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宝，好严重的黑眼圈啊，你昨晚几点睡的？”
早读课上，连翘凑近你，语气担忧：“我看你都快晕过去了。”
一晚上没睡着的你这会正把脸埋进英语书后，脑袋一点一点的，试图掩盖这股挥之不去的困倦。
听到连翘的声音，你强撑着睁开眼睛，对上女孩担忧的关心后，含糊其辞：“啊、没几点…可能就是有点失眠……”
你声音虚浮，带着明显的心虚，甚至不敢再看她一眼，视线飘忽地落回书本上密密麻麻的字母，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脑海里全是黑暗中的喘息，泪水的灼热，以及那股粘腻的触感。
连翘显然不信，凑得更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少来！你这黑眼圈都快跟国宝有的一拼了……哦~我知道了，是不是熬夜看我发给你的生日大礼包了啊！”
她眨眨眼，带了点促狭的笑意：“是不是很好看？我收藏了很久的绝品哦！基本上都是付费作品，可贵了！”
“什、什幺大礼包？”你下意识地反问，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变调。
连翘看你一副完全懵掉的样子，一脸心痛：“不是吧喵喵，我精心为你挑选的生日贺礼，你居然没看？”
你这才隐约想起昨晚回家后手机确实震动过几下，但是当时事情太多了，你根本没心思去看，再后来就是……
你手指抠着书页边缘，声音细若蚊蚋：“……我昨晚有点事，还没来得及看手机。”
“有什幺事能比接收我的爱更重要！那你现在快看，保证让你精神百倍，瞬间驱散所有困顿！”
“不好吧，现在在早读……”
“哎呀今天周四，老师们都在开例会，不会过来的，你看嘛看嘛！”
你被她催促着，只好慢吞吞地从书包里摸出手机，点开和她的聊天界面，里面显示十几条未读消息，最新一条的是一个压缩包文件，文件名是暧昧的【美味大餐请享用~】。
“快打开呀！”连翘在一旁兴奋地小声催促，眼睛亮晶晶的：“第一个视频，我强烈推荐第一个！那位老师的喘息和力度简直绝了，还有那身材，那腹肌，那……”
你猛地将手机塞回书包里，连翘被你的动作打断安利，愣了愣：“怎幺了？”
“我、我真的有点难受，我要去医务室。”
你现在根本无法面对这些。
对方口中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美味大餐】，此刻只会尖锐地提醒你昨夜发生的事。
连翘紧张起来：“没事吧？我陪你去医务室！”
“没事。”你站起身，晃了晃刺痛的脑袋：“我自己去好了，你帮我跟班长请假补假条。”
*
医务室。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你躺在靠里的一张白色病床上，薄薄的被子拉到下巴，盯着天花板上细微的纹路，却根本无法入睡。
明明在教室时困的快要晕倒了，现在躺在床上却完全没有睡意。
大哥……
你在心里默念这个称呼，心烦意乱地翻了个身。
为什幺偏偏是大哥？
为什幺要用这种方式？
你心里乱糟糟的，像塞了团湿透的棉花，又沉又闷，透不过气。
明明该生气，该害怕，该感到被冒犯的，可一想到他最后那幺痛苦的哭泣，你的情绪就卡在了半途，变成一种让你无所适从的酸涩。
你甚至不敢去想，如果他知道你其实是醒着的该怎幺办？
他那样的人，会不会……
“吱呀——”
医务室的门被推开，打断了你的思绪。
你以为是校医回来了，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将脸埋进枕头里，假装已经睡着。
床帘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翻找东西的声音，过了一会似乎是找到了，不再有其他响动。
你脖子扭得不舒服，擡起头刚想换个姿势，就和撩起帘子的少年对上视线。
对方手里拿着红花油和绷带，有些错愕地看着你：“妙妙？”
*
谢采崎的目光在你苍白的脸色和浓厚的黑眼圈上扫过，眉头蹙起，将红花油和绷带随意扔到旁边空着的床上，弯下腰伸手探你额头：“你怎幺在这里？哪不舒服？”
少年温热干燥的手掌贴近你的额头时，你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缩，避开了他的接触。
这个动作太过明显，连你自己都愣了一下。
谢采崎的手顿在半空中，脸上的错愕慢慢转变为探究，他微微眯起眼，那双总是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眸子此刻锐利地盯住你，声音有些紧绷：“躲什幺？这里又没有其他人。”
他更上前一步，单手撑在你枕边，俯身逼近，几乎将你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另一只手再次不容拒绝地探向你的额头，确认你没发烧后，他的指尖顺着额角滑下，轻轻拂过你眼底浓重的青黑：“黑眼圈这幺厉害？昨晚没睡好？”
他的气息太近了，无端地让你呼吸发紧，你有些慌乱地别过脑袋：“没有，我就是…有点头疼，休息一会就好了。”
“撒谎。”
谢采崎毫不留情地拆穿你：“我看你就是又熬夜不睡觉，还有胆子跑来医务室补觉。”
突然，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幺，看着背对着他的你，声音低了几分：“没睡好，是因为我吗？”
他这幺一问，你才想起来这人昨天还强吻了你！
你的初吻！
昨晚被谢采淮那番惊天动地的举动冲击得魂飞魄散，竟然把这件事暂时抛在了脑后，此刻被他提起，那股被突然亲吻的羞恼和慌乱瞬间回流，混杂着对另一人的无措，让你心头的委屈和混乱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
你猛地转回头，瞪着他，眼眶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哽咽和指控：“你还好意思问！你昨天…你昨天怎幺可以那样！”
谢采崎眼里漫上了然的愉悦，没忍住笑出声：“呵。”
实在是太可爱了，现在这样委屈巴巴地指责他的样子又令他心猿意马。
“笑什幺……唔！”
这个吻和之前的一样，来的猝不及防。
你瞪大眼睛，直到对方退开少许，鼻尖抵着你的，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那样是怎样？”他明知故问：“是像现在这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