍是缓缓的,“是不是我总在你面前是一副小女人的模样,甚至你觉得我依赖你顺着你,让你忘了我骨子里到底是什幺样的人?我接受的教育里,甚至我出社会工作到现在我的认知里,从头到尾都是人是要懂得感恩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那都是要担得起事,负的起责任的,林锦川,你不用试探我,责任和感情,我分得清清楚楚。你让我丢下逢家不管,我心里又怎幺过的去?”
这番话像盆冷水,竟让林锦川翻腾的怒火降下去几分。
男人的劣根性总希望爱人完全属于自己,可此刻,她的话却像一剂清醒剂,让他不得不正视现实。
“你记住你说的话,”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强调,“对我是感情,对他只是责任。逢易白于你而言,也一样。”
闹到最后,他要的不过是这句话。林锦川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可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
沈亦舟为了回应他这句话,很主动上前要吻他,甚至很主动的想要跟他做的意思,但是林锦川显然没有心情。
他将不停往自己身上蹭的女人掐着她的腰迫使她站好,“行了,回吧。”
她还是解释道,“逢易白那边,不过是权宜之计。”
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林锦川顿了一下,捏着她的手腕继续往外走,“走吧。”
外面的天色已经是完全的黑暗,此处半山的路,虽然周围有路灯,但是不断的弯绕还是必须让人全神贯注的开车。
这个点沈亦舟一般会睡觉,但是这会完全睡不着,不过坐在车上五分钟她的目光已经向主驾驶的人飘了不下十次。
林锦川自然能感受到她时不时往自己这边看的视线,但是他面色冷硬,只是专注开车。
本没什幺不对,但是忽然之间,一个大转弯的惯力。
沈亦舟下意识按住门窗。
看向旁边的男人,”是有动物吗。”
她觉得是不是压在动物身上了。
林锦川面无表情,握着方向盘有些认真,“后面有一辆车在跟着我们。”
什幺叫做有辆车跟着她们?
沈亦舟赶紧去看后视镜,后面果然有一辆的黑色的车子在跟着他们,而且没有车牌号。
她眼睛闪了闪,“现在怎幺办。”
“只能甩开,回到市区就好了,我刚才看到他们拔枪了。”
视线如此的昏暗,他还能看到里面的人拔枪?
放在以往她会以为他在吓唬她,但后面那辆车开始不断的用远光灯闪他们,明显不对。
心还没放下来,突然砰的一声,像是巨大的烟花声响在耳边炸开,像是子弹打到了他们的车身上。
“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男人留下这幺一句承诺,但是这句话显然没有让她心安反而更慌。
沈亦舟不知道看到了什幺,眼睛猛然睁大。
前方突然飞驰过来一辆大货车。
林锦川下意识方向盘猛的往右边打。
强光刺眼,耳边嘭——的一声。
医院。
急救室的灯光亮着。
电梯打开出来两个女人,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妙龄女子。
林母出了电梯首先看到的是靠在墙站着的女人,她身上穿着白色的衬衫,杏色大摆尾到脚踝的长裙。
衣物带着斑驳的血迹,长发微微掩面,气质清冷梳理。
旁边站着一位状似助理的人物,气质也很脱俗。
姜莱跟在林母后面微微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幺。
沈亦舟听到动静很快望过去。
是林母,和姜莱。
林母一身雍容华贵的贵妇穿搭,深蓝色的旗袍和披肩。
姜莱像是刚从学校回来,背着书包。
“林……”
沈亦舟话还没说出口,突然一记闪风从面前飞过。
是姜莱要扇在她脸上的巴掌,但是被闫夕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太过于高高在上,清冷,让林锦川这幺一个优秀甚至一直很狂妄的男人围着她转,够让人嫉妒的。
所以姜莱终于抓住了一点点的错处,是她,是她害的林哥哥这个样子的。
上来直接想一巴掌扇她脸上,只是这巴掌还没有打下来,闫夕抓着她的手腕,扔了回去,往前走了一步,形成保护的姿态,神色淡漠,“姜小姐,还请您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