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法4：黏人的小狐狸，意外晚归
白降本体是只灰白两色的狐狸。注重血脉和纯度的狐族中，皮毛颜色越杂越不纯，修为也越难精进。
误打误撞，被定山郡王认成了纯色的白狐。
凡人郡王想着清源的本事和名头，白降在他心中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家仙收的徒弟，定是了不得的狐妖。”
这不，仅仅隔一日，白降这原身极为普通的灰白狐狸，私底下以讹传讹，在人间这雕栏玉砌的府邸中，成了一只稀有的九尾白狐。
误会上了天。
九尾白狐的说法，自然而然落到了有心人的耳边。
定山郡王的大儿子，王玉竹，刚刚三十而立，虽为嫡出长子，但家族从上一辈开始，家族中没有显赫的功名，也无出众的修仙者，亲王的爵位被一削再削。
到他这儿，再无建树，这爵位可能要断送在他手中。
亦或者身旁的支系，蹦出个天赋异禀的苗头，随时能压过他，登上高位。
他已三十，虽吃过父亲给的长生丸，比常人多个几十年，但内里压力甚大。
听到九尾白狐的传闻，王玉竹跟嫡母多番确认，“真是九尾？”
“九尾不九尾，我也不知，不过白狐是一定，你有机会可要好好在两位仙者面前，走动走动，总是没有错的。”王夫人也不知道哪儿传出来的九尾身份，但望着自己花费巨大心血培养的嫡子，总盼着他好。
“知道了，母亲，我会的。”王玉竹告退之后，立刻回到自己书房，招来最信任的门客，闭门商量。
另一边，清源回到院落的当夜，十分习惯地盘在自己床上打坐，左右两侧特意凿设的窗户大开，让外头的风吹入屋内。
他的背后，躺了一只微醺的贪嘴狐狸，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四仰八叉的露出肚皮，无意识地摇着尾巴，与被褥发出“唰唰”声。
不多时，清源的后腰处被柔软的肢体抱住，扫了一眼拖着大尾巴的半妖半人。
白日里头，他特意用法力掂量了家中几位行了冠礼和笄礼的孩子，无论从身形、体重、年龄来说，他的徒儿哪方面应该都应算得上一位成年的女子吧！
瞧人还是如此黏黏糊糊，喜欢贴人，于礼不合。
头一次，他挑开了环上来的胳膊，用法术提溜着两只纤细的手臂，与自己隔离开，移向床榻内侧，盖好被子，这才安心修炼。
修炼的同时，清源内心计划着，回了宗门，循循善诱之，需培养徒儿新习惯，让其能自个儿独立修行。
男女有别，总归不合适。
当初太随性，并未留心，随手在后山脚捡了只狐狸，向宗门长老交了差。
半个时辰后，后腰又被软乎乎的东西贴上，清源如同寻常凡间家长那般，叹了声气，当时怎么就没捡个男狐狸回来。
不然，他早把人扔下床，让其在院中舞个百八十回的剑。
“师傅……”
娇娇软软的声音，令他拨开的动作顿了顿，问道：“怎么了？”
“额……我头疼。”白降从侧边供着熟悉的身体，跟个泥鳅似的，试图钻入男人怀中。
量了量她的额头，弹了一束灵力入她识海，再把人提开，“安分睡一觉就好。”
冰冰凉凉的感觉瞬间笼罩脑袋，半挣着迷糊的双眼，白降不知道今晚的师傅怎么一直把她推走。
钻不到前面，整个人就贴上宽阔的背脊，脑瓜子埋在清源的后颈处，哼哼唧唧，“师傅，你干嘛推我，被子里好冷。”
“冷？你这一身扎实的绒毛，怎么会冷？现在又不是寒冬腊月。”
即便人间大雪纷飞，也冷不到她一只有修为的狐狸。
清源觉得这小狐狸的花花肠肠，年年渐长。
“嗯～，不知道，师傅你把一把我脉搏，我真的冷。”
停下赶人的行动，清源半信半疑地搭上徒儿手腕的脉，两只手腕都量了量，用上灵力仔细观测，颇为不解：“你体内怎么有股寒气？下山被人伤到了？”
确定徒弟的话不假，作为师长，只得暂时搁置让人独睡的计划，不差这一两日。
白降歪头，“没有啊，除了遇到万妖谷的人，打过几架，但他们连我皮毛伤都没有伤到。”
“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冷的？”
“……半年前。”
半年前，清源回忆那段时间前后，他这徒儿几乎一直在自己身边，给人输着温和的灵力，“心法有问题？”
毕竟是妖，炼人修的心法，也许不知哪儿出了岔子。
但妖族修炼人修的心法不少，没听过这方面的事故。
“会不会是我冻到了？”白降加入猜测，然后被弹了个脑瓜子，嗡嗡的。
“了了王家这葬礼，我们就回去，为师给你好好找找源头。这几日，安分点，那酒还是别吃了。”
“好。”
上一任的家族葬礼，前前后后需七日，她也不甚在意自己的体寒，反正有师傅在。
这几年，首次以人形，成功钻入炽热的怀抱，被热力包裹熨贴，全身骨头都酥酥软软的。
无奈拢着人，掌盖在身前软躯的后心，源源不断输入灵力，拔出令人不省心徒弟的寒气。
后背暖烘烘的灵力，透入心扉，一呼一吸间，沿着经络输向全身，驱赶着内里深处的寒凉，慢慢的，白降的额间和后背，蒙上一层细汗。
骨头似在火炉中烘烤，热得无力又酥麻，脑袋抵着师傅的胸腔，来回磨蹭，热意中，肌肤之间缓缓爬出陌生的痒意，似小时候出去玩，惹了身虫蚁，浑身发痒。
清源拍了拍扭得如同虫子的小狐狸后背，以示警告，“安分点。”
忍了片刻，随着温阳的灵气不断灌入，她不舒服呢咛着，面颊从男人的胸前，蹭到了他的腰侧，半个身子滑了出去，小脸埋在结实的腰线和大腿之间，大口呼吸。
牙尖也生了痒，咬住透着师傅体温的衣料，磨着牙齿。
观察到不对劲，清源收住灵气，测得徒弟的体温徐徐回落，有些棘手，无法强行驱赶，待再次把脉，寒气倒是少了些，也不是完全无用。
引导着小狐狸梳理额外的灵气，瞧她放松肢体，沉入梦乡。他静心假寐，就这样让人半身横卧在床，枕着自己腿，睡了一夜。
接连三日，白降跟在师傅身边，亲身目睹了一场凡间规模盛大的葬礼。
葬礼的细枝末节，自然无须清源参加，除了第一日见了众多人，之后每隔两日快要日落前，来到灵堂，念上一段往生咒即可。
其他时候，都在无人打扰的院中，指导白降功课。
白降的日常活动反而比清源丰富，练完剑法，时时接受王云初妹妹的邀请，一同玩耍。
清源没有阻止，让人接触同龄人也好。
放心的时候，意外就出在了第六日，下葬的前一晚。
这一日，天黑后，从灵堂回来的清源，就着微凉的夜风，在院中的凉亭内，翻看妖族相关的心法书册。
直到亥时，都不见徒儿回来，清源收起书籍，微微蹙眉。
黏人的狐狸崽子，让她交朋友，但不意味着可以不说一声的晚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