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心!」
正看着马车窗外的蕾贝卡陡然失声喊道,紧接着车外便传来了一阵马匹的高声嘶鸣与人群的骚动。
芙蕾雅伸手将窗帘拉开,正巧看到一匹脏兮兮的烈马从车旁狂奔而过,那马儿似乎受到了惊吓,暴跳如雷,一连撞翻了好几辆载着贵族的车驾,连带着让拉车的马匹们也跟着受惊乱窜。
「快拦住那匹马!」、「小心!」、「停下来!」
贵族的马伕们纷纷试图控制住自家的坐骑,道旁巡逻的骑士纷纷策马回防自家领主的车驾,却没有人去优先选择选择去拉住暴冲的马匹。
芙蕾雅皱眉,正要开门下车,却听到车外传来父亲的喊声:「待在车上!」
下一秒,艾因沃特公爵已经解了马车的缰绳,一人一骑往后方骚动的方向冲去。
他很快策马追上了暴走的马匹,从自己的坐骑跃起,跳上了烈马的马背,一手死死揪住脏兮兮的鬃毛,另一手迅速打出好几个法印,嘴里念念有词。
在世界呓语的回应下,烈马的双眼逐渐垂下,步伐也归于平缓,艾因沃特公爵安抚着马匹,很快便看到一群浑身脏污,衣着破烂的农奴慌张地跑了过来。
「大…大人饶命…!」
带头的男子噗通一声跪地叩头,从头到脚都在发抖,他身后的农奴们也跟着跪了下来,其中不乏有老人、妇女与孩子,他们各个衣衫褴褛,浑身脏污,疲惫与恐惧笼罩着他们的脸庞。
「离公爵大人远点!」
一声断喝传来,艾因沃特家的骑士们迅速策马聚拢到公爵身边,将农奴们团团围住,有些骑士甚至已经将手伸向背后的箭袋。
周围被烈马撞得一团乱的贵族们此时也逐渐缓了过来,不少人走下车驾,一面整理身上的华服,一面对着农奴们指指点点,同时也有不少人用看怪胎的眼神看向艾因沃特公爵。
「冷静点,亚历山大。」
艾因沃特公爵喘了口气,伸手制止了骑士们,随后从烈马的马背上跳了下来,看着农奴们说道:「这是你们的马?怎么没用马具?」
「是…是我们的马…」
农奴男子的声音发颤,艰难地说道:「我们…我们遵从皇宫的命令,在皇帝节期间迁出帝都。这是我们家里唯一一匹帮我们拉行李的马儿…马具…被路上的驿官临时征用了…」
说着,农奴男子再度噗通一声磕下了头:「请大人原谅我们!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
「为什么他们要迁出帝都呀?」在马车里的蕾贝卡小声地问道。
「当然是得腾出足够的空间盖房子给那些来帝都贺寿的贵族们,顺带『整理市容』啰!」芙蕾雅耸了耸肩,小声回复妹妹。
「啊……不过咱们是借住在凯瑟琳姐姐的府邸。」蕾贝卡吐了吐舌头:「否则不就变成姐姐妳常说的那啥…『剥削人民』?」
「这话可不能出去乱说,否则妳嫁给帅哥贵族的梦想很可能就没了。」芙蕾雅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通过这二十年来的观察,她早已知道在这个阶级至上的封建世界里,「平等」对于任何人(包含底层人民)都是一个过于先进而极其陌生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