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法3：随师傅下山的她，没心眼地漏了狐妖真身
迎人入宅，十年前袭了爵位的定山郡王王永昊，论辈分是清源嫡亲弟弟这一支的曾孙，论关系可以喊人一声太爷爷。
不过，年过半百的郡王见着比自己儿子脸还要嫩上一圈的玄天宗长老，不敢乱攀附关系，恭恭敬敬双手做礼，道了一声：“家仙，安好。”
不疏了这关系，也不过分拉近。
“这位仙子是……？”
“我的关门弟子，姓白，此次随我一同下山入世。”清源用茶盖拨了拨浮动的绿叶，轻描淡写说，并不透露白降下山的真正缘由，也没必要。
郡王领人，一并给仙气飘飘的家仙关门弟子行了礼，挥退闲杂人等，只留下自己的正妻和嫡系子女一众，在厅堂陪同两位仙者。
在人前的白降，学着师傅，神情装得清清淡淡，但第一次在人间受到如此恭敬的礼仪，尾巴差点翘上天。
内里兴高采烈，果然是师傅的家人，比宗门的师兄弟好相与多了，看向乌压压的一群凡人，脸上不由带上淡淡微笑。
退下一波人，坐在下首的白降，竖着耳朵聆听师傅跟这位郡王的家常，唠唠叨叨的，话题毫无特殊之处，胜在新奇师傅跟世俗家人相处的姿态。
听了半个时辰的闲聊，她发觉凡人郡王跟师傅的关系，淡得如同天边的清水一般。
细嚼慢咽，吃空了一小盘桃花形状的粉嫩糕点，甜甜腻腻，入口即化，配着清幽的茶，口感极佳。
人间果然好东西多，她一人下来做任务，修为不够，次次小心翼翼，这些个好吃食，少了机会品尝。
清源静心听着曾孙郡王叙说，家族和人间世道最近十多年的变迁，随手把自己手边的糕点，替换了徒儿的空碟子，而后像无事发生。
白降从小到大习惯了师傅的关心，心安理得地受着。
不过，落在外人的眼中，便多了另外一层意思。
王云初，定山郡王的小女儿，在父亲领着俩位仙人逛园子离去后，同身边的嫡母问道：“娘亲，这位家仙怎么突然收徒了？”
“仙家的事儿，你娘我怎么清楚。”王夫人无奈摇头，招呼着下人赶紧布置家宴。
“收了一位如此漂亮的女徒弟，这是要结亲吗？”
王夫人点了女儿的眉心，“瞎猜不得。”
“噢！”王云初揉揉脑袋，站在台阶上，往园子的方向投去羡慕的目光，“娘亲，家仙一直这么年轻？”
“嗯，听你爹说，小时候见家仙，就长这样。”
“那……那位仙子，也会永远美丽下去？”
“关门弟子，大概是吧！”王夫人轻抚爱女的发丝，哄道：“家仙每次回，都会带仙丹过来，我去你父亲那儿问一问，有没有让我们云初一直美丽的丹药或方子。”
“谢谢娘亲！”年方十六的小姑娘，稚嫩的脸上顿时绽放巨大的喜悦。
白降吃了两碟糕点，撑到了平日基本只喝朝露、吸收日月精华的胃，体内运行功法，消化着对修仙之人是浊物的美味。
步伐便慢下来，跟在师傅身后，踩着他的影子玩，时间流逝，逐渐显出玩性。
快露出尾巴之前，被清源突然的转身，弹醒了脑子，看出小狐狸的玩心，怕在人间露馅，跟身边的郡王道：“我这徒儿今日功课未完成，麻烦郡王派人把她送回我那院落。”
“好好好，没问题。”郡王指了最心腹的大管家，亲自送仙子，嘴上不忘赞叹：“修仙之行，比我想得还要艰辛。”
清源笑笑没说话，暗中用眼神叮嘱白降安分些。
得了嘱托的她，来到师傅小时候住的居所，待送走侍女和管家，只她一人，立刻左右上下地端看，绕过一排奇形怪状的假山，眼前豁然开朗，一条蜿蜒的水池一直延伸到右边的长廊。
步入长廊，每一间屋子，爆发好奇心的她皆推开门，往里瞧上一瞧。
瞧到二层楼阁，越过未下完的棋盘和雅致的各异摆件，一扇巨大的水墨画屏风之后，见到了大约是师傅的卧榻。
靠近，鼻尖用力一嗅，干净松软的被子散发出一股刚晒过的清香，没有额外的熏香，吃饱喝足的白降，拖鞋，摇身一变，化出原身，拱到被下，敞开肚皮，酣然入睡。
临到宴前，王云初领过母亲的托付，踏入家中一直细心保留的家仙曾经住过的院落，站在院门口，毕恭毕敬地呼唤：“仙子？”
“小姐，我们在这儿可能里头听不到。”身后的丫鬟提醒。
“也是。”小姑娘平日没机会踏足这儿，也是一股新奇劲，边四处张望，边喊着白降，“白仙子，仙姑，用晚膳啦！”
要是往常，这点声量早惹了白降的耳朵，只是今日吃多了人间糕点，沉在睡梦中，吃力地消化体内浊气。
嘴边嘀咕着，“难怪师傅说要少吃。”
至于当时清源为什么没阻止徒弟品尝，一是觉得这点小糕点对修仙之人无伤大雅，二是让她多长点经验也是好的。
故而，当王云初领着一帮人，找上二楼卧室，来到屏风前，隐隐约约见到了一条毛茸茸的纯白大尾巴，生生一惊。
“仙……仙子！”
喊了好几声，那尾巴以极快的姿势，唰的消失，随后，传出一道绵乎乎地呢咛，“怎么了？”
同为女子，全身的骨头似乎酥了一把，王云初攥紧手绢，小鹿乱跳地解释道：“家宴要开始了，仙子，家仙喊您过去呢！”
“好，我这就起来。”
见到从屏风后面出来的容颜，凡间的一帮小姑娘再次被震惊。
王云初首当其冲，目光痴痴地盯着白降的脸庞，不由道：“仙姑，你好漂亮！”
宗门内长这么大，可从未有人夸过她的外表。再者，修炼的同门师姐妹，也各个天生丽质，她不曾意识到自己的外形。
被夸了的她捂嘴，笑得两眼弯弯，一下觉得师傅的家人，真真纯真善良。
“你也顶顶可爱。”
引路的王云初开心仙子的回话，但又瞧了一眼她的侧颜，摇头吐出心中的烦恼，“但我们凡人不像仙子姐姐这样，能够容颜不老。”
“这有何难！”
心情俱佳的白降，从乾坤袋中掏出一盒丹药，送到这位可爱妹妹手中，说：“这是驻颜丹，能让卿的面容几十年保持在吃下丹药的那一刻。不过卿毕竟不修炼，顶多只能让你延长半百的年岁。”
“啊，送我的？谢谢姐姐！”双手小心端着锦盒的云初，早已喜出望外，随口一说，居然就得到了仙子的恩赐，恨不得跪下道谢，不过被白降拉了起来。
一声声姐姐的叫，瞬间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白降还没有如此嘴甜的妹妹，一时之间，忘乎所以，差点摇起尾巴。
“姐姐，我刚刚看到屏风之后有条狗尾巴？你养了灵宠？”快送到目的地的王云初，也觉得这位仙子姐姐十分亲切，放开胆子就问出了口。
“没有，那是我的尾巴。”
“啊？”
“偷偷告诉你，不要跟别人说，我是一只狐妖哦！”白降附耳小声。
“家仙，知……知道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看我不是人，才收的我。”白降自豪的摇头晃脑，嗅着半路摘下的山茶花。
“哈？为何？”以为玄天宗只有人修的云初，十分震惊，但也没有惧怕之心，既然是家仙收的，自然是好狐妖。
“因为收人当徒弟太没难度。”
“啊！不愧是家仙。”人类姑娘王云初对修仙世界，有了一番新的认知。
晚膳是嫡系和亲近支系的一场王家核心人员的小型宴席，尤其小孩子都轮番被带到清源跟前，让其点化或赐祝福。
带仙根的孩童可提前显化，但这几百年来，有天赋的只出了清源一位，其余生了仙根的，堪堪修炼到筑基，便再上不去了。
借着上一任家主的逝世，早几年来一趟的清源，此次来，还是按部就班，做着同样的事儿。
说是小型家宴，但来的王家上下人员，比白日还要多一倍。
第一次见到清源和白降真容的凡人，皆受到不少的视觉冲击。
白降习惯了一波波人，对自己外貌的惊叹，看着师傅重复了三十多遍的点化，难怪二十年才回一趟，师傅凡间亲人的资质，不佳呀！
多来，也无用。
宴席散后，送母亲回到主院的云初，一路像个孩子砰砰跳跳。
王夫人早看见了小女儿怀中的锦盒，现在人少了，笑问：“什么好宝贝，看你捧了一晚上。”
“嘿嘿嘿，仙子姐姐送我的驻颜丹。”王云初乐淘淘地给母亲打开，分享自己的喜悦。
“怎么给你的？”
“我夸她漂亮，姐姐就送我了。”
“我家宝贝真能耐，这好东西可要收好了。”王夫人往后甩下眼神，给了众丫鬟警告，“这事，统统不许说出去。”
“是。”众人齐声应下。
来到主院卧室，没了众多奴仆跟随，王云初又跟母亲分享了白降是狐妖的秘密，直把卸妆的王夫人骇得一惊一乍。
“当真？”
“自然当真，跟我同去的丫鬟们全部看见了，而且姐姐送了我驻颜丹后，亲口承认的，做不得假。”
望着小女儿一脸天真的表情，不似假话，压下惊讶之态，又跟女儿聊了许多跟白仙子相处的细节，直到夜过深，才赶人回了闺阁。
狐妖这事儿，等到郡王下半夜归来，自然提了一嘴。
“什么颜色的狐狸？”烛光下的郡王，脸色郑重。
“小云说，是白色的。”王夫人回忆女儿的话，肯定道。
“嘶——，白狐啊！”
王家主院，发出如此感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