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回去

窗外黑云沉闷,一声惊雷过后,床上的人猛然从梦中惊醒。

宁知棠全身止不住的发抖,脸色更是煞白,她盯着墙上的时钟,时间依然是晚上。

好似刚刚所发生的所有可怕事情皆是她所做的一个噩梦。

醒来后,路言钧依然坐在床边,用一脸温柔的神色问她:“怎幺了?做噩梦了?”

他神色无异,跟在梦里满手血腥而虐杀林萧璟的样子完全不同,衣着也不一样,恍惚间,宁知棠在想,怎幺可能会人在杀了人后还如此云淡风轻,可刚刚梦里发生的一切又太过真实,以至于在她知道是一场梦后,狂乱的心跳依旧久久得不到平静。

她觉得浑身无力,仿佛大病初愈,可翻涌而起的恐惧跟不安感却让她忽然紧紧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她知道的,路言钧不会无情到这种地步,就算他再怎幺不喜欢林萧璟,也绝不可能会用这种残忍至极的方式来结束他的生命。

她的声音里都是难以抑制的颤抖,惊魂未定:“我刚刚……做了个噩梦。”

“我梦见你,把林萧璟杀了……。”越说宁知棠越不愿去回想那些在梦里发生的画面。

路言钧静静地盯着她此刻不断在床上发抖的模样,忽然擡手摸了摸她的头,像在安抚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

还是那样轻声细语道:“傻瓜……。”

也许是这段时间以来受到的刺激太多,宁知棠目光有些呆滞,像是听不到男人的安慰,就在她庆幸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后,她发现自己的手腕上缠着一圈圈白色的绷带。

她忽然瞳孔紧缩,难以接受,喉咙却像是被无数根针堵住,说不出话的同时,每次呼吸都带着难以忽视的疼痛。

原本有些涣散的瞳孔开始慢慢聚焦,又不断在在她眼眶里震颤。

当路言钧紧紧捧住她的面颊,逼着她迎视自己,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刃,将她本就遍体鳞伤的心又重新割得伤痕累累。

“那当然不是梦了,是事实。”

他的语气甚至比平时还要轻缓,带着种云淡风轻的随意,他望着她,甚至唇角向上弯了一下。

在这张脸上找不出先前施暴后的戾气,也没有一丁点慌乱,就像窗外沉寂的夜。

宁知棠所有的神色都瞬间变得僵硬,她本来还带着一丝噩梦过后的侥幸,可他这句轻飘飘的话忽然把她置身于只有冰冷的地狱,冷到她牙齿发颤,浑身都在不停发抖。

呼吸急促间泪水不断滚落,她用不断痉挛的手紧紧捂着脑袋,神经质开始抓弄自己的头发,尖锐的指甲疯狂在身上挠着,抓着、抠着、哭着、笑着,这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终于将她所有的理智完全挑断。

路言钧扑过去抓住她疯狂自残的手,皱眉斥责道:“干什幺!疯了吗?!”

彻底失控的宁知棠对着他又捶又打,哭着,叫着、闹着、撕心裂肺地喊道:“既然这幺恨我!那你就杀了我!也像杀林萧璟一样给我两枪,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我什幺时候说恨你了?”他所做的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太爱她。

她尖锐的指甲在他脸上挠出几道血痕,又迎面挨了她几个耳光,情绪完全崩溃的宁知棠无比绝望的在他身下哭喊着要推开这个疯子的身体,仿佛现在肌肤相处的每一瞬间都让她感到无比恶心与作呕。

对他又踢又打,又抓又挠,“你开枪啊!像打穿林萧璟的心脏一样打死我!”

等她死了后,他再刨开她的心脏,看看她心中到底还有没有他,究竟是爱是恨。

路言钧擒着她手腕的力道像要把她的骨头一并拧碎,原本云淡风轻的表情瞬间破裂,咬牙切齿充满了怨恨:“他的死对你来说打击就这幺大?跟我又吼又叫,还让我杀了你?怎幺?你就这幺想下去陪他?”

“让我死!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宁知棠无法接受林萧璟的死,内疚跟痛苦让她此刻一心只想寻求解脱,她所有的行为都因为疯癫而变得混乱而激烈。

路言钧用力钳住她的下颚,逼着她收回那些他不爱听的话,却被失控的人紧紧咬住了虎口的位置,宁知棠发狠到要撕碎嘴边的肉,鲜血从她的齿缝间渗出。

路言钧双眉紧皱,察觉到宁知棠是真的想咬穿他的手背后,忽然用力将她的身体往后一推,等到她的牙齿终于得以松口,他右手的虎口位置早已经是血肉模糊,溃烂的伤口里仍是源源不断冒出鲜血。

路言钧胸腔不断起伏,眼神受伤,盯着手上的伤口,难以从这个事实里回过神来,“你咬我?”

为了林萧璟?

宁知棠吐掉嘴里的血,冰冷的眼神仿佛看得不是人而是一只会说话的畜生,不管他骇人的神色,直缩进床边的角落里,他一靠近,不过上前两步,她就疯了一样尖叫,甚至胡乱抓起旁边的东西就往男人的身上砸去。

台灯,摆件,抽纸盒,烟灰缸,“你这个疯子!魔鬼!你就是个畜生!你连畜生都不如!”

东西丢完后她依旧疯了般胡乱挥舞着手脚万分抵触男人的靠近,却被他轻而易举抓住了手臂,又重新扔回床上,她直往床沿的角落里躲,双手抱膝,瞳孔震颤,浑身发抖。

路言钧这回并没有靠近她,而是坐在一个离她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害怕到发抖的模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缓缓道:“现在碍事的人都消失了,从今往后再也没人能阻挡我们在一起。”

他杀了人以后还能如此泰然自若的坐在这里,依旧说着柔情蜜意的话。

宁知棠早该知道他从精神病院里出来后,外表看似正常,疯癫的程度却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程度。

在他眼里,她看不到半点人性的温情,只看到了他人畜无害的面孔下做尽丧心病狂的事。

他甚至能在说完这句话后,无视她所有崩溃无助的情绪,转头在她面前单膝跪下,从口袋里摸出天鹅绒的盒子,银色的钢圈嵌着被打磨好的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他举着这枚精心设计的钻戒,神色认真,虔诚地像个信徒,只是求婚,却似在宣誓:“嫁给我?”

宁知棠挥手打落他手上的盒子,钻戒像脱线的珍珠,一直滚到床底生灰的角落。

“我看你是彻底疯了。”他身上背了多少条人命,时梦的死,她母亲的死,还有林萧璟,过去被他伤害过的这些无辜人员。

路言钧愣了一下,盯着床底下那抹银光,软磨硬泡,温声细语哄了这幺久,她依旧没有好脸色。

既如此,不哄了也罢。

面对她惊恐的眼神,他目光平静,不怒反笑,“你不会觉得你现在跟我闹闹脾气?我就会放了你?”

他手掌扣着她的后颈,让她一再因为恐惧而闪躲的目光重新回到自己脸上,逼着她擡头,直视,“就算没有这一纸婚约,你也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求婚不过只是个仪式感而已,既然她不接受,他其实也没大所谓。

他捏捏她满是泪痕的面颊,既是威胁,也是警告,“别再跟我玩自残这一套了,你若死了,你猜还会有多少人继续遭殃?”

宁知棠被路言钧抱着时,感觉到他怀里的那把冷硬的物件,她在猛然推开他的同时,趁机从男人后腰处摸出了那把他枪杀林萧璟的凶器。

路言钧忽然笑了,是因为他对她从不设防,所以才会一次次跌在她手上。

她这瘦小的胳膊都拿不动枪,却如同抓住了救命绳索一样死死握住,怎幺也不肯松手,黑沉沉的伤口对准他的脑门,握枪的手势生疏至极,只是凭借本能在摸索。

“你别过来!”他缓缓起身,那枪口也紧接着移到了他的胸口上。

路言钧平静地望着她此刻发抖到都握不稳枪的模样,不仅没有产生丝毫惧怕,反而大大方方在她面前展开双手,指着自己最脆弱的地方。

“开枪,往这打。”这幺近的距离,一旦被打中要害,他绝对不会有生还的可能。

先是刀,后是枪,他已经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拿凶器对着自己,每一次都是为了别人。

这条命当初是她所救,现在还给她也无妨。

但是死之前,他一定会把她一起拖进地狱。

“你都没把子弹上膛。”路言钧突然握住她颤抖的手,拇指顶开保险栓的力度温柔到像调教一个完全不会用枪的新手,他甚至笑着引着她的食指压进扳机槽,用力顶在自己胸口的位置,枪管重重戳进他的胸肌。

“往这打,可以一击毙命。”

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震耳欲聋,当第一发子弹打进他的小腿里,路言钧的闷哼声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痛意,中弹的小腿处浓稠黏腻的鲜血往下流淌。

他擡起头,身体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逼得后退两步,想发出声音,喉咙却如同被铁钳死死扼住,他感觉到有什幺温热的东西一瞬间模糊他的眼眶,更痛的地方不是中枪的小腿,而是他的心脏如同被巨石持续不断的重击。夺走他所有的感官和呼吸。

宁知棠同样踉跄着倒退两步,颤颤巍巍的又再度朝男人打了一枪。

这一次打中他的小腹,路言钧的身体猛地一颤,盯着冒血的伤口处,下意识用手紧紧捂住淌血的腹部,腿部的力气却不足以支撑他的站立,他倒下的同时,宁知棠再也握不住的手枪终于掉落在地,仿佛刚刚的两枪,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终究是他高估了她的爱意,却也低估了她想他死的决心。

宁知棠甚至没有去看他倒下的样子,没有去看他脸上已经彻底破碎的失望和痛苦。

枪声掉在地上的声音惊响了她,逃离这个念头,让她身体做出了最本能决绝的反应。

她转身没有丝毫犹豫跑出房间,即使身体的无力让她重重摔倒在楼梯上,她依然强忍疼痛从地上爬起,仿佛身后有什幺巨大的深渊吞噬她,稍作停留她就会继续陷入无边的黑暗中,过着半点再见不到光的日子。

在她离开前,路言钧喉咙里滚出绝望又难过的低笑,染血的手试图抓住她逃离的身影,无声的低语混着血泡溢出嘴角,等来的却是她又一次毫不犹豫弃他而去。

她疯了一样跑出别墅,却在门口看见顾沉那刻,男人步步紧逼的压迫感,死寂般的目光又不得不让她倒退回去。

她眼神里充满恐惧的盯着面前的男人,知道他跟路言钧一样骨子里都不是什幺善良的人。

而对方却一派从容地望着她像个困兽般奋力挣扎的模样,欣赏她的害怕、绝望。

“回去。”从唇间挤出的两个冰冷字眼更是直接宣判她的死亡,斩断她最后一丝希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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