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掠过秦王府的檐角,惊起一串铜铃脆响。
李清月倚在窗前,指尖还沾着朱砂批阅的痕迹。
案几上堆叠的奏折已处理完毕,墨迹未干的准字力透纸背——这是她代掌豫州政务的第十个年头。
侍女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庭院的宁静。
太妃!小丫鬟捧着漆木盒子冲进来,发髻都跑散了半边,殿下、殿下失踪了!
李清月指尖一顿,朱砂笔在宣纸上洇开一点猩红。
她抬眸时,眼底的寒意让侍女立刻匍匐在地:奴婢找遍王府,只在殿下枕下发现这个……
檀木盒子上雕着并蒂莲纹,压着一封素笺。
母亲大人亲启五个字写得龙飞凤舞,最后一笔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张扬上挑。
李清月用指甲轻轻挑开火漆,信纸展开的沙沙声里,窗外一株开得正盛的蓝郁金香,花瓣无风自动,簌簌飘落数点幽蓝。
李清月素指捏着信笺一角,着眼看去,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眸色沉静如封冻的湖面。
唯有眉心极轻地蹙了一下,似有鱼影掠过冰层,转瞬无踪。
娘亲:
我这次想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不带随从护卫了。您别担心,我戴着您给的那枚护心坠,安全得很。
在府里闷了这么多年,实在想出去透透气。
我打算先去桂州看看,查查龙脉之事。
要是事情顺利,我还想去杨州凑个热闹——今年的武林大会据说特别精彩,说不定能打听到些有趣的消息。
最后我一定按时进京,绝不会耽误岁末进宫的事。
给您留了个小礼物,是我自己做的。我特意用真气温养了三个月,戴在手上冬暖夏凉。要是…要是您想我了,就摸摸手腕上手串。
爱您的麟儿
李清月唇线忽然抿紧,指尖在爱您的麟儿处无意识摩挲,鼻息略重了一分,呵得信纸边缘微微卷起。
颈侧淡青血管浮现,如冰下暗流突然湍急。
哼的一声,转眼去看那外表精美的盒子,她打开出来,只见里面有一手串,手串上有两颗玲珑塞子,里面有几颗相思子,下面有一首诗。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指尖触到盒中物事时却蓦地僵住。
红豆手串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两颗玲珑骰子咔哒相撞,露出内里殷红的相思子。
“小混蛋……”
低骂声揉碎在春风里。李清月突然转身,流云袖扫过案上茶盏。侍女们吓得屏住呼吸,却见太妃背对着众人,肩头微微发颤。
窗外蓝郁金香突然枯萎又重生。
那手串不知何时已戴在她腕上,衬得肌肤胜雪。红豆贴着脉搏跳动,像少年顽皮的心跳。
…… ……
春风掠过树梢,惊起几只山雀。
姜青麟懒洋洋地躺在老槐树的横枝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宽大的侍从布衣随意敞开,露出锁骨一道心形胎记--那是出生以来就带来的。
树下拴着的灰毛驴突然打了个响鼻,蹄子不安地刨着土。
姜青麟随手摘下一片树叶弹在驴耳上:慌什么?
又没追兵。
可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的护心符——符上母亲绣的缠枝纹早已被汗水浸得发亮。
嗯啊,总算逃出来了!他伸了个懒腰,震得树叶簌簌落下。
四年软禁,连王府花园里有多少块石板都数清了。
如今这野风裹着泥土气的自由,让他忍不住长啸一声,惊得毛驴直甩尾巴。
躺在树干上的姜青麟只觉浑身舒畅,只时正想着该先往哪去,半日前在茶棚歇脚时,他偷听到两个散修议论——玉树县那个新开的玄阴秘境,听说有人捡到火灵花瓣了!
放屁!那等神物怎会……
姜青麟的茶盏顿在半空。
火灵花,传说中的火属仙药。
凡人食一瓣可生灵根,修士服之能提纯火脉。
大齐开国四百年,史册记载不过五株,最近一株还是七十年前剑宗老祖在极北火山所得。
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暗袋。
那里藏着一封十二年前的旧信,纸张已泛黄,落款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那是姜湘钰教他认字时,他偷偷在她信上添的。
信纸上的墨迹晕开了一角。
那年他五岁,刚学会写钰字,兴奋地举着宣纸满殿跑:姐姐看我写得好不好?羊角辫小姑娘踮脚抢过纸,却被墨迹蹭花了脸。
她也不恼,反而用沾墨的手指在他鼻尖一点:小麟要快点长大,以后给我写一百封信!
大齐前太子姜恒膝下仅此一女,封号“永宁郡主”。
如今郡主已芳龄十八,却仍待字闺中。
非是皇家不急,实乃郡主自娘胎里便带了一种罕见的寒毒,深入骨髓,只能依靠大齐龙脉之气强行压制。
虽自小得龙脉护持,仍需每半年承受一次龙气灌体之痛,苦不堪言,却始终无法根除。
皇帝为此遍寻天下名医奇药,耗费无数心力,也只能寻得些火系灵药稍作缓解。
能彻底拔除这寒毒根基的,唯有传说中的火灵花。
此次一定要把火灵花拿到手,好帮她治好着寒毒。
就在他心念电转之际——
“秦王殿下好雅兴。”清冷如碎玉的嗓音毫无征兆地贴着耳畔炸响!
姜青麟浑身汗毛瞬间倒竖,头皮发麻!
这声音他刻骨铭心!
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他猛地就想翻身跃下,然而左耳骤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两根冰凉滑腻、如同上好白玉雕琢而成的手指,已精准地拧住了他耳廓最敏感的软骨,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耳尖经脉直窜丹田,冻得他半边身子都僵麻了!
“娘、娘亲?!”他僵硬地梗着脖子,一点点扭过头。
李清月就站在横枝之下,一身黛青色留仙裙纤尘不染,宛如月宫仙子谪落凡尘。
然而,那曳地的精致裙摆暗纹之上,却诡异地凝结着一层细碎的冰晶,无声昭示着主人赶路时毫不收敛的修为外放与心绪激荡。
她另一只手里,赫然拎着一个精巧的食盒,盒盖半掀,里面躺着三块他今早溜出王府小厨房时顺走的桃花酥。
王府的狗都学会翻墙了。她冷笑,你却连隐匿符都贴反了。
姜青麟一手扶着耳朵一边开口:哎呀,疼疼疼,娘亲,娘亲,放手,放手,耳朵要被你揪出来了。
李清月见他吃痛的模样,心中因他不辞而别而燃起的怒火终究消减了几分,心下一软,那两根玉葱般的手指便松开了。
姜青麟揉了揉耳朵,看着脸色冰冷的娘亲,不由心里矮了一分:娘亲,你怎么来了,这都能找到我,我记得我出府之时没人发现啊,你怎么找到我的,娘亲
李清月憋了儿子一眼,不由一哼:你这点小伎俩还想瞒过谁
“是是是,娘亲神机妙算,手段通天!您就告诉我嘛,我都跑出这么远了,您是怎么一抓一个准的?”说着话,手已经极其自然地牵上了李清月微凉的素手。
李清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弄得微微一僵,素手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下意识就想抽回。
姜青麟却握得紧,抽了几下未能挣脱,她便也不再强求,任由他牵着,只是脸上的冰霜之色更重了几分,语气带着薄怒:“我给你的护心符,除了能抵挡元婴修士的全力一击,在你受到致命威胁时我能感知,其本身……便是我亲手炼制的感应之物,百里之内,自有牵引。”
姜青麟闻言恍然大悟,忙从怀里掏出那枚温热的护心符,仔细端详,果然见符箓内部有极其微弱、如同呼吸般明灭的灵光流转。
“我说呢!”他懊恼地一拍脑门,“布置得那般周密,跑出上百里地,怎么这么快就被逮住了……”
李清月听完,刚刚缓和一丝的脸色瞬间又冷冽如冰,凤眸锐利地钉在他脸上:“你看起来很得意?”
姜青麟头皮一紧,连忙摆手,一脸诚恳:“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知道是娘亲担心我的安危才亲自寻来的!”
李清月不由的叹了口气,才开口道:你此番要去桂州,路程是如何安排的。
姜青麟想了想才道:我想先去玉树县那边,那边开了个秘境,听别人说里面发现有火灵花踪迹,我想先去看看,然后再去桂州。
李清月微微颔首,算是认可。
忽然,她抬起眼帘,目光落在儿子脸上,话语里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促狭的奇怪味道: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有个小心上人了。
姜青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怎么把那丫头给忘了,是不是关太久了。
一幕幕回忆开始涌现上来,当年他父王来到泸州就藩,当地有个少数民族,苗族,他们以独自功法修炼,尤为出名的就是蛊虫和毒了,并不与世相同。
当年父王初至泸州就藩,辖地内有一支势力庞大的少数民族——苗族。
他们传承独特功法,尤以诡谲莫测的蛊毒之术闻名于世,自成一体,与中原习俗迥异。
苗人多聚居在“南疆府”,大齐开国后虽设流官管辖,却屡遭激烈反抗,令朝廷焦头烂额。
直到先帝时期,苗人内部再次爆发大规模起义,最终竟被其族中势力自行镇压。
朝廷权衡利弊,索性允其自治,设土司管辖,自此南疆府倒也安定了下来。
父王初到泸州,为稳固边疆,也与当地最大的苗寨修好,在他六岁那年,便为他与当时苗寨族长的女儿定下了娃娃亲。
彼时懵懂,并不知定了娃娃亲。
他任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一阵铃声传来,才看到人,头上系着铃铛:发髻两侧各系一串细小的银铃铛,跑动时叮当作响,脖子带着蝴蝶项圈:银制蝴蝶坠子,翅膀可微微扇动。
身着绣花短褂靛蓝色底,袖口绣彩色蜈蚣纹。
下摆百褶短裙,仅到膝盖,裙摆绣满星星和月亮。
第一次见到他那双眼放光的摸样:“你长得好称透,我们耍朋友嘛?”。
再大些,有次随父王正式拜访苗寨。
那丫头已是鬼精灵一个,竟拿着一条色彩斑斓、一看就剧毒无比的蛊虫来吓唬他。
当时才九岁的姜青麟仗着天生纯阳之体百毒不侵,竟笑嘻嘻地徒手捏住了那条扭动的蛊虫。
小姑娘惊得瞪圆了眼睛:“你咋个不怕咧?——我喜欢你,你长大取我做婆娘,要得不!”
她那直白火辣、毫不扭捏的性格,让从小见惯闺阁淑女的姜青麟大开眼界,也印象深刻。
那时两人尚不知晓婚约之事,只觉得投缘。
后来知晓了婚约,那丫头更是名正言顺地三天两头往王府跑,缠着她这位“麟锅锅”
自他被软禁后,虽也见过几面,得知他无甚大碍,她便也放了心。
后来她似乎继承了苗疆圣女的某些传承,族中长老便严令禁止她再频繁跑出来见这位名义上的未婚夫婿了。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苗疆深处,一座临溪而建的吊脚楼上。
一位眉心坠着一枚精巧弯月银片、晃动间流溢着七彩光华的明媚少女,忽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她揉了揉挺翘的鼻子,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儿,自言自语道:“肯定是我的麟锅锅在想我咯!”
姜青麟此时想起不优身体一僵,这要是上京忘了去南疆府跟那位小祖宗照个面……等回来……他简直不敢想象会被她怎样数落,更怕的是她那些层出不穷、奇形怪状的蛊虫!
虽说纯阳之体不惧蛊毒,但看着那些蠕动的、毛茸茸的、色彩斑斓的小东西,依然让他头皮发麻。
万一将来成亲……洞房里要是爬出条蜈蚣或者掉下只蜘蛛……姜青麟猛地打了个寒颤:我出泸州前会去看看的。
李清月指尖敲了敲儿子额头:杨依依上月及笄礼,族老们已经在准备婚聘了。她故意顿了顿,听说……她养了窝新蛊?
姜青麟喉结滚动。上次见那丫头,她非说情蛊是糖丸,结果他拉了三天肚子。
李清月看着这个儿子,突然蹦出一个念头,这小子此番离了泸州,天高海阔,见识了外面的繁花似锦、莺莺燕燕……会不会……连娘都抛在脑后了?
这念头一起,她自己都觉莫名,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更深的烦闷,不由冷哼一声,语气又冷硬起来:你除了要去见她,沿途记得去日月关,日月关的驻军上月传讯,说在边境发现妖族异动。
李清月突然掐诀凝出冰镜,镜中浮现边关烽火台,你外公传讯,让你进京前过去一趟,说有事要交代与你,还有你外公的旧伤…最近发作得厉害。
说完脸色稍稍转红的李清月,从怀里摸出了一本蓝色古籍,犹豫片刻才继续开口道:“这是阴阳和合法下篇,是由合欢宗先祖所创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到了我师傅的手中,那会我和你父王联姻之时,师尊便将它交予我,说是……”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语速加快,“说是于…于稳固道侣根基、精进修为大有裨益。上次…我与你…”话到此戛然而止,她脸上已是嫣红一片,宛如冰山上骤然绽放的雪莲,美得惊心动魄又带着凡尘的羞窘。
反正就是对双修有益之功法,虽说已经遗失了上篇,但仍是一本修炼神法。只是她没发现书页间夹着一片干枯的蓝郁金香。
那本蓝色古籍被拍在姜青麟胸口,封皮上《阴阳和合》四个字犹带霜痕。
姜青麟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冷梅香——和母亲寝殿熏香一模一样。
李清月广袖翻卷如云,却掩不住腕间红豆突兀的艳色。
姜青麟瞥见书页间干枯的蓝郁金香——正是七年前他冒死采回的那朵。
她突然掐住儿子下巴,指甲在喉结上压出月牙痕,若让我发现你拿它胡作非为——话未说完就被拽入怀中。
红豆手串突然发烫,两颗玉骰咔哒相撞,露出内里血红的相思子。
李清月没有防备被儿子猛的一拉,整个人失去重心,整个人靠在了姜青麟的怀里,当反应过来,不由柳眉倒竖,质问到,逆子!
你干什……姜青麟没有回答,脸上带着笑意看着她,手指摸上了她手臂上的手串,脸上开始显出洋洋得意的表情。
李清月被他这直白又放肆的目光看得心头莫名一虚,方才升腾的怒火竟被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搅得七零八落。
被他强健的手臂圈在怀里,她才恍惚惊觉,这小子的肩膀何时已如此宽阔?
胸膛何时已如此坚实?
时间竟过得这样快……快得让她措手不及。
那个曾在她身后跌跌撞撞、咿咿呀呀喊着“娘亲”的稚嫩孩童,不知何时已悄然长成了需要她微微仰视的青年。
此刻,她被他牢牢圈住,竟要费力仰头才能看清他带着戏谑笑意的脸。
这认知让她心头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和……被冒犯的羞恼。
她强作镇定,试图挣脱,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微喘:“光天化日,成何体统!还不快放开!”
我就不。耳边传来了姜青麟戏谑的声音,李清月顿时火冒三丈,抬起了头,刚想要教训教训她这个翅膀硬了的儿子。
逆子!她掌心凝出冰刃,却在触及他咽喉时突然软化。这个细节让姜青麟胆子更肥,低头就含住那两片薄唇。
双唇被骤然封缄!
李清月脑中轰然一片空白,本能运转功法又强行散功,就在这灵力激荡、心神失守的间隙,一条温热而灵活的舌头已不由分说地撬开了她的贝齿,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勾缠住了她无处躲藏的小舌!
“唔……你……嗯……放……放手……啊……”破碎的、带着浓重鼻音的抗拒从她被堵住的唇齿间断续溢出。
姜青麟贪婪地追逐、吮吸着娘亲口中那清甜又带着冷梅幽香的津液,两人的气息彻底交融在一起,发出令人面红耳赤的细微水声。
李清月被他噙着唇舌,喉间发出幼鹿般的哀鸣,一双凤目瞪得滚圆,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儿子,那眼神里混杂着滔天的羞怒、难以置信的震惊,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离水光。
若非这是她的儿子,她真想一口咬断那放肆的舌头!
然而,她片刻的失神和隐忍,似乎被对方解读成了默许。
她的忍让似乎让姜青麟得寸进尺,忽的感觉胸前受袭,李清月瞳孔骤缩。
元婴期的护体罡气本能暴发,却又在震飞儿子的瞬间收力——结果只让他跌坐在树根上,连衣角都没擦破。
李清月胸口上下起伏,脸色还带着红晕,急促的喘息让她饱满的胸线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绝美的脸上红晕未褪,甚至更盛,几缕被气息吹乱的发丝粘在汗湿的鬓角。
一丝来不及吞咽的、混合了两人气息的晶莹涎液,正沿着她微肿的唇角缓缓滑落,滴落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她抬手,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狠狠抹去那丝狼狈的痕迹,声音因强压的怒火和未曾平复的喘息而微微变调:“你……放肆!”她努力调息,试图压下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和那翻腾不息、混杂了羞耻、愤怒与某种隐秘悸动的复杂心绪。
“甜吗?”她盯着跌坐在地的儿子,抹着嘴角,绽开一个冰冷至极、带着血腥气的笑容,眼神锐利如刀。
不待姜青麟有任何反应,她便冷哼一声,那目光如有实质般剜了他一眼,广袖猛地一拂,转身便要化作遁光离去。
然而,那依旧绯红如霞的双颊,以及转身时脚下那微不可察的、几乎绊了自己一下的踉跄,彻底出卖了她内心远不如表面那般冰封平静的滔天巨浪。
姜青麟舔舔唇:比桃花酥甜。
下一秒剑气横扫,整棵槐树轰然倒塌。灰毛驴尥蹶子狂奔,姜青麟拽着缰绳被拖出三丈远,还不忘回头喊:娘亲!书我会好好研读的!