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萝莉女友性爱视频曝光,神级反转!学姐的本垒打!

“哦,哦,哦,齁……”

肉体碰撞声啪啪作响,它的声音伴随着挤压而出的空气音爆和黏稠绵密的汁水声,像是一团被死死攥在手心的芦荟胶发出吱呀哀鸣。

“操死你,操死你,骚逼爽不爽!”

入耳是男人肥厚声带下的趾高气昂和小萝莉无意识的雌媚春叫。

这是一个固定机位,我看不到二人的全景,只看到一幅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画面——隔着镜头男人肥腻的下半身,带着乱糟糟的腿毛和埋汰的身体痣在不断拱动着猪突猛进。

来回用力抽插的腰部甩出阵阵肉浪,无情拍打在身下娇小玲珑的萝莉上。

我听到了女孩带着哭腔的呻吟,听起来基本上是丧失神志的状态,剧烈的疼痛刺激着她发出本能的喘叫声。

她细腻柔嫩的鼙鼓被无情碾压研磨着,塌陷挤扁成一个快要被外力蛮横压爆的水气球一般。

我的呼吸困难,眼睛怔怔望着他们媾合的部位。

血,鲜血!

斑斑血迹粘连在萝莉幼穴上,一根粗壮吓人的肥猪巨物粗暴地挤入这个紧绷的穴口中,把萝莉学姐的嫩肉都撑开成半透明的玉肉。

上面是处女殷血和萝莉极品雌躯分泌的白浆,在巨根的大力快速打桩下一下一下被垒成了血红色的奶泡——像是一个带着机油的发动机,一下一下启动着这口还没被人驾驶把握的绝世雌体。

我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抬头红着眼眶看向乖巧举着ipad的江跳跳。

四目相对,明明知道跳跳不是处女是一个既定事实,但是我还是莫名心头一震颤痛,彷佛有人紧紧扭住我的心脏在撕扯开,要看看心房心室是否还会抽动。

面前似乎出现了死肥猪的面庞——他穿着黑白囚服,头发也被剃成了黑灰寸头。

可不知为何,他笑得很猖狂,笑得肥肉乱颤,用挑衅的目光盯着我,恶狠狠地咬牙切齿:

“只有我,知道你女朋友第一次叫得有多痛。”

“我操你妈!”

我怒目圆睁,失控大吼,冲上去就对着他的肥脸一个右勾拳。

可打碎的,只是心中的一片镜花水月。

我回过神来,ipad不知何时已经递到我的手上了。

江跳跳费解地抚摸着我的小兄弟,用滑嫩的脸蛋蹭着我的小腹,嘴里不断嘟囔道:

“奇怪,小默,你为什么不硬呀?”

她有些费解地不断用小手来回撸动着,像是不求甚解的小学生。

“痛吗?”我轻声问道,看着她径直俯下身去,试图用小嘴来吮吸我低垂的肉棒。

萝莉学姐辍含着我的肉棒,嘴边鼓起了一个小包。她发出“嘬嘬”的声音,白了我一眼,口齿不清地回复道:

“你瞎啊,拜托!我被迷晕了,叫得那么惨,你说我痛不痛!”

看她似乎跟没事人一样的不断“吸溜吸溜”吞吐着我的肉棒,色情的真空小嘴不断向内凹陷,丝毫没有录像里那般惨样,在四万两千英里的飞机隔间内,我慢慢平复着自己激荡的内心。

然后我的目光便留心到了视频中央。

只见跳跳软糯轻盈的小腿费力地踩着木地板,露出了粉嫩的足心。

她一翘一翘,伴随着身后肥猪的大力抽插不断费劲地踮起脚尖。

“滴答滴答”的蜜液顺着萝莉甜美的下体一路涔涔下落,在脚踝处凝聚成一窝色情的水珠不断往下坠落,像是正在倒数的沙漏一样。

她的萝莉蓝白碗内裤就这么耷拉在脚踝处,像是一个脚链不规则地来回晃动着。

“哦,哦,不要惹,哦,哦……”

听着她嘴里含糊不清的求饶声和被肥猪前男友重压下挤出声带的短促呻吟,看着耸动的带毛大根和跳跳被凿得不断发颤的白嫩小腿肉,我的肉棒不断膨胀,节节攀高。

“硬了硬了!”

江跳跳欢呼雀跃,然后慢慢骑上了我平坦的小腹。

她放下自己幼齿的女阴,伴随着穴口内的空气被我的阳具顶出,里面发出细微“噗噗”声,萝莉紧到极致的嫩穴死死钳住我肉棒上的每一寸神经,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操,真鸡巴紧!你个小骚货水还那么多,真适合天天给我当处理性欲的飞机杯!”

视频里,肥猪爽到仰起头不断加速抽插,把自己每一寸肉根都死死送进萝莉穴道的最深处,卵袋大力甩到白虎小穴上方的耻骨啪啪作响,里面是数不尽的劣等白浊子孙精。

伴随着他抽插速度变快,跳跳的反应也更佳敏感,处女小穴牢牢嵌住巨根不规则突出的紫红血管,使得每一下抽插都像是一个最精细的挤压容器,用力排出卯榫中的那最后一丝空气。

“哦哦哦哦哦哦别插惹别插了,呜肚子好烫哦哦哦齁……”她梨花带雨地求饶道。

“我操,爽得子宫都掉下来了吗?顶死你这个骚萝莉!让你平时那么装,穿个骚逼背带裤诱惑人,操死你操死你操死你!”

肥宅大吼道,真得像使用一个飞机杯一样一左一右握住江跳跳纤细匀称的小肚子,他一把站起,高速奋力顶向萝莉因为敏感而下降的宫穴。

“咿——齁,齁,齁,别顶,别顶惹……子宫,子宫要被顶穿了哦哦哦……”

因为肥仔站了起来,江跳跳的双脚完全离开了地面。

她就这么被拎着提起,双脚无力地垂下颤动着。

粉红透明的肉趾因为刺激死死抠住青白的脚面,隔着白皙的脚背能看到细细的静脉血管和因为剧烈运动微微张开的皮肤毛孔溢出的滑腻汗液。

她的双脚乱颤,伴随着男人打桩速度反方向的扭动着,像是不断挣扎的水蛇。

可肥仔两双大手牢牢环握住她小巧纤细的腰肢,挺起肚子,用力一下一下猪拱着。

卵袋拍打在萝莉细嫩光滑如鸡蛋白的小屁股上,抽出大片的红印。

“啪啪啪啪啪啪啪——”

汁水四溢的声音完全勾起了男人的兽欲,他长舒一口气,发出满足的“哦——”的一生爽叹,享受着萝莉真人飞机杯被牢牢固定在他的巨物之上,随着进进出出“吸溜吸溜”的声音,不断榨取着他卵蛋内无数劣等肥猪男精。

“跳跳酱的小肚子,嘿嘿,和我的鸡巴紧紧连在一起了呢!”

他兴奋地痴笑道,掀开萝莉印着小鸭涂鸦的内衣,从下往上一把蒙住萝莉的脑袋。

然后右手在跳跳平坦的胸口来回揉搓着,把玩她微微凸起的小奶胸,从两边按压挤出一道奶缝。

“唔,痛死啦,死肥猪,死变态,你,呜呜,哦,哦齁,不许,插惹,哦,哦,哦呜——”

隔着一层衣料的跳跳口齿模糊,哭喊着诅咒着身下那个对她予取予求的肥仔。

可肥猪却不理睬她,反而一脸畅快地凑近拱动舔舐着她小巧的鸽乳,发出迷醉而猥琐的淫笑:

“嘿嘿,看招看招!”

他改变了策略,开始缓慢而有力地,一下一下低速抽插着。

肥厚的鸡巴深深捅入,毫不留情地压到底,似乎恨不得把每一寸都塞入身下萝莉的狭窄阴道内。

不仅如此,他还不断用自己硕大的龟头研磨着跳跳敏感的子宫花心,像是碾手磨咖啡豆一般深深杵压着,一圈圈旋转着用力,在花心宫口处不断冲压着,软化着萝莉紧闭的宫门。

动作时而轻柔,时而稳重,不时地改变角度和力道,似乎就连花心口都被磨出一汪春水来了。

这一套操作下来,跳跳的声音都变了一个调,发出了黏黏糊糊的求饶声。

“不要……哦,哦,不要磨惹……子宫……子宫要被磨开惹……”

她的双手双脚都失去了挣扎的气力,只能跟着肥猪抽插的节奏在半空中无力地晃动着,像是被叼住了后脖的幼崽。

就连声音也变得水溜溜的,彷佛含了一口兜不住的口水一般。

敏感低位的子宫在大肉棒的攻势下不断被刺激得如同电流过身,感觉在迷药酒精的混合作用下,已经爽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我无言看着屏幕里的春艳场景,又扭头望向航空毛毯下不断卖力耸动腰肢取悦我的小恶魔萝莉,她哼哧哼哧地骑着我不断扭动着自己的阴道,试图用绞锁的腔肉榨取出我的精液。

她有些困惑和不安地瞟着我绷得死死的脸,小声嗫嚅道:

“奇怪,你怎么不射啊……按照我的估计,你应该已经要射了两轮了呀?哎呀——”

她惊呼一声,眼睁睁看着我大翻身,一把用力地把她压在身下。

不知道是否被包厢外的航客听到了动静,但是此时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感觉心中一股郁结蒙着不断盘旋,如果不释放出来,可能会困扰我很久。

我死死压住她玲珑的小屁股,捏住了她娇俏错愕的脸蛋,咬着牙说道:

“学姐,我只感觉很难受,想要现在就捅死这个死肥猪。”

我开始一下一下用力抽动,毫无任何技巧,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粗蛮无礼。

当用力捂住她的嘴巴后,便奋力一下挺直了我的腰杆,听着她下意识地雌媚呜咽。

“呜——”

这是我的占有欲在作祟吗?

我在心里质问自己,其实这股情绪已经在我心中根据了很久了——从两个月前的雨夜,我稀里糊涂地失去了自己最爱的那个女孩。

当一辆列车驶过我的轨道时,犹豫了一瞬间的我没来得及按响站台上的车铃。

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时,却发现它就这么开远了,再也没停下来靠站,只留下了一站滚滚白烟和末班的我。

“如果上天能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

我轻声念道。

这句台词是《大话西游》的经典台词,傻猴子对着紫霞仙子说得土味情话。

这傻逼猴子,折腾了一圈,最后还是像条死狗一样的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

可我甚至都不如这只傻逼猴子——我连折腾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上天能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要回到那个图书馆的下午,迎着段枭不怀好意的目光,狠狠朝他的鼻子上来一拳。

我要打直拳,照着他鼻梁打,再揣起那个不锈钢杯子朝后脑勺抡,然后拎住他的头发,惯着脑袋往桌角上一下一下用十成力砸。

我要弄死他,我要弄死他,我要弄死他,我要弄死……

满脑子只剩下这一个声音。

如果上天能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宁可把所有的事情都搞砸,也不愿什么都不做。

我宁可绑着一身云爆弹大吼老子他妈跟你爆了,也不愿一个人半夜偷偷躲在宿舍里对着失去的女孩哭。

就跟看江跳跳的录像带一样,失去的东西并不让人愉悦,它只会戳着你的鼻子,告诉你有多无能和软弱。

我红着眼死死盯着屏幕,看到肥仔一把把江跳跳提起。

他对着镜头,双臂环抱架住萝莉娇俏的小白腿,一个反向的火车便当就这么成型了。

萝莉的脑袋还蒙着她自己的米色T恤,反绑着她纤细的藕臂,看不清其中的表情,只是嘴角那一块已经被口水浸染透了。

他一个尼尔森,钳住萝莉的脑袋便开始冲刺。

“哦哦哦哦哦哦齁姆哦哦哦——”

平日古灵精怪的森女萝莉被操得连完整的字都吐不出了,只能从喉间挤出阵阵雌媚的叫床声,肥猪的巨大阳根顶一下,她便雌叫一声,像是一只下贱的雌畜。

她那可爱瓷白的小肚子上,不断出现一下一下吓人的凸起,像是一根恨不得马上破土的春笋。

肥猪突然一把用力按住那块凸起,同自己的龟头对萝莉子宫来了一次上下夹击。

“爽不爽!爽不爽!”他疯狂地叫嚣道。

萝莉女友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哀鸣:

“子宫!子宫要被顶开惹哦哦——”

“给老子求饶!”

“对木齐,对木齐,我错惹呜呜呜别按了,别顶惹,真得对木齐,肚子哦哦,肚子要变得,奇怪惹哦哦齁——”

跳跳哭着求饶道,小腿乱蹬。

嘴里的话颠三倒四,被肥猪那根巨物捅得七荤八素。

身子在高速抽插下连环拧动着不断抽搐,彷佛安装了一个电动小马达。

波光粼粼的下半身已经数不清被捅到高潮几次了,只记得下意识地拱动着纤细腰肢。

忽然,肥仔的动作肉眼可见地缓和下来——

“那好吧,看在你道歉的份上,我们就先这样吧,说谢谢。”肥猪慢慢拔出一截自己沾满了淫液的鸡巴,看着江跳跳颤颤巍巍的手指在半空中垂下。

“哦……谢谢泥……”神智不清的萝莉难堪地回答道,似乎绷紧的身躯稍微放松了一点,可她蒙着衣服,却没发现肥猪的眼里露出一丝奸意——

“不用谢!”

肥仔一手一个,抓住她的脚踝,看着白嫩的脚心,用尽全力,猛然向下一扯;与此同时,他死死蓄力扎住马步,使出了吃奶的劲,又把自己的金刚肉棒陡然上提!

“给老子开!”

隔着屏幕,我忽然听到了“库哧”一声脆响。

“诶?”

出乎意料的,这个顽劣的萝莉并没有继续发出惨叫,她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只见她的肚子上,出现了一个可怖的凸起,甚至把小肚腩上的肉都撑成了半透明,隔着隐隐可以看到黝黑的龟头。

“哦哦哦这就是跳跳酱的子宫吗?吸得我马眼直打哆嗦,真得是死也值了呢!”肥仔爽得双腿直打哆嗦,他不断按压着萝莉肚子上的凸起,确保子宫口的每一寸都和龟头贴得严丝合缝。

他大声嚷道:

“怀孕吧!”

他的卵袋不断收缩,如同积蓄着巨大的能量。

可怖的阳根向上扬起,一跳一跳。

他死死抵住跳跳的子宫,把嵌入其中的龟头深入旋转着,像是火山爆发前的轰鸣。

跳跳的花心在子宫口牢牢钳住龟头的情况下,像是张开一张金鱼小嘴一样,不断下沉亲吻着龟头上的马眼。

那个丑陋的马眼慢慢睁开眼睛,里面传来了涌动的声浪。

只听到“噗嗤——”一声,一股股白浊激射而出!

这些浓郁而劣等的肥猪精液像是洪水一般席卷而来,剧烈冲击着跳跳脆弱的子宫,让她的嫩肉不断收缩。

而跳跳的肚子就这么像是一个小气球一样被精液全部填满,慢慢如显怀一般鼓了起来。

可以想象,所以的浓郁精液都满满当当填满了萝莉子宫的每一个角落。

感受子宫深处的热流,这时这个不知好歹的萝莉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的子宫被肥猪狠狠顶开嵌入,第一次的破处就被来了一发子宫中出!

“坏……掉……了……”

江跳跳艰难地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尾音,白皙的脚背如跳芭蕾般死死绷直。

随后,一股淡黄的热流顺着脚面涓涓流下,在脚底汇聚出一汪小水池——她失禁了。

我的萝莉女友第一次做爱,是被一个肥宅迷奸,无套中出开宫,操到漏尿。

肥仔还在不断射精,听着萝莉阵阵心死般的闷哼,他感觉自己已经来到了人声巅峰。他幸福地呼喊道:

“跳跳酱,我们,终于融为一体了呢!”

他一把扯下了江跳跳蒙在脸上的衣料,提着她凑近镜头,直到此时,这个录像带才第一次出现了萝莉的正脸——

“真是一个可爱的表情呢!”

镜头里,江跳跳的下巴上是黏糊糊的口水,小嘴巴无力地敞开,一条香舌歪歪扭扭地耷拉在嘴边。

眼睛里的瞳孔已经失焦了,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肥仔双手蒙住她的眼睛,冲着镜头说:“笑一个!”

出乎意料的是,跳跳下意识就对着镜头慢慢咧开了小嘴,露出了一个弧度。晶莹的口水滴落下,她就这么冲着镜头傻傻笑着。

接着肥仔慢慢把自己一直挺着的腰放下,只听见一声像开瓶盖一样“啵”的脆响,萝莉的红唇小嘴忽然变成了“O”型——那硕大的龟头终于离开了萝莉的子宫。

他慢慢抽出自己的肉棒,神奇的是,一滴精液都没有流出来——明明穴口是被开垦出来的,一个黑漆漆的肉洞,可那么多的精液就被萝莉紧致的子宫口牢牢锁死在了自己的子宫内,一滴都没落下。

她挺着一个小肚子,像是怀胎三月的孕肚出现在她那张稚嫩的脸蛋上,充满了反差和背德感。

肥仔张开蒙住萝莉眼睛的手,这回连瞳孔都消失在最上面了,上翻的眼睛带来了大片的眼白,显然刚刚拔出子宫的动作又刺激到了这个敏感的萝莉。

“接下来请多指教哦,跳跳酱!”

对着这个淫荡至极的阿黑颜,录像带到此结束。

我要弄死他,我要弄死他,我要弄死他。

弄死他,弄死他。

弄死……

脑海里的沉默还在癫狂咆哮着,暴力与欲望塞满了全部的我。

等反应过来时,我才发现我正在疯狂地压在江跳跳的萝莉娇躯上。

一只手大力勒住了她的雪白的脖颈,另一只手则有样学样地按着她平坦的小腹。

我恶狠狠地高速抽插着,把所有的情绪还有罪恶都发泄到了面前这个无辜的萝莉学姐身上。

我低吼反问道:“看你的表情,你感觉很舒服嘛?”

然后便挺直了自己的腰杆,把所有精液都射进了江跳跳颤抖的阴道内。

直到射完精我才反应过来她的脸已经被我勒得通红发紫,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松开了她的脖颈。

她发出了挣扎的咳嗽声,不断喘着粗气。

看着上面鲜红的五指印,我愣住了。

“对不起,跳跳……”我嘴唇发干,一下子回到了那个食草动物小默。

见鬼,我干了什么?

因为嫉妒,内射了跳跳,还差点把她掐晕了?

她一定是生气了,我该怎么办?

她是不是觉得我有什么暴力倾向?

她会不会和我分手?

她会不会抛下我回江南?

我的脑袋一团浆糊,呆呆看着面前凌乱的跳跳。

她冷冷望着我,我的心犹如坠入冰窟。她拧开瓶子,喝了一口矿泉水,然后默默披起了航空毛毯。看着裹着毛毯脆弱的萝莉学姐,我无语凝噎。

忽然,她张开了双臂,轻轻抱住了我。

“没事的哦,小默。”

感受到她灼热的呼吸声,我怔怔无言。她拥抱着,抚摸着我的脑袋,安慰着我。

“我还以为你是绿帽癖呢,原来你也有着自己的占有欲嘛。”她的胸口贴着我的额头,我能感受到她的心在跳动。

“你那么生气,说明你很在乎你爱的人。”

“是我还是铭美,反正我也不怕,毕竟我对自己的魅力有自信。但不管怎么说,我相信你不会再让自己后悔了!”

“你现在也一定要记住。我很在乎你,我很喜欢你,我很爱你。当你做出一个决定时,一定要冷静,一定要聪明。不要像刚刚那样。”

她低头看着我,小鹿一样的眼睛里似乎洞悉着一切。

“你很生气,你想要不顾一切地付诸你的计划。但是如果你不顾一切了,我怎么办呢?你那么聪明,一定可以想出一个最完美的解法的,对不对?”

我不明所以听着她的话语,默默点了点头。

她是那么的温柔,又是那么的聪明。

就连我灵魂的底色,都被这个女孩一览无余。

而直到十天以后,我才真正意识到了这句话的重量。

此时的我却只是被她的拥抱所感动,我紧紧依偎着这个人小鬼大的萝莉,贪恋着这一份温存,试图把自己的爱与歉意都给予她。

“咚咚。”

舱门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我打开后,看到有些腼腆的空姐。她是中东的长相,小麦色的皮肤靓丽。她掏出手机的翻译器,僵硬的机械音响起:

“尊敬的先生,很抱歉打扰您的休息,但是是否可以尽量小声一点,不要打扰到周遭的乘客呢?”

我错愕地瞪大了眼睛,心里只剩下万匹草泥马在奔腾。

庆幸的是,由于一阵大风,飞机处于颠簸状态,只有少数旅客注意到我们包厢内的动静。

看着江跳跳幸灾乐祸的奸笑,我在心里感谢这阵带来了上升气流的大风。

五天后,这场大风将会通过中俄边境抵达西域,在那里掀起一场风速28米每秒的特大沙尘暴。

这种沙尘暴又被称为黑风暴,能见度极低,能摧毁许多基础设施,瘫痪80%的城市系统。

……

40分钟前,崇阳重工的私人飞机升空了。

“我们要快,快到他意料不到。”段枭依靠在窗边,看着窗外晴空,淡淡地说。

他的对面是气质温婉的齐铭美,高挑的身材,修身的长裙,彷佛从画里走了出来。她的黑纱帽子上的珍珠不断摇曳,折射出动人心魄的光芒。

“等会下机后,我会直接去接机平台,把歆科还有江山今年的参赛选手接去浮华。”

“江山今年大概率会派宋充过来,你我都知道,那是沉默假冒的。”段枭意味深长地看着齐铭美,试图从她脸上捕捉到点什么。

可齐铭美的表情一如既往,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我已经劝过他了。既然好言难劝该死的鬼,那我也没有办法。”她默默摇摇头,垂下了帽檐。

段枭看着她的表情许久,突然笑道:

“铭美,现在的局面,你唯一的翻盘点在我,在段家。”

“我希望你不要对沉默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了。我承认,他确实很有能力;但是现在的他,连入局的资格都没有,你真的觉得江山集团会毫无保留的支持他吗?”

齐铭美的身子微颤了一下,她口中吐出几个字眼:

“是,爸爸。”

隔着帽檐看不清她的眼睛。她只是慢慢靠向段枭,用自己柔软姣好的身段去紧贴着男人,感受着对方霸道的占有。

……

狄俄尼索斯,古希腊神话中奥林匹克诸神中的酒神。

而在西域里,它却被赋予了新的含义——尼索斯奖,代表着在未添加化学成分下,人类酿造美酒的工艺巅峰。

四年一度的尼索斯奖是由中国的龙头企业浮华酒庄于32年前设立,到今年已经是第八届了。

每届尼索斯节都会涌现出无数惊艳绝佳的酿酒师,而荣膺金奖的美酒,又将于第二年成为浮华限定四年的招牌美酒。

因为限时限量,每回尼索斯奖的金奖酒价格都十分夸张,人们认可着它的收藏价值与背后浮华对于酒文化的传承与追求。

不仅如此,金奖酒的大部分盈利全部被浮华让渡给了金奖得主,以表彰他对于酒文化的卓越贡献。

这可是一笔不菲的巨款,令无数的企业以及素人酿酒师趋之若鹜。

后来人们都流传着一句话——“如果你对你的酒足够自信,那就去试试尼索斯奖吧!”它已经成为了酒文化中的金球奖、奥斯卡,只要拿下最多的尼索科奖,那你就是当之无愧的“酒王”。

“……而尼索斯奖已经连着三届被歆科集团给霸占了,不知道今年能否迎接属于他们的四连冠?不仅如此,今年的决赛圈的竞争也十分激烈,越来越多的企业为了金奖的分成豪掷千金收买市场上具有天赋的酿酒师,如我们所知今年似乎陇西崇阳重工以及江南的江山集团都在觊觎着尼索科奖——”

电视机被忽然关上,男人叼着一根Cohiba Behike 56,淡然吐出一口烟。

这是卡斯特罗的国礼专用烟,每只手搓雪茄的卷皮之下,都是至少五年陈化的medio tiempo烟叶。

桌上摆着一个精致的雪茄剪,剪刃散发着冷冽的寒光,这种航空陶瓷刀刃,让每一次的剪切成本高达至少300美元。

顺着隐扣法式衬衫下滑,脚上的手工牛津鞋发出了“啪嗒啪嗒”敲击地面的声响。

“听说你女儿谈了一个新男友?好像是陇西段家的?”男人侧头望向身后。他的声音不怒自威,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果断。

他的身后是一身黑白秘书装的女人。

妖娆的身段被一截截合身的布料勾勒着,丰乳肥臀,散发着成熟女性的荷尔蒙。

她踏着黑色哑光的高跟鞋,拘谨地站在男人身后的影子里。

“我……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女人垂下了眼帘,犹豫了一会才小声的开口。

男人哂笑一声,不以为意地提起了手中的酒杯。他的手细嫩而白皙,简直比女人的手还要好看。透过杯壁的反光,隐隐可以看见他眼中的促狭。

“那你是喜欢现在跟着我的日子呢?还是以前和我哥哥在一起的日子呢?”

女人已经数不清这是男人第几次这么问她了,他像是一个偏执狂,无时不刻不在和自己那位已经死去的哥哥较劲。

她知道此时需要做的是讨好他、谄媚他,否则就会迎来暴风骤雨般的妒意。

第一回听到这个问题时,她慌了神,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后,她就被全裸着,被驷马绑在了横梁之下三天,还是在和亡夫一起购置的旧宅里。

男人拿着鞭子一下又一下抽打着她,拷问着她。

她还记得男人眼中的残忍和疯狂,他狞笑着问她:

“你那么爱他吗?”

然后就是无尽的折磨,后半段记忆已经有些断片了,只记得他们在疯狂地媾和,她在疯狂地高潮,直到整个人的意志都被摧毁。

最后,她浑身赤裸地背跪在自己亡夫的坟前,用手掰开自己的发肿的屁股,让体内的精液涓涓流淌到地上。

她磕着头,不断地对着齐空仁的衣冠冢道歉——

“对不起空仁,果然和你比起来,还是空义的肉棒更舒服呢。你每回只有五分钟的时间,短小的肉根就只会流精了;而空义就可以轻松地顶开我不知好歹的子宫,让我毫无反抗能力的怀孕呢……”

然后身后的齐空义就像一头饿狼扑向她赤裸滚烫的美肉,疯狂地后入着她,撞击着她敏感的穴道,撬开她不断抽动排卵的子宫,对着自己哥哥的坟墓耀武扬威。

在自己亡夫的坟前用这种淫荡而下贱的方式羞辱后,她便怀孕了。

自从那以后,她便知道该如何回答这类问题,只需要谄媚服从和贬损她那位可怜的亡夫。

“肯定是空义呀,我的身体都已经全部被你开发了,就算齐空仁那个早泄男复活,也绝对无法满足我了。”

她慢慢地跪下,双手扭到脑后,扎起了自己的一席秀发。

然后用谄媚的语气像男人撒娇着,慢慢扬起了自己娇嫩的脸蛋,确保能让男人俯视着自己下贱卑微的姿态。

她把下巴靠在男人的膝盖上,不断蹭着男人的手,像是一头讨主人欢心的小狗。

“现在的她很危险,她在引狼入室。”

男人不为所动,慢慢地摇头说道。女人的身形陡然一僵,她愣愣地看向男人,却只望见男人单眼皮下混沌的眼睛。

“你,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对铭美动手的……”

她心里一紧,话到嘴边便脱口而出。

随后,她便被男人一脚蹬翻在地。她连忙起身,狼狈地扒住男人的西装裤腿,眼中全是泪水。

“不要,不要杀铭美,求求你……”

男人甩开她的手,伸出皮鞋发力踏在她的肚子上。他冷冷地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她了?”

“对不起……”

女人抽噎着,缩着手,像狗一样把自己最脆弱的肚皮还有胸部袒露给男人的鞋子。她知道此时只需要取悦他,避免激起那个暴戾的齐空义。

男人的脚顺着女人的身体不断往上挪,最后竟然径直踩在了那一张如花似玉的俏脸上——除了眼睛不太像,其他简直就是跟齐铭美一个骨子里刻出来的。

她精致的脸蛋一半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另一半则被皮鞋一下一下碾着。

但她仍然高高地撅起屁股,露出中心微微湿润的包臀裙。

“但是我绝对不会让段家碰浮华的一分一毫。”

男人冷冷说道,径直离开了办公室,女人趴伏在他的身后。

“对了,回去自己洗干净,把药吃了。”

男人合上门前,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不敢抬头的女人,他讥讽揶揄道:

“你不是不在乎他吗?为什么又那么在乎他留下来的独苗呢?”

啪嗒啪嗒。

两滴眼泪失控地落在地上。女人颤抖着身子,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

“把排卵药吃了吧,你该生三胎了。既然你忘不了他,晚上我就好好让你忘了他。”

男人语音阴恻,如同毒蛇跗骨。他关上了房门,嘴角又露出了一丝意义不明的笑容。

似乎隐隐带着一丝愉悦。

“有趣。”

……

沙漠深处,车轴轰鸣。漫天黄沙顺着戈壁滩向后溅射,被斯巴鲁掀起一丈高泼天的沙墙。

副驾上的江跳跳被颠簸的路况震得头昏脑胀,她勉强地扭头,看向主架一丝不苟的沉默,抱怨道:

“人家接机不去,非要自己开车,你那么怕带着我见到你学姐吗?”

沉默涨红了脸,似乎有些气急败坏:“这都哪跟哪?我都说了,我要去拿酒啊?”

他们的后座,安全带交叉着系着一个小的木质酒箱,箱子并不奢华,只是由朴素的原木板拼装成,安静地躺在他们的身后,时不时发出酒水晃动的细碎声响。

“那你直接拿江山集团提供给你的参展金酒不就行了!你还非得去拿自己调的酒,你又不懂调酒!你看看现在,能不能到浮华都不好说!”

江跳跳惊慌大声喊道,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小兔子,完全失去这个小恶魔平时的从容。

“那我也不知道这西域会有特大沙尘暴啊!”

沉默死死抓住方向盘吼道,诉说着自己满腹委屈。他们的车子在不断横移,似乎整个底盘都已经快抓不住地面了——

因为在他们的背后,是一道狂风掀起的沙尘暴。天灾遮天蔽日,像是撒旦的影子,平等地吞噬着地面一切生灵。

这道恐怖的沙尘暴,正在以每秒12米的速度追赶着他们。

沉默死死踩住油门,斯巴鲁发出了独属于燃油车的咆哮,在崎岖不平的山路末路上冲刺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冲出悬崖。

“啊——”

江跳跳惊声尖叫,这个能在海盗船上吃薯片的萝莉学姐此时已经被颠得七荤八素。

“相信我的车技!”

沉默喊道。

江跳跳忍不住吐槽道:“你哪学的车?我也要去报个班涨涨见识——”

“神力科莎。”

“诶?”

“Steam上,夏促应该40块可以搞定。再配个莱仕达V99,上咸鱼定个车架,整套落地不会超过1300。但是它的物理模拟差点意思,效果还是iracing配直驱好些,不过那个太贵了我买不起。”

沉默诚恳地看着她,安利道。

“如果要上手先开街车,不要上来就开那种保时捷917/30,容易推头;赛道找蒙扎伊莫拉这种新手赛道……”

跟着他们蹦蹦跳跳的车载电台里,Dominic Fike的声音自由洒脱——

Figured out like you say(诚如你所说)

Don’t waste a minute(时间宝贵,切勿浪费)

江跳跳听着沉默滔滔不绝,眼睛都瞪圆了,只剩下了惊恐和不知所措。她银牙大张,唇红齿白,深吸了一口气:

“救命啊!!!”

……

“尊敬的各位旅客,这里是西域机场联合调度中心。很遗憾地通知您,受极端恶劣天气影响,目前西域全境正在遭遇特大沙尘暴侵袭,能见度已骤降至不足50米,风力达到10级往上。为确保旅客以及航空器安全,经民航局紧急研判决定:即日起西域所有机场暂时关闭,所有进出港航班全面停运,恢复时间将根据天气情况另行通知……”

广播通告响起,纷杂的机场内人群来往。

齐空义慢悠悠地坐在航站楼的贵宾休息间,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弯着腰的秘书长。

他亲自来为尼索斯奖的决赛成员接风洗尘,却没料到扑了一个空。

“三大集团的人呢?”他不紧不慢地问道。

“被,被接走了!”秘书长显然有些紧张,但还是本分地回答着大当家的问题,“被大小姐接走了!”

“她突然回来,还是做着崇阳重工的私人飞机,我们并未第一时间跟踪到!”

齐空义愣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笑容。

“只剩下江山集团了,但是他们的参展酒好像出了一些问题,那边告诉我在进行调换,要晚一步来。只是目前这天气状况……他们真的还能来吗?”

齐空义起身,手上是一只优雅的手杖点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也没办法了,到时候如果规定时间没到,就按弃赛处理。”

他信步走出贵宾间,透过机场落地窗玻璃,看着漫天黄沙汹涌,黑色的沙粒如蝗虫过境,浩浩汤汤扑向浮华酒庄的方向。

“这两下子,到真蛮像你爸爸的。”

他轻声的自言自语,眼中泛起精光。

……

浮华酒庄,西域的标志性建筑之一。

它背靠凌阳山脉,坐落于星泉之畔。

从风水堪舆上,隐有“青龙汲水”之势。

三进院落遵循着天圆地方,主楼横亘其间巍峨耸立。

青瓦红木,金丝禅梁,一般招待宾客,宴请八方便是于此。

此外,一片古松盘踞在其右侧,配合着星泉落瀑,形成千年松庭。

这里主要用于品酒,四年一度的尼索斯奖在此处逐鹿。

后山是天然溶洞,766口陶缸组成的地脉酒藏,稍微离近些,隐约便会嗅到美酒馥郁香气。

当齐空义回到酒庄时,距离这届尼索斯奖只相差一柱香的功夫了。

隔着青葱松树,他看到自己年迈的父亲齐天宏拄着一根古朴的拐杖端坐在主席之间。

老人面色不太好,枯槁的容颜不负当年意气风发,粗糙的茧子和老人斑占据了他年迈的身躯。

他行将就木,垂垂老矣。

人们自古就不愿见美人枯容,不愿见将军白头。齐空义连忙脚踩青砖,忙不迭地走到了老人跟前,他有些无奈:

“爸,我不是说了,这届奖你不用来了吗?”

老人吊着眼睛瞟了他一眼:

“我都要死了,死前还不能让我过把嘴瘾?”

齐空义苦笑,叹了一口气。他扭头,这才看到了老人身旁的女孩——那个他魂牵梦萦的大哥的遗孤,那个远走江南的浮华大小姐,齐铭美。

她身着一袭深红长裙,头戴黑纱,像极了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中,那个光芒万丈的女主角。

她并没有看他,只是抿着嘴唇,呆呆望着远方漫天黄沙飞舞,蓝色的天被泛着光的金沫侵染。

老头子笑道:“铭美说想见见我,所以就回来了,这一眨眼都成为大姑娘咯。”

齐空义不动声色地挤出一抹微笑:“和她妈妈很像。”

“是像爸爸。”

齐铭美突然说道,她还是没有看她的舅舅一眼。

这一句话却让齐空义的脸色难看了一瞬间,但也只是一瞬间,他马上恢复了正常,彷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老爷子望向齐空义,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审视:“小倩呢,没和你在一起?”

齐空义摆了摆手:“她身子抱恙,来不了了。”

齐铭美终于转过头来,用她那双像极了爸爸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的二舅:“什么病?”

“不是病,是在安胎。”

齐空义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不咸不淡地回击道,“恭喜啊铭美,你又要当姐姐了。”

看着她错愕的眼神,齐空义特地在“又”上加了重音,好似一个拳击手,用自己最大的力气挥出了自己的拳套。

老头子看着这一笔糊涂账,只是慢慢摇了摇头,他似乎有些累了。

“阿义,我走后,不要欺负铭美。”

他声音很轻,淡淡的叮嘱道,彷佛一个老头在叫自己的儿子下大雨了把院子里晒得苞米收进来一样随意。

齐空义又一次望向他,看着他眼里淡然的光,齐空义喉咙轻颤了一下。

“好的,老爹。”

“阿礼呢?”齐天宏问道。

“老三他倒霉咯,这沙尘暴把他困在陀城了,估计过几天才能回来吧。”齐空义信口回道,望向了松庭中央的各路人马。

他轻轻拍了拍手,全场陷入了一片礼貌的静默。

“时辰已至,第八届尼索斯奖就此开始吧。”

“还是老规矩,一到五分匿名打分,打完了把这个便签投进那边的计数桶里,到时候我们会核查。在座的所有人都有资格打分。”

齐空义介绍道,拿着一片竹叶形状的签条,上面空无一物朴实无华,散发着淡淡的草木香。

他指向另一边的竹筒——说是竹筒,其实更像一个投壶,带着两个耳朵。

《礼记》有云,燕饮有射以乐宾,以习容而讲艺也。这样一个投壶,似乎就道尽了酒文化。

松庭里是三三两两的宾客饕客,还有大量的酿酒师、调酒师,各种以酒为业的工作者。

他们就这么席地而坐,等待着今年的尼索斯金酒。

这批人是世上最懂酒的一批人,他们也是浮华的支柱,更是浮华这些年屹立不倒的根基。

其中不乏能人傲者,天知道当年的齐天宏是怎么一个一个的游说的,现在想想,或许也只能归结于人格魅力吧。

“今年第一瓶参赛酒,是来自崇阳重工的。”

只见一个男人拿着一瓶方正的琉璃瓶走上台前,那人赫然是段枭!

他目不斜视,对着主座的齐天宏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陇西段家,祝浮华生意兴隆。”

他接着扭头向台下众人介绍道:“盐柱威士忌,熟化后酒精度约在38%左右,却保持了63%酒体的油脂感。入口底味是地中海的咸橄榄和椰枣蜜,尾韵则是佩特拉的玫瑰芳香。”

一旁的女侍小心翼翼地接过了他手中的酒瓶,不多时,一个个琉璃盏便被分发到众人手中,里面居然还塞着弹珠一般大小的手工小圆冰,用来激发威士忌风味。

齐天宏浅浅抿了一口,冷哼一声:“你是段匈离的孙子?”

段枭点了点头,他有些支支吾吾:“老爷子祝您……”

他憋了半晌,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

“祝您别死太快!”

“噗——”一旁此座的齐铭美酒还没下肚,就一口全喷在了身旁的砖地上。

齐天宏倒是没动气,只是不急不慢地说道:“你回去跟你爷爷说,老子死了就做个厉鬼,天天去他梦里盘他。”

似乎其中有一番不为人知的往事,可惜如今却也不再提起。

齐空义笑着清了清嗓子:“好了各位,投票吧。”

他的目光和段枭在一瞬间对上,两人目光如雷。

一股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就好像告诉着段枭,一山不容二虎。

最后,还是段枭这头小老虎下意识地撇开了目光。

他的身后是忙碌的人潮,投壶里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动静,一块块签条落袋。

两位女侍一前一后搬走了那个投壶,又换了一个新的上来。

“第二瓶酒,来自歆科集团。”

一个女孩抱着一瓶清亮的长瓶走上台前。她身着一袭纯白的百褶裙,搭配上尖头小皮鞋和纤细的小腿肚,显得典雅又青涩。

“大家好,我是来自歆科的柳夭,这是我们新调制的朗姆酒!它的风味奇特,口感香醇迷人,由黎曼蛇果和亚马逊蛇胆酿造而成的酒精院带来了独特的风味,不仅如此,它的后味还参杂着数种中药成分,能起到安神助眠的作用……”

一个腼腆的女孩,讲起酒却滔滔不绝,她详细地把他们的酿造过程以及各种参数汇报出来,彷佛这是一种莫高的荣耀。

人群中出现了窃窃私语。

齐铭美不在意地望着台下,拿起酒杯轻轻啜饮到,慢慢瞪圆了眼睛——

好喝!

只需要两个字,便可以给予出这杯酒评价。一旁的齐空义也讶异地晃荡着杯子里的琥珀酒浆,他急忙地轻轻拍了拍齐天宏的手臂:

“老爹!”

他欣喜地叫道,彷佛一个第一次尝到了猫薄荷的猫咪。任何一个喜欢酒的孩子,都会被这杯佳酿纯粹的口感所震撼。

齐天宏只是看着他笑了笑,没有回答他。

齐空义的笑容慢慢变僵,嘴角扯动,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消失不见了,他只是吸了口鼻子,垂下头低声说道:

“你已经没味觉了?”

齐天宏费力的伸出如枯枝一般的手,搭在齐空义的肩膀上。

“太可惜了,你尝不到这杯酒的味道,它是我生平喝过第二好喝的酒,前几届的金酒和它比起来,简直就是醋。”

齐空义喃喃说道,“它的口感分五层,第一层底味是朗姆酒的辣,里面有薄荷叶的刺激;回味上来是蛇果的甜,带着簇莓的酸;尾调是巴旦木的奶香,用于遮盖……这是什么味道?雄黄?”

他耐心跟老人解释着这杯酒的独到,喋喋不休的解释,翻来覆去的解释,直到老人打断了他。

“阿义,别难过,人都有这么一天的。”

老人轻轻安抚着他的臂膀。

齐空义费力地张开嘴巴,却只吐出了一丝温热。

一旁的齐铭美红着眼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避免被任何人看到自己发散的情绪。

猝不及防,一个女孩子醉醺醺地搭上了她的肩,她扭头,看见了柳夭的脸。女孩摇摇晃晃踩着小白裙,往她杯里又倒了满满一杯酒。

“齐小姐,你三叔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啊?”女孩轻吐兰唇,有些忧郁的问道。

齐空礼?齐铭美愣住了,看着柳夭扭来扭去的步调,她有些犹豫地打量了一番柳夭:

“嗯……他喜欢?可爱的,学理工科的,会酿酒的……”

柳夭大喜过望,她激动地摇晃着齐铭美的藕臂:

“真的吗!我就说他肯定对我有意思!那你说他为什么还不来找我表白?明明就在一个实验室里,明明我已经那么主动了,明明……”

她泫然欲泣:“明明我都暗示他那么多遍了!”

齐铭美一时有些头大,天知道这位歆科的美女居然跟自己28岁的禁欲三叔是一个实验室的学妹,看来她的情场不太如意啊。

她只能无奈地举起酒杯应付道:

“不提他了!喝酒喝酒!”

她的目光盯着远处的山,似乎在等待着谁的身影。

……

第二杯歆科的酒表现强势,作为三连霸主,已经呈现出无人匹敌的境界。

只看到一片片盖着五个红泥点的竹片被扔进投壶之中,人们不断赞美着这杯属于上帝的杰作。

隔着松庭透明的玻璃,庭外黄沙肆虐,无情地拍打在玻璃幕上,发出嘶啦异响,密闭的松庭彷佛带上了一个降噪耳机,而黑压压的黄沙像是挂上了高斯模糊,模糊了庭外的风景人情。

高高的主台上,齐空义看了眼表,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

“介于江山集团因天气原因无法到场,我作为浮华尼索斯奖最终解释权的归属者,宣布江山集团将自动弃——”

轰——

远远的,引擎在轰鸣!钢铁在咆哮!

它的声音由远及近,大地震撼,炸裂有声。

那是车轴和车轮在变速箱下碰撞的怒吼,是人类史的工业巅峰在靠着不屈的钢铁灵魂对抗大自然的伟力——

一辆蓝色的斯巴鲁,从地狱般的沙尘中心猛然探出脑袋!

天启般的远光大灯指引着它冲出重围,长长的车辙在地上画出了一个漆黑的圈。

它的轮胎已经完全被磨成了光滑的平面,所以不得不利用手刹和横向飘移的最后一点刹车纹来让它停下。

驾驶座车门“砰”的一声大开,男孩虎跳下车。他扯开后备箱,掏出了里面备用的干冰灭火器,一把掀起滚烫的车盖。

红色的熊熊大火冲天而起,整个引擎都在浴火震颤。灭火器白色的泡沫不断覆盖在引擎上,气化着滋呀乱响。但这就是内燃机——

即便你的引擎在燃烧,你的水箱已枯瘪,只要你的脚没有松开你的油门,那它就会嚎叫着不断跑下去,直到全车的每一个零件都在烈火中变成黑色的碳漆。

大约过了半分钟,他才艰难地扑灭了大火。

这时副驾的女孩才晃晃悠悠的下车,她娇小的身躯几乎要被沙尘暴吹上天空。

男孩一把搂住女孩柔软的身躯,提着后座的木箱子,叩响了松庭的大门。

大门敞开,沉默喘着粗气,昂首望向台上的齐空义,眼睛不避不让说道:

“江山集团的酒,在这。”

齐空义一时间居然语塞了,他无言望着门口破烂的斯巴鲁,最后憋出一句:

“你怎么开进酒庄来的?没人通知我。”

“呕——”

一旁半死不活的江跳跳冲向距离最近的垃圾桶,不断呕吐着。可是她一路上已经吐过好几趟了,肚子里只剩下了翻上来的苦胆水。

沉默耸了耸肩:“我走的你们后山,否则绕一圈时间来不及了。”

在座的所有人都扭头望向后面高高的戈壁滩,这个男孩,就这么带着女孩和酒,从海拔2300米的戈壁滩上,背靠着超级沙尘暴,从那条连是否可以称之为“路”都要存疑的砂石土坡上,一路风火,来到了浮华酒庄。

不是哥们,你车上为什么没有红牛的LOGO啊?

齐空义又试图组织几次语言,但是话到嘴边却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叹了口气:

“那……你要介绍一下你的酒吗?”

沉默点了点头,抽开木箱的顶板,从木箱子掏出了一瓶其貌不扬的酒——简陋的玻璃瓶像是一个随意的漂流瓶。

下一秒,他的话,却让齐空义难以置信地张开了嘴巴。

他说:“我这瓶红酒,入口酸涩,味如饮醋。必须醒满一个时辰,才能饮用。”

齐空义的脸僵硬了。

下一秒,他以雷霆万钧之势跳下主台。

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男孩出现后,他的内心第几次地震了,似乎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

男人快步流星,步履压人,眼里全是震惊和质疑,他如临大敌,嘶吼道:

“你的酒哪来的?”

“我问你,你的酒方是谁的!”

“我让你告诉我!”

他呵斥怒吼,声音狠厉,一把就揪住了沉默的衣领提起,彷佛见到光的德古拉。

在座的所有人都没见过如此失态的齐空义,自从他成为大当家后,只有运筹帷幄和从容不迫,腹黑的心思敏感,令人捉摸不透。

可如今——他怒目而视,眼眶通红,牙龇欲裂,活脱脱像是一个抢玩具的小孩。

底下的人群是死一般的寂静,就连齐铭美也无言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段枭眼中精光闪动,恨不得把每一个瞬间都牢牢刻进自己的脑中;江跳跳则费力地扯住沉默的衣服,试图把二人分隔开。

“好了,阿义。”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齐空义顿住了脚步,他的手拎着沉默的领口,指甲嵌入掌心,殷红的鲜血淌下。

他死死瞪着面前瘦削的少年,用着不死不休的眼神。

沉默则像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滚刀肉,吊着死鱼眼瞅着他。

“孩子,我猜你这句话是说给我的,我们单独聊聊吧。”老人的声音坚定有力,像是回春一般,脸上是肃穆与认真。

他忽然笑了,那是一个父亲的微笑。

……

“我们要一起酿出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酒!”

“哥哥,为什么一样的配方,我的酒就是酸的,你的会变甜?”

“齐空仁,你藏东西了,对不对?这配方是我写的,你藏什么了?我不是你弟弟吗?”

“我浮躁?你对我这么藏私有意思吗?”

齐空义脑海中波谲云诡,回到了青葱岁月。

这孩子……连眉眼似乎都有几分那个虚伪的大哥模样。

他永远,在父亲面前装作一副懂事的样子,永远指责自己,永远把好东西都藏的严严实实的,永远是那一副虚伪的做派。

齐空义以为他已经死彻底了,结果今天他似乎又回来了。那个跟幽灵一样阴魂不散的大哥,那个恶心的、虚伪的……

全世界,只有我知道他道貌岸然的嘴脸下,有多令人作呕。齐空义在心中默念道,但是他却下意识地咂了一下嘴。

因为他这辈子喝过最好喝的酒就是那瓶,酸溜溜的苦酒。

……

一个偶然,我发现了齐空仁的酒有秘密。

是那场肇事杀人案,我额头流血的躺到在学姐的膝枕上,她沉默着给我包扎时。

她那天喝了不少酒,吐出的气息都酸溜溜的。

可不知何时,这种气息如迷迭香般香甜可口,望着她微张的绛唇,我几乎情难自抑,想要亲吻上去。

这个酒,味道会变?

我瞪圆了眼睛,大致推算了一下时间,需要两个小时左右。

后来我从老板口中得知,所有的浮华酒庄分销部,都有这么一瓶属于齐空仁的自酿酒——如果是这瓶酒的话,一定会引起浮华主人的注意吧?

于是临时的我自作主张,联系了宋明亮,那个江山集团的老总却不以为然,估计他也没想在酿酒方面比过歆科集团。

其实不只是取酒,我还需要一些措施来保护跳跳和我的人身安全。所以我没选择继续走飞机,而是开着这台带着防滚架的斯巴鲁一路往西。

看着面前浮华的创始人,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企业家,也是一个不容小觑的权谋家,更是学姐的爷爷。

我思量了片刻,一五一十的把泰国的调查结果告诉了齐天宏老爷子。

听着他舒长的呼吸,像是一个老旧的风箱,令我担心他是不是会下一秒就停止运作。

“孩子,这件事情,现在有多少人知道了?”他温和地望着我,慈爱的眼神里带着坦然。

“只有两个人,我和我的女朋友。”我回答道,我无意骗他。

他的眼中是一片混沌:“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铭美和我的两个儿子。”

我点了点头。这位老人的担忧不无道理,他害怕这个消息会刺激到一些敏感的因素,这些因素连锁起来,甚至导致浮华的崩解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不是宋家的孩子。”他沉吟着望向我,“富贵人家的孩子,手上不会有干活的茧。”

他第一句话就扒下了我的伪装,声音不快不慢,却让人信服。

“你这个年纪的孩子,为什么要来趟这么一趟浑水呢?”

我没有回答,只是咬着嘴巴看着他。

他吟吟望着我片刻,笑了:“不想说也没关系嘛。我猜是因为感情吧。你们这个年纪,爱也爱得乱七八糟,恨也恨得乱七八糟的。”

直到最后分别时他还在跟个老顽童一样劝道:

“喜欢铭美就把话说清楚嘛,别憋在心里一辈子。男子汉,爱恨都要坦荡对不对。不要把这些东西带到棺材里去。”

我苦笑着,就这样子,这一届的尼索斯奖结束了。江山集团的酒还是被取消了成绩,因为那不是我的酒,而是齐空仁的酒。

领我离开的是齐空义,这个浮华的大家主。不知为何,他给我极度危险的气息,似乎比段枭还要危险几分。我警惕地跟在身后,没有说话。

结果却是他先开了口。

“我不喜欢你。”

他单刀直入,直接地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你很像我最讨厌的一个故人。”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

“我不管你来浮华是什么目的,但是最好都收好。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自己在乎的人。”他警告着我,眼里是藏不住的杀气。

这是一个可怕的人。我在心里做出了一个论断,并没有回应他。

……

因为超级沙尘暴,整个西域的交通系统瘫痪了。

我们所有人都被安置在了主楼入住,那是一个古法木制的四方大楼,一共分为四层。

它的结构很有趣,充满着结构主义的美感,内部是中空的花园,黄杉木的楼梯旋转向上错落有致。

每层一共六间房,听说四楼一直是服务于齐家人起居的。

我们则被安置在了203室,门口的女侍身着利落的女仆服饰,她抱歉的鞠躬:

“宋先生,很抱歉,我们的空调系统因为天气原因出现了一些问题,现在除了四楼,整个主楼的供暖都失效了。”

我点了点头,带着脸色苍白的江跳跳进了203室。

屋内的陈设干净利落,并不是十分的奢华,原木书桌和对口式的双开窗,但那窗是通向内里的花园的,所以为了通风,工匠创意的在每间房内的房顶开了一个纯木的通风口,它纵横交错,连接着所有的房屋,通向主楼最高的屋顶,实现了换气的功能。

“我……再坐你的车,我就是狗……”

这小魔女失去了平时的娇蛮,她面容惨败,头发有一搭没一搭的贴在后脑勺上,因为在车上被颠得七荤八素,舟车劳顿的她直接呈现一个大字型累倒在白素的大床上。

看着她娇俏的鼻子在被子堆里吐着白气,我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要不要吃什么,我给你去找。”

她撒娇嘟囔道:“我要吃烤全羊。”

我无语道:“姑奶奶,您怎么不顺着报菜名的贯口往下挨个背呢?这那么大的沙尘暴,我上哪给你找烤全羊,我又不是灰太狼?”

“哎呀,我不管,我就想吃!铭美说了他们浮华后厨什么都会做的,你去一楼找那边服务员问问呗!”

她开始耍无赖,翻来覆去地把自己团成一个球在床上一拱一拱,就像一只毛毛虫一样。

我无奈,起身打开房间门便下楼去了。要是不帮忙找到烤全羊,估计一会她就要啃我的手臂了。

但沉默完全没有注意到,女孩蒙在被子里的眼睛目光灼灼,哪里有一丝病态?

……

四十分钟前。

“段先生,很遗憾的告诉您,这一届的尼索斯金奖得主是歆科集团。”

松庭的后台,段枭看着面前的女酒侍,安然地点了点头——他本来也没指望能拿金奖,他只是要陪齐铭美回来见证浮华最后的风雨,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他拉住一旁的齐铭美,就打算前去主楼。

齐铭美的脸被黑纱遮蔽,带着一丝贵气和神秘。

空荡荡的松庭显得有些冷清,只剩下了香醇的酒香和松木的冷冽。

“段先生,稍等。”

齐空义从台后的暗室内慢慢走出,骨节分明的手上端着歆科的蛇果朗姆酒,看得出他确实很中意这一瓶金酒。

齐铭美后退了一步,躲在了段枭身后。她警惕地打量着自己这个混账二叔,眼神里是没有掩饰的怨恨。她没有说话,像一只应激弓背的小猫。

“二叔好。”段枭伸出手,两个男人的手紧紧握住。

“你好。”齐空义露出了和熙的笑容。

看着面前这位阴晴不定的长辈以笑待人,段枭的手放松下来,他露出了那副惯用的小辈模样,谦逊地微微欠身。

“但我不是你的二叔,现在我只是浮华的家主。”

听到此节,段枭脸上的笑容慢慢僵硬,像是一幅石化的赤鬼面具,被齐空义施力扯下。面前的男人声音冷淡,眼中燃烧着烈火。

“乒——”

男人手上的酒杯重重砸地,溅起四散的玻璃碎片。

松庭脚步雷动,四面楚歌。

这位浮华家主身后,是密密麻麻身着制服配枪的专业武装保镖。

段枭瞳孔收缩,连忙回头。

身后后台里也涌出三四位壮汉;扭头向右,正门被推开,枪栓响动,所有人齐齐举起了枪。

黑黝的枪洞上是机油反光,森冷阴寒。

他们呈一个半圆型迫近,把段齐二人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没人想到,这位浮华的大当家,居然在这个敏感的节点,就这么直接发难了!

“把枪放下,你们想干什么?”

齐铭美开口了,她的声音软糯,却带着力量。

浮华的大小姐张望着面前的保镖们,有不少熟悉的面孔。

甚至有些人是看着她从小女孩一步步长大到今天的。

她掀起了自己帽下的黑纱,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她一步步向前,保镖们有些惊慌,不断后退。最后,她用力把自己的额头抵在黑漆漆的枪口上,顶得额头都压出一道红印。

“开枪啊?开枪啊?”

她死死盯着齐空义面无表情的脸,恨恨嘲弄道,“你有种,就在这里杀了我。”

齐空义还是不咸不淡地望着她:

“我什么什么说要杀你?”

“我只是,想要请段公子这几天稍微休息一下。”

段枭阴沉着脸,掏出手机,却没有信号。他恍然看向松庭外的沙漠风暴,瘫痪的不止有交通系统,还有通讯系统。

“你这是在和段家交恶。”

他叹了口气,扔下手机,张开双臂,慢慢举起了双手。

齐空义仰着头,抿紧双唇。许久,他随意地摇了摇头,笑道:

“我不在乎。”

他斜着眼望着齐铭美的眼睛,字字如珠:

“我只知道,这是我爹的浮华,我哥的浮华,更是我的浮华。”

他罕见地没有讥讽那个如鲠在喉的兄长。

“我不会容忍,你里通外家,把浮华送出去。”

齐铭美阴沉着脸,悠长的呼吸喷涌,她咬紧了牙关,没有说话。

就这样,段枭被软禁了。他被关在主楼的101室,门外是森严的保镖,一日三餐都由专人送到他的房间去——

此时的我还并不知情,只是觉得那或许是位贵客,居然要如此兴师动众地保护他。

厨房并没有什么烤全羊,后厨告诉我现在情况特殊,只能有什么吃什么。我一步步踩着木楼梯向上,站定在自己的房间前。

我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跳跳,厨房里什么都没有——”

话音戛然而止,我愣在了原地。

空荡荡的房间里,哪里还有江跳跳的身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我魂牵梦萦的人。

一个最熟悉的人。她带着一副黑色银丝边眼镜,朱红色的头绳醒目。熟悉的卫衣,熟悉的休闲长裤,熟悉的水光淡妆。

故人依旧。

她对着我淡淡笑了:“小默,我想和你聊聊。”

“学姐……”

我艰难地吐出这个两个字,它是那么的沉重遥远。

我已经记不真切多久没有提起过这个我们之间独有的称谓了,干涩得像是生锈的铁门。

我本应该叫她“齐学姐”,这样子的距离感或许会合适一些。

可是……我看到熟悉的面容,熟悉的打扮,还是一下子脱口而出了“学姐”。

这两个字就像暗号一般,有一天,她停止收讯号,我就搜寻不到了。

她让自己改变,成为了一个女人,我们也越来越远。

我知道这不是谁的对错,只是我停留在了原地罢了。

我们当时一起看得第一部电影叫《爱乐之城》,里面的女主要去巴黎追逐梦想,男人只想安家落户,于是他们便分别了。

我还记得当时学姐哭得稀里哗啦的,听那个男主轻言细语,他说,那我们只能呆在原地。

然后他们就此别过。

只能怪我,怪我呆在了原地。等我意识到后悔开始不断追时,彼此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跳跳呢?”我嘴唇干裂,挤出一句。

她似乎没想到我第一句话会说别的女孩,怔怔看着我。许久才答道:

“她去我房间睡了,四楼有空调,睡得舒服。”

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我们之间已经有了一道可悲的厚障了。

“那段枭呢?”我又费力地挤出一句。

她目光深邃,整个房间只剩下屋外的暴风呼啸。

“他不重要,我是来找你的。”

她起身倒酒,酒水咣当。看着她这幅熟悉的学生时代的扮相,卫衣帽兜落在肩胛上,中性的服饰遮掩着傲人的身型,我不由得痴了。

“喝点吗?我自己酿的,水平比不上我爸爸,可能没那么好喝。”

她扭头问道,一阵发香,声音清脆如歌。

“你为什么穿这一套衣服?”

熟悉的卫衣搭配可爱的黑白鞋令我有些恍惚,明明只是三个月前,我却感觉十年有余。

我已经太久没见这个熟悉的学姐了,久到我以为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是今天,她就这么擅自作主,重新闯入了我的世界。

“因为我是来找你的。”

她轻声说道,默默看着无力的我。

……

我们聊了很多,但是有些话我一直没说。它们在我的嗓子眼里打转,可事到如今,我知道我必须说出来。

就当是弥补了先前的软弱吧。

“学姐,段枭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我思量许久,还是开口说道。

杯里的冰块已经融化地差不多了,学姐谦虚了,她的酒很好喝,而且一喝便知道是少女的酒。

底味绵密悠长,像是藏满了一春心事。

我挣扎着点开了自己的推特,露出了段枭的账号。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啪嗒一声滴在了屏幕上,飞溅开来。

“对不起。”我哆嗦着嘴唇,吐出一句悔恨到极点的道歉。

看着她面色照常的翻阅着手机里不堪入目的内容,从第一次的迷奸,到后续的调教——我几乎恨不得找个绳子把自己勒死。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懦弱、无能……我死死咬住牙冠,口腔里的血腥味涌里上来。

“你怎么关注了那么多男娘啊?”她语气轻松,开口问道。

“我,我买的成品号,不是我关注的……”我面红耳赤地争辩道。等话音落下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学姐……为什么会这么淡定?

我猛然抬头,对上了她小鹿一般的双眸。

“小默,在你心里,我就这么笨吗?”她幽幽叹息道,“难道你觉得我不知道吗?”

我头晕目眩,学姐……是故意的吗?

其实心中隐隐有一股直觉在聒噪,却被我下意识地全部隔绝开了。

我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直到她亲自开口,被逼到墙角的我才退无可退。

所有的细节涌入了我的大脑之中——

一个酒庄世家出生的孩子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酒量?

如果你是一个能喝两斤白的酒鬼,会相信自己被三杯小麦果汁灌醉了吗?

她被迷晕以后怎么可能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喝多了?

我的大脑天旋地转,几乎下一秒就要栽倒在地。学姐抱住我,她的身躯柔软细腻,如同一块温润美玉紧紧贴着我。她吐息如兰,眼里全是狡黠。

“这么看,我的演技还不错嘛。”

她的红唇在我的耳边吐出气音,激得我不断发抖。

我的大脑还在晃动,剧烈的情绪冲击着我的感官……不对,是酒,酒里有东西!

不,不是酒,如果是酒我早就倒了……是冰块!

冰块融化了,里面有迷药……

作为天生的侦探,我第一时间便发现了端倪,并在大脑里推测出了正确答案。但还是晚了,我身体一轻,便往床上栽倒,浑身的欲望涌向丹田。

学姐软嫩的双唇促进,和我拥吻在一起。

她压着我的身子,不断向我索取着回应。

我只感觉香甜可口,全身上下的所有组织都在不断离我远去,只剩下纠缠着的双唇在支配着我的性快感。

温暖肉感的身子挤压着我,我的下半身一柱擎天,如火烧的火炬一般,融化在她的爱抚中。

好想,就这么一辈子亲下去。

这是我脑海中最后一个念头,下一瞬间便是永恒凝固的黑灰色,晕了过去。

耳边最后一个动静,是学姐带着歉意的声音。

“对不起,小默。我想了很久,这是我们两个,在这一场游戏中,唯一的解法。”

解法。

……

我在一片粘稠的海里,这个海无限深远,无穷无尽,浸泡着我的每一寸灵魂。

漂泊的旅人不知道何处是归家的路,他们在此歇脚,安魂。

伟大的妈妈抚慰着我们分崩离析的困苦。

我进攻着,耸动着,抽搐着,链接着,配对着。

她包裹着,容纳着,吸吮着,挤压着,抽取着。

潮汐在涌动,银色的天空闪过金黄的雷霆。

它深深扎进飘浮美满的云团中,放出细小的电光。

它们川流着奔向终点,争先恐后地释放着光与热。

大雨就这么落下了,水在覆盖,水在喷发,水在呼吸。

我们源源不断地持续下去,赞颂着她的爱。

以上内容出自沉默的深梦片段,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慢囿于黑暗。

然后慢慢传来女孩的声音,她肆意纵情着,像是一个女牛仔一样支配着我这头敏感的小牛。

“小默,最喜欢你了……”她喃喃自语,然后便是一下接着一下的下压。

极致的冲压感勒紧了我的每一寸神经,我只是下意识地抽送着自己的腰,把每一下都送到她的最深处。

这种感觉万分美妙,像是婴儿回到了羊水中一般的如鱼得水。

我们紧紧依偎在一起,似乎连灵魂和欲望都镶嵌在了一块。

死死绷紧的接口伴随着一下又一下的冲压被开垦,突破着封锁一路向前,这股阻力压迫着我最敏感的冠状沟,吮吸着它的每一寸角落。

我忍不住发出难堪的声音,本能的伸直了脖颈,上面喉结窜动。

她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开始用自己的小腹紧紧钳住我的灵魂,然后前后扭动着榨取。

这种横向的挤压让我感觉自己的敏感点在和她的美肉剐蹭着,不断有乱七八糟的汁液流出。

我的下体一片粘糊,胶水一样的绵密耦合着彼此的锁孔。

“小默,加油;小默,最棒了……”她鼓励着我,像是一个温柔知性的母性鼓励着年幼的孩子第一次迈开脚步走路一般循循善诱。

我努力迈开步伐,大举进攻着她的花房。

不断加速着,一下比一下用力绷直,用尽全身气力挺送着下体的苦闷,把它全部送进去,送到最温暖的深处。

“哦,哦哦,好棒,要被小默,哦哦,弄丢了——”她的声音软糯香甜,像是一颗让人发酸发水的话梅。

激烈的兰香鼻息喷洒在我的肌肤上、我的耳垂上,雌性的荷尔蒙沁入我的雄性狩猎本能中。

我加快步伐,一步步冲她追去。

不断顶撞她的宫门,像是不给糖就捣蛋的孩子在调皮地敲着门。

“咦——”她发出发腻的雌叫,口水都顺着嘴角流入我的紧贴着摩擦着,满是汁水的肉体上。

吸溜作响的嫩肉不断旋转着收缩,我浑身抽紧,忽然腰杆一软,涌出一阵又一阵的浪潮。

它们像一只小触手,探入深渊之中,攥取着花宫内的花种。

“都射进来,全都射给我……”她央求道,耸动着自己洁白如鸡蛋白的两半玉臀。

上面波光粼粼,不断颤动着,肉浪飞溅,借力弹拨着发出第二波气力,再次用力钳住我灵魂的根部。

“啊——”

我本能发出呐喊,所有的灵与欲,失控地顺着下半身的轨迹,爆发在温暖的海洋中。

她满足地趴伏在我的身上,露出了快乐的笑容。

她开心纵情的笑着,像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的亲切和熟悉。

感受着我们水乳交融的抽动,慢慢的,却又失声留下了一行清泪。

“如果……”

她不断呜咽道。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做小默的新娘……”

她紧紧靠住男孩的胸膛,声音低落。

自言自语中带着满腹的委屈和哀伤,滚烫的泪珠潸然落下,一滴一滴拍打在他熟睡的侧脸上。

她啜泣着,用力抱紧沉默单薄的身躯,只想再贴得近些。

“我已经把你最爱的学姐,全部都给你啦。”

她下定决心,慢慢捧起男孩的脸,蒙着一层雾气的眼幕里折射出来他全部的模样。

她仔细看着,细细盯着,死死扫视着,似乎要把男孩的样子刻进自己灵魂的最深处。

她望着他不断颤动的睫毛,又一次难以自拔地吻了上去。

男孩本能的回应着她的索取,整间房间里只剩下细密绵长的呼吸声,落针可闻。

他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深很沉的梦,在梦里是雪白的图书馆的窗墙,沐浴在金黄色的夕阳下,纱般的帘子被微风吹拂,掀起一片片长长的涟漪。

他的面前站着的,是他刻骨铭心的学姐。

她穿着白色的婚纱,长长的裙摆拖曳在无尘的地面上,手上捧着满满的鲜花,冲他盈盈灿烂的笑。

女孩踮起脚尖,够着轻轻拥吻他的面庞。

她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嘴角是幸福美满的弧度。

“今后的路,你要一个人好好走下去哦。”她痴痴望着男孩迷茫的脸颊,温柔地叮嘱道。身影慢慢变淡,隐没在朦胧的柔光下。

“学姐,你要去哪?”男孩呆呆地问道,只剩下了茫然和不知所措。他冲上前去,用力全身力气抱紧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孩。

“……”

“学姐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要去一个让我们两个都会美满的世界。”女孩用她光洁的额头与男孩相抵,轻声诉说道。

“那我还能见到你吗?”沉默沉默了很久,小心翼翼地抬头,他的眼里充满期待的光泽,水光闪烁。

女孩不忍再看他的眼,她垂下头,解下自己朱红的头绳,一席黑柔秀发顺着白皙的肩胛淌下。

她慢慢把头绳套在男孩的手腕上,认真的声音在不断颤动:

“小默只要看到它,就一定会想起我的,对吧。”

“对……”男孩呆呆地回应道,抬起头时,却只看到了翻飞的白色窗纱。

轻柔的微风扫过这条安静的厅堂,像是最后抚摸着他温润的面庞。

他的面前空空如也,只剩下朱红色的头绳 ,上面的小铃铛在轻轻晃动,像是依依不舍地摆手告别。

“学姐!”

我放声叫道,猛然坐起。

安静的房间里是黄粱枕头的清香,一旁的江跳跳蜷缩着熟睡在我的身旁,呼吸平稳。

只有手腕上朱红色的头绳,告诉我似乎有一个女孩来过我的世界。

她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无时不刻不带着伪装的面具,一个人孤独地走到今天呢?

只为了这个唯一的解法。

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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